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聲這行當說起來容易,嘴一張,嘚吧嘚就行,但你要想說好了真不容易,肚子里得有貨,面上得抗的住。”
“這話怎么說。”
秦懷仁接著說道,“老話說,說相聲要有三樣東西,狀元的文采,英雄的膽,城墻厚的一張臉。”
“您給大伙兒說說。”
“狀元的文采就是說你得什么都會,不管是京評梆豫,還是地方上的小曲小調都要會,走到一個地方就要會一個地方的特色。”
“那英雄膽又是?”
“你膽子還得大,上了臺來不敢看觀眾,自己一個人在那嘚吧嘚,那不行,非得被人轟下去不可。”
“城墻厚的一張臉又是?”
“臉皮也的厚,比如情節需要,我這里得說一句我是史老師爸爸,我就得把他當成真的一樣說出來,我就是你爸爸!”
觀眾也沒想到他還能在這個地方找史愛西的便宜,笑的不行。
史愛西不樂意了,“你怎么不說你是我兒子呢。”
秦懷仁理直氣壯的說道,“我不樂意。”
把史愛西氣的啊,“我就樂意了是嗎?”
秦懷仁笑道,“好吧好吧,不是親的。”
“干的也不行!”
觀眾的反應挺不錯,包袱翻了兩翻也就差不多了。
秦懷仁說道,“平常都說相聲四門功課,其實不是,細說了起來得有十二三門。”
“詩、柳、沙、平、口,嘛。”
“早年間哪兒有劇院給說相聲的演出,都是在大街上撂地擺攤,圈人要錢都的學。”
“這叫圓粘和杵門子。”
“都很難,單說一個學就夠我們學一輩子的,不光要學京評梆豫,地方小曲,連吆喝聲也要學。”
這里開始就要入活兒了,史愛西攔著他說道,“吆喝聲也要學啊。”
“學啊,現在不多見了,早些年自由市場上還有吆喝的,那聲音吆喝出來九腔十八調跟唱歌一樣,非常好聽。”
史愛西攔住他道,“你說的這么熱鬧我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況,這么的,您給我們學一個怎么樣。”
秦懷仁看向觀眾,“要學嗎?”
“來一個!”
臺下觀眾呼聲熱烈,劉藝妃也混在人群里放聲喊起來,看的劉阿姨頭疼不已。
秦懷仁接著說道,“那我就學一個賣菜的吆喝,一嗓子喊出來十幾樣菜,調子也非常好聽。”
他左手放在耳朵旁做了個收音的動作,唱道。
“香菜、辣青椒哎~,溝蔥、嫩芹菜來,扁豆、茄子、黃瓜、架冬瓜、買大海茄、買蘿卜、胡蘿卜、卞蘿卜、嫩了芽的香椿啊,蒜兒來好韭菜~~”
最后一個字轉音轉了兩次直接甩了個高腔,這韻味就出來了。
“好!”
觀眾們叫好聲,掌聲不絕。
“這一嗓子出去,通縣都能聽到。”
“就這么響亮。”
“通縣還有一個賣菜的。”
“倆賣菜的啊!”
臺下一樂,秦懷仁又說道,“過去賣糖葫蘆的,也講究吆喝,而且東西南北城吆喝出來也不一樣。”
“您給學學。”
“先說這北城,他那個腔兒特別長,而且特別有穿透力,吆喝起來是這樣的,蜜來~~~誒,冰糖葫蘆兒來喲。”
這一嗓子婉轉又好聽,跟抹了蜜一樣,臺下觀眾又叫起好來。
這一段相聲的看點就是一段段學叫賣,什么賣糖葫蘆的,買包子的,賣十三香的,天南地北各個地方的學出來都非常有特色,最費力的當屬正頭戲賣布頭,這一長段一長段的貫口銜接,對于語速,嗓子,表現力要求都非常高。
老郭在教的時候也說過,這段要有嗓子,又要會用氣,還要有表現力,能夠在臺上扛時間,說的過程中還有包袱要抖,因此是最難的。
臺上秦懷仁一句,‘去八毛讓九塊啊……我還得倒給他錢。’結束表演,兩人在熱烈的掌聲中鞠躬下臺。
下臺之后,秦懷仁后心都打濕了,額頭上的汗水得有豆子這么大。
“辛苦了,來擦擦汗。”
老郭兩人在候場門等著上臺,順便把準備好的毛巾遞給他。
“謝謝干爹。”
余謙拍拍他的胳膊說道,“還行,不過也有瑕疵,自己在琢磨琢磨。”
依舊是師教徒不表揚那套。
“知道了,師傅。”
嘩啦啦的掌聲響起老郭兩人也登臺了,兩人光是站在那里就有潮水一般的掌聲一浪接一浪。
一場相聲說下來也就十一點了,加上返場的時間,到了十二點才算真正的結束,對于超時這種事情,不管是德蕓社還是北展都習以為常,象征性的收點超時費也就過去了。
轉過天來,秦懷仁接到了胖十斤面基的邀請,猶豫了下他同意了,人家想探討戲腔唱法,他作為作曲者還真推不掉。
早早的來到咖啡館,秦懷仁點了杯白開水讓人家服務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到咖啡館喝白開水還真是稀奇。
秦懷仁沒在意,喝白開水怎么了,就那苦了吧唧的玩意兒,他真喝不慣。
到十點鐘的時候還不見人來,秦懷仁忍不住拿出手機玩兒,正刷圍脖呢,一個頭戴鴨舌帽,墨鏡遮了半張臉的漂亮女孩兒坐在了對面。
“對不起,有人....了?”
秦懷仁眼神不錯,一眼就瞧出了對面這人是劉藝妃,腦子有點暈,這么大個明星還能坐錯了位置?
劉藝妃噗嗤一聲笑了,伸出蔥白玉手說道,“你好,我是胖十斤。”
秦懷仁驚掉了下巴,什么玩意兒?
劉藝妃看見他那驚訝的表情笑的更歡了,歪著頭問道,“嚇一跳吧?”
秦懷仁回神,伸手與她輕握道,“可不嘛,魂兒都嚇飛了。”
坐下后,秦懷仁又笑了,這是想起了她在貼吧里的名字‘劉藝妃是我的女神’她臉皮還真厚。
“要不我們換個地方?”
之前不知道來人會是劉藝妃,所以他選的位置是大廳。
劉藝妃搖搖頭說道,“沒事,我這偽裝,應該沒人能看得出來。”
秦懷仁一臉問號,你這也叫偽裝?
既然她都不在意,秦懷仁也就不多說了,幫她叫了一杯咖啡說道,“企鵝上問你,你也沒說,曲子有哪方面的問題?”
劉藝妃有些不好意思,哪兒是什么哪方面的問題,根本就是全方面都有問題,她不只氣走了戲曲老師,連香江的金牌調音師都氣的不輕,所以江大佬才會建議劉阿姨她們來找秦懷仁。
“要不我給你唱一句?”
秦懷仁點頭,“那你唱吧。”
劉藝妃小聲的唱了一句戲腔,秦懷仁差點沒把舌頭咬掉,這都是什么玩意兒,殺豬呢!
“好了好了。”
劉藝妃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秦懷仁不知道怎么說,小心翼翼的說道,“要不換一首,我這兒其實還有幾首歌也不錯。”
“你也覺得我不行?”劉藝妃帶著墨鏡,但秦懷仁聽聲也能聽出她的不甘心,心里有些不落忍。
嘆口氣說道,“也不是沒辦法。”
劉藝妃眼神一亮,“什么辦法?”
“先學個十年八年的戲曲....”
劉藝妃滿頭問號,拉下墨鏡用眼神表達出一個意思,你小子在跟老娘說笑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