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試?”
他再次提議道。
李翠垂眸,看著手機屏幕上唯一的對話框,鼻頭一酸。
“沈庭安…”
這是她第一次叫他全名,卻聲音哽咽。
“怎么?”
“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她抬頭,眼眶泛紅,淚水無聲滾出眼眶,砸在屏幕上,話語中夾雜著悲傷。
沈庭安被她這么一問,愣了神。
“女孩子,老哭,是傷眼睛的。”
他遞上張紙巾,李翠接過捏在手里。
“那你先歇會兒吧,我還有事,先走了,張姨回來,你幫我說一聲,晚上我不來吃飯了。”
沈庭安落荒而逃。
蘇煜接到他的電話時,剛開完會。
“大忙人終于想起我了?”
“有空嗎?”
……
蘇煜剛把車開近君山邸,就看見路旁停著一灰一白的兩輛車,他把車停在君山邸的大門前,降下車窗,朝門口保安打了個手勢。
“少爺?!?
保安小跑著上前,朝他鞠了一躬。
“怎么沒讓我朋友進(jìn)去?”
“二位先生剛到,我問過沈先生,他說等著你回來?!?
蘇煜聽完,點了點頭,將車窗升上去,保安小跑著回到保安亭,為他開了門。
三輛車陸續(xù)駛?cè)耄瑥街遍_往地下停車場。
燕川換了套白色休閑服,與下午那胡子拉碴的大導(dǎo)演,判若兩人,他走到沈庭安的車旁,敲了敲主駕的車門,只聽“咔噠”一聲,車門被推開,車?yán)锏娜藦闹黢{邁腳下車。
蘇煜看他們倆的模樣,搖了搖頭,一個比一個能裝,一個比一個不靠譜。
“德行,裝到我這兒了。”
他目露鄙夷,下車徑直走向電梯。
“完啰,蘇大少爺看不上我們羅。”
燕川雙手抱在胸前,手肘撞了身旁的沈庭安一下,抬腳跟上蘇煜。
“今天刮妖風(fēng)了?把你倆一起吹來了。”
“非也非也,我單純饞您的酒了。”
燕川往蘇煜身旁挪了兩步,視線停在沈庭安身上。
“那,沈大忙人是為什么?不應(yīng)佳釀在手,美人伴側(cè)?”
沈庭安沒答話,面無表情的看著電梯門,蘇煜見狀扭頭看向身后的燕川。
“你看我干嘛?我又不是他的美人?!?
燕川眼角微抽,面露鄙夷。
談話間,電梯已經(jīng)停下,伴隨著“?!钡囊宦?,電梯門打開,沈庭安率先走出電梯,剩下兩人站在電梯里對視一眼。
“誰怎么你了?”
燕川換上拖鞋,上前搭上他的肩。
“少爺,沈先生,燕先生?!?
錢姨出現(xiàn)在樓梯口,手里還拿著托盤。
“好久不見啊,錢姨?!?
沈庭安終于說了第一句話,錢姨朝他點點頭,隨后走近他們身后的蘇煜。
“少爺,都準(zhǔn)備好了?!?
蘇煜點頭,燕川收回手,三人一前一后踏上鎏金雕花旋轉(zhuǎn)樓梯。
樓下的茶幾上,已經(jīng)擺好了一盤切好的水果,旁邊的冰桶里放置著人頭馬黑珍珠路易十三白蘭地。
“蘇少爺出手果然豪氣啊?!?
燕川伸手拿起那黑水晶的酒瓶觀摩著。
“倒上吧?!?
“得嘞,聽少爺?shù)摹!?
“你家沒有?少裝了。”
看著燕川一臉諂媚樣,蘇煜實在忍不了。
他沒搭理蘇煜,拿過酒杯倒上三杯,一一推到二人面前。
沈庭安拿起酒杯,摩挲著,隨后一口悶下。
“誒!”
“喂!”
其余兩人齊聲阻攔,看著他皺起的眉頭,二人視線短暫交匯。
“沈庭安,你會不會喝酒啊,簡直是暴殄天物。”
燕川拿過酒瓶給他續(xù)上,見他又要一口悶的架勢,蘇煜伸手按住他的手。
“酒也喝了,該說說,是怎么回事了吧?!?
“失戀了?”
燕川打岔,被蘇煜剜了一眼。
“她今天問我,為什么要對她那么好?!?
二人聽罷,齊齊翻了個白眼。
“我說他腦子還有問題,你們不信。”
燕川拿起一塊橙子塞進(jìn)嘴里。
“所以呢?”
蘇煜放下酒杯,看向他。
“我說不清楚,我不知道?!?
沈庭安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腦子里一團(tuán)亂麻。
“連你自己都不知道,那還有誰能說清楚?她是不是姜樾,你也比誰都清楚,你對人好是因為她可能是姜樾?”
“我不知道…”
“那她要不是呢?”
這話一出,沈庭安原本低著的頭抬了起來,面露嚴(yán)肅。
“她怎么可能不是!”
蘇煜愣了半秒,拿起酒杯與一旁的燕川對視一眼,笑而不語,碰了杯。
所謂,入局者迷,旁觀者清。答案早已明了,只是沈庭安想不開而已。
個人因果,個人破,蘇煜和燕川不再多問,與其浪費口舌,不如讓他大醉一場,于是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沈庭安的酒杯里就沒空過,直到人倒在沙發(fā)里醉死過去,二人才收了手。
“老蘇,你說這姜樾,到底是什么人啊?”
“她啊,是沈庭安愛而不得唄,想出病了。”
蘇煜站起身,活動了兩下胳膊,看向坐在一旁沒動作的燕川。
“愣著干什么?動手啊!”
兩人將人搬回客房,丟上床。
“這人怎么這么重?。 ?
燕川靠在門上喘著粗氣。
“自己找地方睡?!?
蘇煜說完,徑直上了樓。
……
隔天一早,沈庭安從宿醉中清醒,剛睜眼,便覺頭疼欲裂,他揉了揉太陽穴但沒多大用處,身上還穿著昨晚那套衣服,連外套都沒脫。
他起床,搖搖晃晃走向房門,一開門就看見正好站在門口的伸手準(zhǔn)備敲門的錢姨。
“沈先生,您醒了?!?
“錢姨,早?!?
“沈先生,少爺和燕先生已經(jīng)入座了?!?
“好的,我洗漱完就來?!?
沈庭安返回房里的衛(wèi)生間,拆開新的洗漱用品,簡單洗漱一番后,這才走出臥室,走向餐廳。
二人已經(jīng)開動了,給沈庭安留了碗海鮮粥。
他先給自己倒了杯溫水,一口悶完,暫緩住他那隱隱作痛的胃。
“早啊。”
坐在身旁的燕川咽下最后一口粥才朝他打著招呼。
“早?!?
他聲音沙啞,拿起一旁的勺子攪著碗里的海鮮粥。
一口粥下肚,讓他舒坦許多。
“所以,你還記得你昨晚說過什么嗎?”
沈庭安扭頭看向一旁發(fā)問的人,隨后看向?qū)γ孀奶K煜。
“我說什么了?”
“沒什么,不重要,你們慢慢吃,我得先走了?!?
燕川起身,將自己的碗端回廚房放著,出了廚房徑直走向電梯。
“我說什么了?”
沈庭安目送燕川,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他才扭頭看向蘇煜。
“快吃吧,待會兒粥都冷了?!?
“冷什么?都快給我燙出泡了,我說什么了?”
蘇煜皺眉,他最煩沈庭安的就是這點,什么事兒都得刨根問底,巴不得馬上知曉結(jié)果。
“你說,人問你為什么對她那么好…”
“這個我記得,然后?”
“然后…就喝醉了唄,你的酒量你不清楚?”
他說完,起身離開餐桌。
“沒說其他的?”
“你覺得你能說出什么?”
蘇煜正對著他,眉毛輕挑,一副好奇模樣。
見沈庭安不答話,蘇煜也沒再開口,徑直走向樓梯。
等蘇煜的身影也消失在視線里,他這才轉(zhuǎn)回頭看著自己碗里的粥。
吃過飯,他離開君山邸直接去了Y.A.
蘇煜比他早到,正坐在自己辦公室里喝著咖啡。
剛路過蘇煜的辦公室,謝禮便追了上來,匯報著今日工作。
“沈總,今天的工作是,上午十點,隋導(dǎo)有一個匯報會,下午君盛集團(tuán)會派代表過來商議合作的事,以上就是您今天的工作安排,中午需要給您訂飯嗎?”
拒絕的話到嘴邊,他卻猶豫了。
“訂吧。”
“好的?!?
謝禮收好手中的表格,轉(zhuǎn)身離開了。
“沈庭安,你在躲什么?”
蘇煜不知何時走出辦公室靠在門口,瞧著沈庭安一臉不悅的模樣,他朝他揚了揚手里的咖啡杯。
“咖啡喝完了,碰巧而已?!?
說完,他便轉(zhuǎn)身向茶水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