我要離開這,這個城市太可怕了,太奇怪了,我已經忍了快四十年,我再也受不了了,從搬到這個城市以來我就開始他媽倒霉,一開始還有妻子的陪伴與安慰,現在呢,能吃上飯就他媽已經算是幸運了,每天還都活在回憶的恐懼里
三十年前,那時候我還是個火車司機,有著賢惠的妻子,和一對漂亮的龍鳳胎孩子,我本想著就這樣簡單的過完我的一生,但是還是他媽的出事了,那天原本可以避開那堆爛肉的,天殺的領導們卻突然讓我把火車轉向條舊軌,不出意外的我駕駛的火車從那堆爛肉身上碾了過去,有人被火車撞死本來是常事,可這事太他媽怪了,開始所有人都覺得是某個大規模的自殺活動,本應該可以就這樣混過去,可他媽好死不死的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一個說是目擊者的法醫說什么“死者生前有過掙扎的行為”就一句話他媽一度變成了這個城市人盡皆知的新聞,就因為我是這輛火車的駕駛員,被強行辭退,可這事又和我有什么關系,我他媽也是受害者,突如其來得變故令我染上了酒精,每天都活在被酒精麻痹的日子里,而家里經濟的重擔也就都落在了我的妻子身上,我對不起她……
在被辭退工作的幾個月內,我每天都渾渾噩噩的活著,以前干凈的家也被我弄的亂七八糟的,再后來我從這這件事走出去了,我重新找了一份工作,生活也變回了從前,甚至他媽更好,當我又他媽的以為這!人生就他媽這樣可以走到結束,操他媽的生活又給我來了一個不他媽好笑的玩笑
那一天是我去接孩子們放學,父女三人走在回家的小路上,本來是多么溫馨的畫面,在半路上小兒子阿波羅想要吃糖葫蘆卻不敢說,扭扭捏捏的推搡著姐姐露娜讓姐姐跟爸爸說,多么可愛的孩子們呀,我真的不想看我的孩子一臉失望的看著我,就在我滿臉笑意的拿著剛買的糖葫蘆去給孩子們時,不見了……本來就在站那里玩鬧的姐弟兩人不見了,我的心就他媽刀絞一樣,我滿大街的尋找我的孩子,我問路人“有沒有看到兩個十多歲的白頭發小孩”,我他媽問了一晚上,沒有一個路人看到過,我后悔了,如果我沒有給阿波羅買糖葫蘆,他們是不是就不會消失在我眼前,如果能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去給他們買……一定不會……的吧
我回到家以后,妻子并沒有責怪我弄丟了孩子,而是安慰著與要我一同去尋找孩子們,她寶石般的眼睛就像是一汪溫柔的泉水,安撫著我的心,在她懷中我甚至有一刻忘記了我剛剛弄丟的孩子們,她就像是一位魔女,我直到現在也在想不明白那樣美麗的她為什么選擇我來當她的丈夫,即便我已經搞砸了一切,她還是要不顧一切陪在我的身邊,有你,真好
我辭去了我的工作,在那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在和我的妻子尋找孩子的蹤跡,一定會找到的,我這樣安慰自己,只要有她在我身邊什么困難都會熬過去,可是他媽的……我去他媽的
那天我們剛貼完兩街的啟示,她在路上正笑著向我走來時,那天殺的貨車就他媽直直的向她撞了過了,我甚至沒能聽完她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我跪在她已經碎掉的身體前痛哭,說好的陪我一起去找孩子們呢…別死…我求你別死……一會去吃什么啊…你倒是把話說完啊……我帶你去吃大餐好不好……別離開我好不好…都怪我弄丟了孩子…我求你別離開我……
貨車司機跑了,至今還沒有找到,賠償的事也都他媽的不了了之……之后我賣掉房子安葬了我的妻子,因為沒有了房子,我只能夜宿街頭,一開始還和老流浪漢爭搶長椅,我沒搶過,后面我撿到了一床破舊的被子,有了它以后晚上睡覺確實安心了許多,垃圾桶里有時能翻到寶貝,有錢人們丟掉的首飾或者是香煙之類的,當然有了寶貝也不能張揚,會有其他流浪漢團體來搶你的東西,我記得有一次一群人來搶我的被子,我不給他們就來拿刀子劃破的被子,我的確被這種行為激怒了,先是咬斷了那個按著我不讓我動的人的手指,后又撲倒另一個他們一伙的人,用我的拳頭一直砸向那人的面門……那一伙的人在看到這樣的我之后,全部跑開了我的視線……我沒再去找我的孩子們,我已經變成了一個流浪的的亡命徒,真的不想讓我的孩子們看到這樣頹廢的父親,也希望他們現在過的的幸?!?
在我流浪的第八年,我在路上看到了那個害我被辭退工作的法醫,憑什么一句話就毀了我生活的你現在還能活的這么灑脫,我要…我要搶走的包,我要讓你搞砸今天的工作,這樣…這樣應該就夠了吧……在推搡中他不幸被我推撞在了掛著東西的吊鉤車上,玻璃狠狠的砸向了他,滿身是血,對著我怒吼,我害怕跑開了,我像個老鼠一般甚至還拿走了他的包,那包里面只有一堆破紙和一個不能裝東西的箱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請原諒我…真的對不起…對不起……后面的事我記不清了,我就記得有一個很像阿波羅的人上了另一個男人的車,那個很像我兒子的人還回眸對我笑了一下,看起來他過的很好,真希望他是阿波羅……
自這之后的十幾年里,我從未再見過那個孩子,從祈禱還能再遇見他到放棄尋找再次染上酒精,我的孩子們應該都活的好好的吧,我無數次用這句話欺騙自己,我開始喜歡睡覺,夢里黑色的太陽明亮,他們依舊還在我的身邊,阿波羅和露娜長大了,樣子越來越像她,而她也依舊依偎在我的身旁,美好直到夢醒,身邊空無一物,再次開啟新一天的愧疚與悔恨
站在當年的舊鐵軌上,現在已經是銹跡斑斑了,血跡已經雖然還殘留在軌道上,但也已經模糊不清了,說起來也可笑,三十年前因為這條舊軌害我失去了家,今天我又踏在這里決意要離開這個我生活了近四十年的城市,就這樣離開這里吧……已經走了很長時間了,說是要離開月亮市但還是不見走出了多遠,火車的轟鳴聲在此刻響起,多么的悅耳,又是哪個倒霉蛋被要求把火車開向這里,我不會回頭,就這樣死掉吧,這樣我們就能團圓了,就能……
咳…咳…天黑了…呵…我居然還沒死嗎…命可真夠硬的……強撐起身子觀望四周,亂葬崗,沒想到我又回來了,我拖著殘破身子一瘸一拐的向著馬路走去
前面的黃頭發少年!
但我嗓子貌似已經壞掉了,只能發出哇哇哇的亂叫聲,我應該是嚇到他了,他轉過身子讓我看到了全貌,眉眼之間竟有著阿波羅的影子,眼睛里透露出來的卻是星空,一定是他的孩子吧,意識漸來開始朦朧了,那就在我失去意識之前,讓我好好看下你的臉吧
我試圖用右手去撫摸他的面龐,可當我伸出手時,那本來是胳膊的地方卻已然只剩下了一截有些腐爛的斷臂,呵…看來我也活不久了啊
砰!
不知道從哪里傳來的槍響和我倒下的聲音重合了,即便子彈并沒有打在我的身上,但我破爛的身體早已支撐不了我再度站起,隨著我的一同墜下的還有一張寫著雷字的符箓
在我倒下的瞬間,我注意到了那明亮的像是太陽一樣的月亮,應該是來接我走的吧…我還想最后看一次那孩子的眼睛……一眼就好…身體怎么不受控制……我想最后再看一眼…一瞬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