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煜,我們談談。”
他反手講辦公室門關上,落了鎖。
蘇煜沒說話,靠在老板椅上,等著他開口。
“許玥的事,是我考慮不周。”
“等等,你今天是要來跟我道謝還是怎么?”
蘇煜出聲叫停他的話,端起咖啡杯抿了口,繼續(xù)道。
“你當真以為我是為了你這破公司?”
沈庭安看向蘇煜,眼中情緒不明。
“許玥是我?guī)нM來的,我自然會保她,你知道我的,不相關的人是死是活跟我沒什么關系。”
他將咖啡杯放在桌上,發(fā)出悶響。
“沒什么的其他話要說,那就說說隋衢的旅游綜藝吧,他寫了個方案,我丟你桌上了。”
沈庭安被攆出他的辦公室,從進門到到出來,他只說了一句話,蘇煜臉上的不耐煩也不似往日那般帶著玩笑意味,或許有什么是自己沒發(fā)現(xiàn)的。
隋衢的方案寫的很詳細,包括他之前提過的安全分析報告也附在末頁。
“謝助理,聯(lián)系隋導進來。”
他按下內(nèi)線電話吩咐道。
約莫十分鐘左右,隋衢推門進了總裁辦。
“沈總,您找我?”
“隋導,先坐。”
隋衢小心翼翼的移向窗邊的黑皮沙發(fā),經(jīng)過他辦公桌前時,他瞥見沈庭安辦公桌上文件,正是自己拿給蘇煜的。
“隋導,這次的方案寫的不錯,實施性很強,時間確定了嗎?”
沈庭安拿著文件夾走到他對面坐下,將文件夾放在兩人中間的茶幾上。
“沈總,我的想法是今年四月開始,一共四站,波士頓作為首站,第二站是倫敦,第三站是科爾馬,最后一站是在埃及。每一站都是四天三夜,我們都會全程錄制。”
“人員名單確定好了嗎?”
“這個還在跟各位老師協(xié)商。”
“盡快。”
從總裁辦出來,隋衢感受到自己后背冰涼,汗已經(jīng)浸濕了他背上的衣服。
“隋導,心理素質(zhì)不太強啊。”
聞聲,隋衢抬頭就瞧見蘇煜正倚他辦公室門口看著自己。
見他雙腿打顫,蘇煜嘴角勾了勾。
“蘇總,你就別取笑我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沈總的情況。”
“行了,回去好好休息吧,苦日子還在后頭呢。”
他說完,轉身回了辦公室。
桌上的手機震了兩下,蘇煜走近,拿起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秦裊發(fā)來的消息,他點進對話框,是一封文檔,文檔里是近年來沈庭安的病例,長達五十多頁。
桃月漸至,沈庭安帶著姜樾去了泉山賞花。
泉山半山腰種了片桃林,此時桃花開的正旺,姜樾今天穿了件白色風衣,陽光透過枝丫縫隙灑在她身上,連發(fā)絲都散著光。
泉山山頂有座古廟,今日天氣好,香客眾多,聽到路過的人提起,姜樾也提議上山去瞧瞧。
二人沿著石階爬上山,臨近登頂時便看見古廟的屋頂,再往上踏一步,就看見了古廟的全貌,廟宇不大,此時香客已經(jīng)在門口排上了長隊,一小沙彌坐在廟前的桃樹下販賣著香燭錢紙。
沈庭安繞過長隊,向小沙彌買了香燭紙錢這才回到姜樾身邊牽著她去排了隊。
日上三竿,兩人距離廟門還差了十幾個人的距離。
一直等到下午三點,二人才踏進了廟門,院中央放置著三人寬的石雕香爐鼎,沈庭安上前在一旁的燭火架上點燃了蠟燭和香,伸手遞給一旁的姜樾。
“想想求什么。”
姜樾盯著自己手里的三根香,思緒飄遠。
想求什么,她自己還真沒有什么想求的。
“姜樾?”
她回過神就看著沈庭安已經(jīng)站在香爐鼎前,正看著自己。
“來了。”
她走上前站在他身側。
兩人朝四個方位各拜了三拜,隨后將香插進鼎里,即便小心,姜樾也被掉落的香灰燙到了手。
她疼得松了手,香掉在地上,斷成兩截,這個征兆并不好,豆大的淚滴在香上。
“對不起,對不起。”
姜樾蹲下身去撿那斷成兩截的香,沈庭安牽起她的手,將她扶起來。
“沒事,我這兒還有。”
說著,他將自己手里的三柱香塞進姜樾手里,隨后半握住她的手把香插進香爐里。
兩人剛繞過香爐鼎正準備往正殿去,就見一年邁的僧人跨出殿門往他們二人走來。
“二位施主,先等一等。”
僧人上前攔住他們。
“老衲是云禪寺的住持,法號山寂,剛剛看到二位施主發(fā)生了點小插曲,特前來與二位寬心。”
住持與二人講了好一會兒,開口必是“佛曰”,兩人聽得云里霧里的,總得來說就是兩個字:無礙。
好不容易聽他說完了,沈庭安朝住持行禮道了謝。
“男施主,留步,老衲還有一句話送給你。”
“住持請講。”
“凡所有相,皆為虛妄。愿施主早日看破。”
沈庭安沒接話,只是朝他再行了個禮,轉身拉著姜樾出了廟門。
二人慢步下山,途徑桃花林時,正巧碰到秦裊。
“秦醫(yī)生!你也來賞花啊。”
姜樾朝她揚起一抹笑。
“是啊,真巧啊。沈先生,姜小姐。”
秦裊視線掃過面前二人。
“蘇少爺沒跟你一起嗎?”
說著,姜樾往四周看了看,尋找著蘇煜的身影。
“他啊,忙著呢。你們這是要回去了嗎?方便送我一程嗎?我打車來的。”
秦裊看向姜樾身旁的沈庭安,見他愣神,姜樾扯了兩下他的衣袖。
“沈庭安,秦醫(yī)生問我們呢。”
沈庭安回過神,回了句“好。”邁步先往前走了,秦裊見他同意了,上前挽住姜樾的手,并排著跟上了他。
把姜樾送回秋水山居之后,沈庭安并沒有著急啟動車,抬頭看向后視鏡里坐在后排的秦裊。
“秦醫(yī)生,蘇煜最近很反常。”
“哦?”
秦裊不以為然,手指仍在手機屏幕上敲敲打打。
“我覺得你應該知道點什么。”
“沈庭安,你未免太瞧得起我。”
她抬眸看向后視鏡,與他對視。
“蘇家不是誰都能搭的上的,蘇少爺把你當朋友,那是他愿意。”
秦裊收起手機,整個人往后靠了靠。
“最近沈先生的處事確實不如往日了,蘇煜愿意陪你胡來,不代表蘇家可以,走吧,沈先生,再不走,你那好青梅怕是得回來了。”
沈庭安扭頭看她,卻見她已經(jīng)閉上眼假寐。
最近身邊的人說話沒頭沒尾的,這種異樣感讓他很是不安,他壓了壓自己的情緒,驅(qū)車離開了秋水山居。
送秦裊回家后,他沒再回銅雀街,驅(qū)車前往清水苑。
清水苑的房子本意是他留給姜樾住的,但接她回來就帶回秋水山居,加上她之前的狀態(tài)并不太適合頻繁更換居住環(huán)境,這房子就這么空著了。
沈庭安沒按亮燈,借著窗外灑進來的光,他走進客廳,躺進沙發(fā)里,他緊繃一天的神經(jīng)才松懈下來。
天翻魚肚白,他從清水苑出來回了銅雀街,沈父沈母還沒醒,他悄聲回了自己房間,簡單沖了個澡,換了套衣服出了門。
臨近中午,謝禮走進總裁辦,手里拿著的是隋衢制作的綜藝人員名單。
“沈總,這是隋導綜藝的名單,請您過目。”
謝禮將表格紙放在他桌面上,見他點了頭,謝禮退了出來。
沈庭安拿起那張表,許玥的名字在首位,他皺了皺眉,隨即想起蘇煜之前說的話,皺著的眉舒展開。
他看完沒問題簽完字讓謝禮拿給蘇煜過目。
“蘇總的意思是,以后這種事您決定就好。”
謝禮拿著那張紙站在門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近公司都在傳兩人鬧矛盾要分家了也不知真假。
“好。”
沈庭安應聲,謝禮如獲大赦,逃似的離開了總裁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