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到底是什么妖魔?
- 大瑤賒刀人
- 歹勢
- 2213字
- 2023-10-30 11:08:06
縱使季晨走遠,坊市卻深受影響,原本吆喝如雷的商販閉口不言,趕集的平民又冒了出來,可那一舉一動都小心翼翼。
生怕弄出聲響引得季晨折返。
“賒刀咯!”
最終打破寂靜的居然是賒刀人的叫賣聲,所有人朝徐逸的方向看去,他們的目光疑惑又怪異。
坊市里所有腳步停頓,呼吸也慢了半拍,這叫賣聲掀起了令人窒息的剎那死寂。
剛逃過一劫,卻被季晨定下了中秋的死期,按道理說現在應該想辦法逃走,跑得越遠越好,但你又在這里賒刀是為了什么?
沒人能給出答案。
他們只能看著賒刀人拿起菜刀擺弄,刺眼的陽光照在刀刃處,醒目依舊。
“賒刀咯。”
那賒刀人還在喊著。
...
徐逸知道坊市安靜的原因,也看出了商販眼中的疑惑意味,但這些都不重要。
他只想多賒些刀。
于是他間間斷斷地喊了兩刻鐘,把坊市從安靜喊到喧囂,把自己的攤位喊得擠滿了人。
坦出黑毛胸的殺豬佬,扛著犁耙的農夫,衣著樸素的婦人,還有端著飴糖舔個不停的孩童。
他們觀察起攤上的菜刀。
殺豬佬拿來與手上屠刀對比鋒刃,農夫握著刀柄抖上三抖猜測斤兩,婦人輕撫刀刃,孩童還在舔糖,眼睛倒是眨得勤。
看的方式不一,得出來的結論卻是同一個——這與普通的菜刀看起來沒有差別。
終于有人好奇問:“刀怎么賒?”
徐逸拿起菜刀,眼睛微瞇,刀面上的文字沒有太多信息,多數跟物價相關。
“米過百文,豬過千錢,一斗白面二百二。”徐逸總結著信息,“到那個時候我再來收賬,一把刀一百文。”
攤前眾人表情詫異,主要是這價格差得太多,當下一斗米二十文,一斗面四十文,一整只豬五六百錢的樣子。
可到賒刀人嘴里,以后價格都要翻上好幾倍,再從預言看,到時候一斗米可換一把刀?
價格都對不上,莫不是撞見了傻子。
看到眾人反應,徐逸只是笑笑,手臂從菜刀上飛過,又道:“賒刀,一人只給賒一把,話不靈,不收賬。”
看客終于一哄而上。
徐逸站在攤上,滿意地把攤里的一把把菜刀給出去,記下他們姓名與住址,其中多數是貪小便宜的平民,可這不重要。
在他眼里,都是些幫他獲得獎勵的好人。
只是這獎勵來得并不及時,在他把刀盡數賒完的時候,徐逸才得到一門功法。
《斂氣決》。
世間萬物皆有氣場,氣場有興衰,也有強弱,而斂氣決可以收斂身上氣場,還可隱藏修為。
午后的陽光正好,透過青柳,在青石板路上留下明暗光影,徐逸慵懶地坐在馬扎上,斂氣決悄然運轉。
刀賒完了,他還在那曬太陽,只是沒有先前的引人矚目,落在身上的目光也少了。
等到沒人再偷瞄自己,徐逸收起了馬扎,往坊市的角落走去。
他身無分文,前身在那還藏了些刀,自然要換些錢財應付吃住。
...
“那賒刀人瘋了。”
“可不是嘛,一把菜刀三十文,說賣就賣。”
“大概是因為那位,所以......他覺得自己活不久了。”
“廢話,妖魔夜襲,這種事兒誰能信?”
坊市里的小販在竊竊私語。
徐逸在討論聲中走出長街,踏進了城東水岸邊的一間院子。
剛才他走街串巷用刀換錢,院子自然是拿錢租下來的,前身露宿街頭是常事,可徐逸還是不習慣風餐雨宿的日子,而且睡在戶外,安全得不到保障。
他把房屋打掃完畢,又把屋內竹椅搬到院里,躺在上面靜靜觀察天色變化,看著落日時的云霞慢慢暗淡,也看著月亮慢慢爬上天空。
現在的他沒想著跑出安定府,更何況有人在看。
事實上,在他走出坊市的那一刻,就察覺到了來自暗處的目光,那是季晨派來監視的隨從,他見過。
只是這隨從的實力,讓徐逸有些摸不清頭腦。
《賒刀策》上記載著修士間的境界,劃分為練氣、筑基、結丹、金丹、結嬰、元嬰、化神、分神、合體、渡劫、大乘,十一個大境界,每個境界又細分為初中后大圓滿四個小境界。
按照徐逸的推測,御劍飛行的修士在原身記憶里出現過好幾次,那是結丹之上的特征。
不說結丹遍地走,但至少可以說結丹不少見。
所以,哪怕服用了寂妖丹,徐逸仍覺得自己是個小嘍啰。
可現在,監視他的那個家伙,分明還停留在凡身的鍛骨境,連修士都算不上,卻能成為季晨的隨從?
這實力低微得沒有道理,徐逸也找不出道理。
于是徐逸干脆不想,轉而分析其他的問題——季晨之后的賒刀。
他摸不清獎勵的規律,明明第一次給季晨賒刀的時候,賒一把便能得到獎勵,可后來卻需要把刀全部賒完?
“因為身份?影響?又或者是......實力?”
徐逸在腦中分析這一差別的由來,“季晨的身份肯定要比平民百姓要高,而且他的實力應該不會太低,那么照這樣看......”
徐逸心有疑惑卻無法確定,但他知道實踐出真知。
所以他站起了身,然后走出小院。
...
“吱吖——”
陳十四的眉毛跟著開門聲一起挑動。
他是奉命來監視賒刀人的,原本這差事用不著他,又或者說本來就不會有這差事。
隨從們都知道公子在坊市的停步是一時善心,其實只要賒刀人實話實說,哪怕是承認錯誤,也不會有后來的這多事。
可賒刀人沒有,還說了個三歲孩童都不信的鬼話。
而公子最討厭欺騙,所以他來了。
陳十四盯著從門口走出的賒刀人,那家伙應該在飯后散步,看不出要跑路的征兆,只是他散步的終點好像要經過自己。
監視就是暗中觀察,暗中觀察就要不被那人發現。
陳十四回頭看著賒刀人,腳卻往反方向挪,他要保持距離。
視線里,賒刀人走得很慢,但身影卻越來越清晰,兩人的距離也越來越短,陳十四看得明白。
他不再往后看,變成了往前跑,他盡力跑了二十個呼吸,心想這下應該能與賒刀人保持距離。
但他聽到了腳步聲。
奔跑的這一路都沒有行人,附近也沒有房屋,所以這腳步聲從哪而來?
就算是妖魔......
可為什么是草鞋踩在地面的聲音?
下一刻,他轉過頭去,看到了賒刀人那張微笑著的臉,明明五官端正,在月色下卻有些滲人。
而且,沒有喘息,甚至連呼吸聲都沒有!
“你......你到底是什么妖魔?”
陳十四的聲音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