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霍硯辭看向江槿初的眼神都帶著心疼憐惜。
怪不得江槿初和他說話時總是把歉意和感謝掛在嘴邊,是不喜歡麻煩別人也是不習慣善意。她在刻意的拉開她和霍硯辭之間的距離,這是極度包裹自己的保護心理。
江槿初沒有注意到霍硯辭的神色,而是抬腕看了一眼手表,發現已經到了放學時間。
因為今天是周五,只需要上半天課就好。
“現在已經放學了,真抱歉,耽誤你這么長時間。”
霍硯辭蹙了一下好看的眉頭,他討厭江槿初和他客氣,將他隔絕在她的世界之外。
“其實你不用總和我說抱歉和謝謝之類的話,我們之間難道不是朋友嗎?”
明明是反問的話,在霍硯辭這里卻說的格外堅定。
江槿初看著霍硯辭認真的神情,細細揣摩這句話的含義。
“朋友。”她呢喃著,她好像并沒有什么真正意義的朋友,她好像一直都是一個人。
“我沒有朋友。”江槿初下意識就說出了這句話,看向霍硯辭時也瞬間紅了眼眶。
霍硯辭被江槿初突如其來的情緒轉變嚇了一跳,但反應過來之后,還是眉眼彎彎笑得燦爛。
“那我可以做你的第一個朋友嗎?”
江槿初一怔,在霍硯辭的笑里一點點松懈下來,她快速別過頭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霍硯辭整個人像春風一樣溫柔,讓人挪不開眼睛,這也極大的安撫了江槿初那顆脆弱的心。
但江槿初已經經歷過太多,她害怕失去,也討厭被拋棄。
如果一開始就知道最后的結果,那就沒有開始的必要。
陽光打在脖頸上很熱,但霍硯辭一動也沒有動,只是站在原地等待江槿初的回答。
良久,江槿初才艱難的開口,“謝謝,但我不需要朋友。”
霍硯辭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也沒有很意外,只是微微嘆氣。
“沒關系,我們是同學也很好。”
江槿初有些意外的回頭看他,想說什么卻覺得此時說什么都不合適。
她是個極度擰巴的人,她不想接受新鮮事物,但同時又期待著新鮮事物。
走廊里打完了最后一個鈴聲,空氣也彌漫著薄荷的味道。
安靜只持續了一秒鐘就被跑過來的謝南州打斷了。
“江槿初。”他喊著他的名字后,看著霍硯辭憤憤不平的將江槿初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他的目光不算友好,甚至還有一些警惕和惡意。
霍硯辭依舊是那副如沐春風的樣子,只是心里的嫌棄沒能溢出眼角。
霍硯辭看了他一眼就走了,但臨走時還不忘和江槿初說下次再見。
江槿初點了點頭目送著霍硯辭離開的身影。
“小初,你沒事吧。”謝南州邊說邊去握江槿初的手腕,在看到她手上的醫用膠帶后,言語又急切了幾分。
“小初,你生病了。”
“你現在還有哪里不舒服的嗎?”
……
江槿初不動聲色的抽出了自己的手腕,“我和你哥還沒有分手,請注意一下分寸。”
說完,江槿初就走了,只留下獨自落寞傷神的謝南州。
謝南州自嘲的笑了笑。
他連關心都不知道以什么樣的名分。
看著獨自從校門口里走出來的江槿初,霍硯辭才沉聲開口,“走吧。”
坐在前排的司機感覺氣氛緩和了些,才把鑰匙遞了過去。
“少爺,景湖水岸的房子已經按照您的喜好裝好了,您的行李也已經放進去。”
霍硯辭點了點頭,從司機的手里接過鑰匙。
“從今天開始我住在那里。”
司機應聲后就啟動了車子。
早在霍硯辭決定轉學時,沈知念就在學校附近買了房子,她的觀點是可以不住,但必須要有。
霍硯辭頭一次的沒有反對,反而自己做主選了江槿初的小區,又買下了她隔壁空著的精裝房。
之前幾天一直在裝修,直到今天才完工。
霍硯辭剛進屋就四處看了看布局,簡簡單單的三室兩廳,風格也是他喜歡的極簡風。一間被改成了書房,衣柜里也全是各大品牌未發布的成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沈知念的手筆。
雖然空調還在開著,但他身上還是有些汗意,隨手拿了一件家居服,就走進了衛生間。
水聲在安靜的房間里回蕩,像是在詮釋一種寧靜的美。
良久,霍硯辭才從浴室走了出來,正用浴巾擦著頭發,有些水滴早已從發梢滴落,將淺藍色的上衣印出一片深色。
書桌上的薔薇花在經過此次搬家,早就只剩下花蕊了。
“花開花落是自然規律,終究強求不了。”霍硯辭明白這個道理,可心里還是覺得惋惜。
日落黃昏時,炎熱的夏天得以有些涼意。淡金色的云帶著輕輕的風,讓人輕而易舉的就能感受到自然的魅力。
江槿初一個人看了許久的日落,孟衍的電話還是不接,短信還是不回。
其實江槿初想了很多,如果孟衍給她機會解釋一切,她會向孟衍坦白一切,她不介意將自己心里那道傷疤再一次又一次的揭開。
她喜歡孟衍嗎?
答案也許是吧。
但比起喜歡,江槿初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更加依賴孟衍,因為他是除了外婆之外,第一個對她好的人。
直到手機自動關機,江槿初才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塵土,拿著剛剛從醫院開好的藥回了家。
和她一起進電梯的是一個中年女人,她手里拎著很多紙袋,看樣子很沉。
“需要我幫忙嗎?”江槿初輕聲詢問。
中年女人笑著搖了搖頭,但很快又想起了自己沒有手按電梯,于是開口問道:“姑娘,你去幾樓。”
“八樓。”
中年女人又驚訝又驚喜,“我也去八樓,那我就不用按電梯了。”
江槿初也有些意外,她隔壁的那套房子已經空置很久了,直到前一個星期才開始裝修,沒想到這么快就住了進來。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
江槿初看著女人敲著對面的房門,這才將目光收回來。在她臨近關門時,她不止聽到了那一聲少爺,也感受到了一股炙熱的視線正在注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