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陳玄奘于五指山所在收下孫悟空，在其服侍下繼續西行……路遇猛虎，被孫悟空一棒打死；遇著那莊院住戶，也自有孫悟空上前爆出山下神猴身份，得以借居一日……

可以說，這行這半天一路，孫悟空是當真做到了一個徒弟應該做的所有事……對陳玄奘畢恭畢敬，行走有度，言語有禮，就算比之大唐宮廷內侍，也不弱分毫，哪里像是一只不知禮的猴子？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孫悟空早就把他當成了一個隱世高人！下凡，不過是游歷紅塵罷了！

他孫悟空又不蠢，怎會在沒摸清他脈搏的情況下，爆出自己跳脫的真實個性？至于禮儀什么的，真以為當年斜月三星洞內，菩提祖師沒有教他禮儀的？

要知道，東方師門傳承，可是最重‘禮’之一字了！

一時間，一只如此知禮的猴子，還真搞的陳玄奘有些不習慣……

于是乎，在第二日清晨離開莊園后，陳玄奘坐在馬匹上，看著前方牽馬開路的孫悟空，忍不住問道：“悟空，以前學藝的時候，你都是這么乖巧的？”

“那可沒有。”

孫悟空稍微放緩腳步，與馬頭平齊，金箍棒延長開路，抬頭直視玄奘，眼中閃爍著回憶的光芒：“以前啊，俺老孫就是一個不知禮儀的小猢猻，哪里懂得什么禮儀，連聽課都是抓耳撓腮，跳脫無狀的呢，可沒被祖師少打戒尺。”

“哦？詳細講講。”

陳玄奘生出好奇……他倒是真想了解了解這西游中最神秘的人物。

前世論壇有所猜測，有人說那菩提祖師是準提圣人三尸所化，教導孫悟空修煉，成就佛門護法之尊；也有人說是玉皇大帝，否則大鬧天宮時，又怎會鉆到桌下為他揚名；更有電視劇說是玉鼎真人……

眾說紛紜，他還真有些好奇。

“師父想知道，俺老孫就說給師父聽聽。”

孫悟空眼中閃爍著懷念，將自己從花果山中離開，一直到如何碰見樵夫，得以拜師，學藝大品天仙決等舊事經歷，緩緩道出……倒是和西游記記載，電視劇拍攝的一般無二。

“最后，俺老孫學會了七十二變，在師兄弟們面前炫耀，結果被趕出了靈臺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終生，不得再提祖師之名。”

孫悟空感嘆道……陳玄奘翻了個白眼：“那既然都不讓你提及，你為何告訴為師？”

“額……您這不是我新拜的師父嗎？都是一家人，想來祖師定不會怪罪于我。”

孫悟空嘿嘿一笑，露出了些許本性……果然，猢猻終究還是猢猻，改不了他這不要臉皮的性子。

“你啊……”

陳玄奘笑指孫悟空，而后摸摸下巴，沉吟片刻道：“話說悟空，你當真就從沒好奇過菩提祖師真正身份？”

“師父容稟，上得天后，其實俺老孫也問過不少神仙……可都沒有一個認識菩提祖師。仿佛，他就是突然冒出來的一般。”

孫悟空撓撓頭，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按理來說，能在短短時日，教出你這般徒弟，如此名師又怎會是默默無名之人？而且，就憑你學的大品天仙決、地煞七十二變，還有那筋斗云，就絕非一般傳承。悟空，你真的一點都不好奇的？”

“以前還很好奇，一直想找祖師蹤跡……但被如來鎮壓了五百年后，俺老孫就再也沒有了心思。”

孫悟空回道，臉上的表情，很是糾結。

“為何？”

陳玄奘好奇問道。

“身為師尊，他卻只教了我本事，教我術法，卻忘了教俺老孫如何做人……”孫悟空抬起頭，認真地看向陳玄奘：“被鎮壓前，俺老孫憑借著一身本事，上天入地，肆意妄為，甚至大鬧天宮！但被鎮壓后，這五百年間，俺老孫卻想明白了很多事。”

“天庭之上，論真實戰力，怕是那小哪吒都能一手打敗我吧？”

“額……”

陳玄奘沉默……廢話，那哪吒可是在兩千年前的封神大戰中，都大放異彩的先鋒官，還真以為對方是小兵呢？連他父親李靖的三軍大元帥之職，都是因為有他在！否則，關系再硬，也不可能在最看重實力的軍中稱王！

（PS：畢竟，哪吒可是靈珠子化身，是女媧娘娘手里把玩的寶物……孫悟空，不過只是一塊補天石罷了。資質什么的，差距太大！）

“師父，我想聽實話！”

望著等待自己回答的孫悟空，陳玄奘摸摸鼻子，說了句實話：“可能不止小哪吒，若動用法寶的話，四大天王……你都打不過。”

四大天王，其實和守護凌霄寶殿的四大天師，四大元帥一個級別……孫悟空能被天師、元帥們攔住，又怎么可能打得過四大天王？真當對方手中那四件法寶是吃素的？那可是攔住了姜子牙大軍，直到楊戩來把寶物偷了才勝利的存在！

孫悟空嘴角抽了抽，徹底沉默了……

許久，他仿佛想通了什么似得，長舒了一口氣。

“所以，我才說之前的師父菩提祖師，壓根就沒對我做到一個師父的責任！或者說，從他開始教我本領開始，大鬧天宮，就已成定局。”

“哦？”

陳玄奘挑挑眉毛，他都還沒想到這一點上，你孫悟空是怎么知道的？

“比如讓俺老孫大半夜去學藝……看似為俺老孫好，但是憑什么？”

孫悟空解釋道：“當初三星洞內，其它師兄弟都需要讀書、做工，養身修性……俺老孫就算資質高一點，但也絕對不該偷偷教導俺老孫。心性不足，教導本事只會遺禍天下！以菩提祖師的能耐，豈會看不透這一點？”

“可他依舊教了俺老孫，還在老孫犯錯后只是逐出師門，而非嚴厲教導、訓斥，甚至是廢去我一身功力……這，還不足以說明他菩提，其實壓根就沒把俺老孫當成傳人嗎？”

“以前這些道理我不懂，只覺得恃力行兇……被鎮壓了五百年后，不論是菩提教導，亦或是大鬧天宮，俺老孫，都想明白了，也都明白了。”

“從始至終，俺老孫就是別人的棋子！什么學藝出師，什么大鬧天宮，都不過是一場戲罷了！包括，保護您西天取經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