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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沈均分手的事情,整個京圈人的都知道了。
一開始都說是沈均厭煩了我,因為佛珠的事情,他對我的耐心終于徹底消磨殆盡了。
但是很快又有人匿名說是我單方面甩了沈均,畢竟我作死的手段他們一向很清楚。
我對究竟誰甩了誰不感興趣,只要他們知道我跟沈均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就行。
為此,我還特意讓人幫忙散播了我跟沈均已經分手的消息。
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一早我就到了指尖廊。
還沒跟沈均在一起前,我曾經是一名沙畫師,在國內的沙畫比賽上還連續獲得了兩年的第一名。
指尖廊就是一家專門做沙畫藝術的工作室,這里的老板已經聯系過我好多次,想讓我重新出山。
只是我沒料到居然還在這里碰到了熟人。
“老板,真沒辦法做出來嗎?我大哥就要結婚了,我就想給他們做一份婚禮沙畫。”
“蔣小姐,不是我不想幫你的忙,實在是時間趕得太急,你這個畫的要求確實也比較高,需要大師級別的沙畫師做才行。”
蔣樂哭喪著一張臉,全然沒有昨天看到的那么歡快。
我走上前去,看了眼老板手里的樣畫,然后對蔣樂說道:“這個我可以。”
蔣樂高興地抬頭,看到是我后,眼睛瞪得更大了,“蘇想姐姐,你怎么在這里!”
我沖她笑了笑,抬手示意老板:“我跟陳老板是朋友……你這幅婚禮照想要做成沙畫確實比較麻煩,你大哥什么時候結婚?”
“下周三。”蔣樂嘆了口氣,眉頭皺得緊巴巴的,“這事兒都怨我自己,不提早做好兩手準備,之前的那一家沙畫工作室臨時放我鴿子,雖然做出來了,但是非常粗糙,我怎么拿得出手嘛!”
我算了算日子,五天的時間應該夠了,于是說道:“我可以幫你做,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話。”
“真的嗎!我當然相信你啦,你看起來就非常可靠!”蔣樂高興地拉著我的手,就像是找到了救星。
一邊的陳老板也擔保,說:“如果換做別人,我都會覺得他在吹牛,但如果是蘇小姐承諾的,那一定沒有問題了。”
跟陳老板簡單地做了個工作上的溝通,除了不參加工作室公開的藝術展出外,其他工作我都可以接受。
討論完這些,我去了他早就給我安排好的辦公室,這里有制作沙畫的一切工具。
但是因為蔣樂給的照片有很多比較難處理的細節,稍微不注意就可能毀掉整幅沙畫,或許這就是為什么蔣樂會不滿意上一家工作室的原因。
在這幾天里,我幾乎都在沙畫室里。
比起外面吵鬧的世界,我更喜歡完全沉浸在沙畫的世界里。
別的事情都不想,眼里心里都只有沙畫。
很快就到了要給蔣樂交成品的時候了,我將沙畫封上漿,又鑲了框。
“蘇想姐姐,你簡直就是我的神!這也太好看了吧!”蔣樂小心地接過畫,盯著沙畫目不轉睛。
“你滿意就好,其實如果時間不緊急的話,我還可以把細節處理得更好些。”
“姐姐你太有才了,這個我超級喜歡,我敢打包票,等我哥哥結婚那天,這肯定是當天最讓人驚艷的新婚禮物!”
在工作上能夠得到客戶的認可,這是很令人高興的事情。
畢竟,就連我的家人都沒怎么支持過我。
許久沒回家,因為上次的事情鬧得不愉快。
就算回去了,肯定也是被家里人逼著去跟沈均道歉。
他們根本不明白,像沈均這樣陰晴不定的人,就算毫不尊嚴地巴結他,只要哪天他翻臉了,他們肯定會付出比得到更多的代價。
但我卻突然接到了媽媽的電話。
“媽,我不會……”
“想想,你爺爺住院了!你去求求沈均,求他的原諒行不行啊!”
我喉頭一哽,一邊朝辦公室外跑去,一邊說道:“沈均又不是醫生,求他有什么用?在哪個醫院,我馬上過來。”
等到了醫院,我先去找了醫生。
聽主治醫生說爺爺沒有大礙后,我松了口氣,然后才去了病房。
爺爺背對著我不想跟我說話,媽媽很為難地看著我,爸爸希望我跟沈均服軟。
但我不。
“一開始我就說過了,沈均不是我們該接觸的人,現在他不想關照我們家了,咱們正好跟他撇清楚關系。”我開口說道。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想想,現在爺爺年紀也到了,你忍心看看他又過回原來的日子??”爸爸說。
“原來的日子很艱難嗎?”我反問,“還是說你們覺得每天提心吊膽卑躬屈膝也無所謂?反正我受夠了之前的生活。”
“我在西南小區買了一套房,雖然沒有之前的別墅大,但是足夠我們一家人生活了,如果想搬過來,我找搬家公司,如果你們還是之前的態度,那你們自便,以后我們就各管各的。”
說完這話,我看著沉默的三人。
最終媽媽嘆了口氣,率先開口:“想想,我們是一家人,當然要永遠在一起……但你是哪兒來的錢買的房啊,莫非是沈均——”
“跟他沒關系,我自己攢錢買的。”
7
“蘇想,要不是演出的人臨時出了點狀況,我真不會麻煩你這事兒。今天的演出非常重要,電視臺的記者都要來,關系到咱們工作室后續的發展,你可千萬要救救急啊!”
陳老板是個爽快人,說不給我安排演出就真的不會安排,既然已經打電話過來了,說明真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了。
我只是不喜歡在鏡頭下工作,但是不代表不能。
“在工作室演出嗎?”我問。
陳老板松了口氣,連忙說:“不是,在夏日藝術廳演出,也沒什么特別的,到時候你就像是平常工作一樣,表演完就成!”
夏日藝術廳,承接很多藝術工作室的演出工作。
當天晚上我就去了,現場已經來了好些人,而在看臺最好的位置上,還有個熟悉的面孔。
沈均。
他居然也來了。
在碰到他目光的瞬間,我不動聲色地挪開了視線。
“蘇小姐,我是這次活動的負責人,等會兒流程很簡單,主持人介紹完后你就可以開始作畫了,現場會保持絕對的安靜,不會打擾到你,請放心。”
“謝謝。”我到了后臺休息,等聽到我名字后才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去了臺上。
作畫工具一應俱全,現場的燈光也是暖黃色的,有輕音樂流瀉出。
除了臺下那幾架攝像頭外,這絕對算是一個完美的作畫環境了。
既然是藝術表演,肯定就比不得平時的定點畫畫了,我要跟隨音樂的變化作出相應的畫來。
音樂都很舒緩,而我跳動的指尖在沙板上來回移動,明明只是一堆沙子,但是在短暫的幾十秒內,我就可以讓它擁有生命。
我聽見了現場有一些細微的吃驚聲。
而我正面正對著沈均,偶爾抬眸會看到他。
在他眼中,我鮮少地看到了欣賞。
從前,他看向我的眼眸只是通過我看著另外一個人,沒有其他東西。
他應該也很吃驚,沒料到我居然還有這個手藝。
當然了,畢竟他跟我在一起,從來不是為了了解我這個人。
一個小時的沙畫演出結束,我朝觀眾席鞠了一躬,就要下臺,卻聽見沈均不輕不重的聲音。
“過來。”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現場的人紛紛看向我,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沖突,我過去了。
“最近你家人沒來找過我了,你怎么說服他們的?”他語氣嘲諷。
在他眼中,我父母親人都是趨炎附勢的市井小人。
“讓您失望了,他們選擇了我。”我不讓地看著他,沒有絲毫畏懼。
沈均只是看著我,好半天才說:“蘇想,別鬧了,之前的事情過去了,我們還是像之前一樣好不好?”
“不好。”
周圍的人都吸了一口冷氣,在他們眼中,我現在幾乎是自取滅亡。
敢拒絕沈均的,我大概是第一個,更何況這還是當著眾人的面。
他們更不相信的是沈均的態度,他現在居然在低三下氣地祈求一個女人的回頭。
簡直活見鬼。
他們巴巴地等著沈均發怒,但是并沒有。
沈均說:“我會給你更多的自由,不會逼你做不喜歡的事情。你不是喜歡沙畫嗎,我可以專門給你開一個工作室,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可以滿足你。”
聽起來多么誘人多么深情啊,可是只有我知道是假的。
“沈均,你別作出這樣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來,有時候我都懷疑你是不是表演型人格,你表現得那么深情,到底是為了誰?”
沈均的眼眸一點點冷下去,現場的氛圍窒息到零點。
“蘇想,你活膩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