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行保鏢分別跟在我左右兩邊。

凌鶴言默默守在我身后，給我拎著高跟鞋和外套。

我依然記得那天的晚風。

真的很溫柔。

我望著月亮，忍不住踮起腳尖，抬起纖纖玉手。

在昏黃的路燈下，在凌鶴言溫柔的注視下，我跳起柔和的舞蹈。

嘴里輕輕哼唱著：

「晚風中閃過 幾幀從前啊

飛馳中旋轉 已不見了嗎……」

我是學過芭蕾舞的，在大學的舞蹈社里。

雖然不那么專業，但也是拿過獎的。

可是像我這么優秀的人啊，為什么會變成別人的替身呢？

盡管他死了，我也得到了一切，可心里還是覺得不甘。

那三年，真的讓我難以釋懷。

「夫人，會著涼的。」

凌鶴言擔憂地走上前來，小心翼翼地將外套披到我身上。

我那時卻像個叛逆的小孩。

「不要。」

我不耐煩地扔開外套，一把抓住凌鶴言的手臂，滿眼醉意。

「阿言，我要你陪我跳舞。」

「嗯，想跳什么？」

凌鶴言知道我在胡鬧，也愿意陪我鬧，毫不猶豫。

「華爾茲。」

「好。」

他握住我的手，輕摟著我的腰，陪我一起在月光下跳舞。

他的手如白玉般溫涼，握著我時，很有安全感。

那一刻，連我的裙擺都會隨風舞蹈。

上面的亮片發出閃光，像今夜的星星。

我們的腳步，一進一退。

只是喝醉了的我有些笨拙。

不經意間抬起頭，卻見凌鶴言那張一向陰冷的臉竟然露出那樣的表情。

陶醉，眷戀。

一雙好看的瑞鳳眼還那樣深情款款地看著我。

有一瞬間，我也會誤會，我是不是也喜歡他？

我記得，我嫁過來的那年，凌鶴言就是我的保鏢了。

這三年，他一直守護著我。

他身上有好幾處疤痕，都是因為保護我才有的。

這一刻，我借著醉意，忍不住貼近他的懷里。

還是可以聞到那陣冷木香氣。

我覺得，我好像有點淪陷了。

恰時，凌鶴言俯身湊過來，柔聲道：

「宋溫然，你真美。」

薄唇貼近我的耳畔，灼熱的氣息呼在我的側臉。

燙燙的。

「你……你說什么？」

我怔住了。

被人叫了三年的周夫人，我都快忘記了，原來我叫宋溫然。

周予川在世時，也只會喊我「然然」，從不喊「溫然」。

他說，怕自己認清了，認清了我不是蕭然。

「我說，溫然，你真美。

美得就像一本玫瑰盛開的言情小說。

我光看書名，就迫不及待想翻開，滿懷熱情地猜測了千百種結局。

可是我忘了問，你是否愿意讓我翻開這本小說？」

在那樣的燈光下，凌鶴言越靠越近。

他輕輕吻了一下我的側臉。

聲音像狐貍一樣魅惑，誘惑著我。

好像這一刻——不，不止這一刻！

是這三年以來，都只有他把我當成宋溫然。

我悲哀一笑，眼眶漸漸泛了紅。

「可是凌鶴言，如果我沒有錢，你還會不會喜歡我？」

這話問出來，我自己都想笑。

如果我沒有錢，我和他根本就不會遇見。

但是說實話，我真的怕凌鶴言是因為錢才愛我的。

因為我知道，愛是能裝出來的。

這方面我很有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