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宮？”
林平之驚愕地睜大眼睛。
他之前就曾聽蘇青說過“舍棄男人身份”的話，但還是沒有想到，《辟邪劍譜》的修煉條件居然這么苛刻。
蘇青繼續解釋：“這門武功，原本是前朝的一位宦官所創，因其性質過陽，常人修煉時功起熱生，極易做火入魔，唯有殘缺之人，才能厭苦舍離，練成神功。同樣也是因為劍走偏鋒的緣故，《辟邪劍譜》一旦入門，進境極快，一兩年內就有可能躋身一流高手，這個水平足夠殺死除魏無牙和白山君以外的任何一位星相了。”
其實關于功法特性這一點，蘇青有過一個猜測。
《辟邪劍譜》必須自宮修煉，是因為功法屬陽，生熱過多，如果不能妥善發泄出去，就會走火入魔。所以功法創造者決定從根本解決這個問題，直接一刀去勢，了卻煩惱。
可如果有一件至陰致寒的東西輔助，理論上是可以在不自宮的情況下修煉這門武功的。
——沒錯，說的就是古墓派的寒玉床。
《玉女心經》修煉時同樣有著體內生熱的特性，需要將全身衣物脫去散熱。如果寒玉床能輔助《玉女心經》的修煉，那么應該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壓制《辟邪劍譜》的熱性。
不過這個想法沒辦法證實，畢竟寒玉床是古墓派的重寶，蘇青和她們也不熟，不可能借過來試驗能不能用。而且一般功法的熱性也沒有辟邪劍譜那么極端，如果她猜測有誤，搞不好會讓修煉者死得更快。
另一邊。
林平之還是有點懵。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抬起頭來，吞吞吐吐：“青蛇前輩的話，我是相信的，可是……我曾祖父他老人家，不是就有兩個兒子嗎？否則林家也無法延續到我這一代……”
“都是收養的，為了掩人耳目。”
蘇青隨口說道：“你知道魔教的東方不敗嗎，他修煉的其實也是這門武功，只不過比你們家傳的這套秘籍更加完整一點。為了功法大成，他把自己原先的愛妾都遣散了，現在甚至連模樣都幾乎變成了女人。”
林平之低下頭，臉色有些陰晴不定。
過了有一兩分鐘的樣子，他才再次抬起頭來，表情和語氣都已經變得極為堅定：“請前輩教我這門武功！”
“啊這……”
站在一旁的白飛飛張了張嘴，眼神略顯復雜。
她也是看過《辟邪劍譜》的，知道修煉這門武功的前置條件。但這個要求對于一個身體健全的男人來說，確實有點殘忍，愿意接受的……只能說都是狠人。
蘇青這邊則是毫無意外的嘆了口氣：“其實你還有一個選擇，就是抓緊時間找人結個婚，等留后以后，再來找我拿《辟邪劍譜》。這樣至少能為你林家延續一份香火。”
“……”
林平之遲疑了一下。
在原本的時間里，這位公子哥是在新婚前夜揮刀自宮的，雖然現在的劇情有了一些改變，但他的選擇應該不會有太大變化。不過蘇青為了避免一些意外情況，還是給他留了點緩沖時間：“恰好這幾天我和白蛇有點別的事情要做，你先在縣里安頓下來，等我忙完事情再過來找你。你可以趁這幾天好好想想，如果要反悔的話，我這邊是沒關系的。”
說完，蘇青站起身來。
示意白飛飛留了一小包碎銀在桌子上，就離開了客房。
……
回往客棧的路上，白飛飛欲言又止。
“怎么了？”
“沒……只是覺得那家伙有點可憐，明明出身優渥，卻被一場飛來橫禍，弄成現在這樣的下場。如果真的修煉了《辟邪劍譜》，恐怕連香火都要斷絕了。”
“呵。”
蘇青笑了笑，眼神冷淡：“生在這個江湖，又能怎么樣呢？即便是昔年名震天下的燕南天，都會因為奸人算計一朝隕落，區區一個福威鏢局，又怎么可能掌握得了自己的命運。想要不被人吃，就只能去做那個吃人的人。”
“……郡主以前，又是個怎樣的人呢？”
說這話的時候，白飛飛用余光偷瞄了蘇青一眼，似乎有點緊張。
“以前？”
“您不是說，自己也是要向南王復仇的人嗎，那在進入南王府之前，您是生活在什么地方呢？”
雖然開口時有點忐忑，但想問的話問出來以后，白飛飛的膽子漸漸大了起來。
蘇青唇角微抿，想起了在魔教內待的那些日子，然后是自己的前世。
“我嘛……沒什么可說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生活在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小地方，過著日復一日的生活，偶爾會和朋友一起出去吃吃飯喝喝酒，但大多數時候都是孑然一身。想要的東西很多，可惜大部分都只是遙不可及的夢想。”
白飛飛閉著眼睛，似乎是腦補了一下她描述的景象。
“原來郡主以前是生活在一個小城鎮里面嗎，不過能和朋友一起嬉鬧，過點平淡自然的生活，已經很幸福了吧。畢竟這個江湖上的大多數人，都沒有這種機會呢。”
“確實。”
蘇青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多說，白飛飛也不再追問。
其實真說起來，白飛飛身上的秘密，并不比她少。
這個女孩是白天羽的私生女，卻沒有繼承前者的刀法，而是另有機緣，成為《幽靈秘譜》的傳人。她那一手見血封喉的毒術和輕功，就是《幽靈秘譜》上記載的武功。
不過這本秘籍顯然不是被她隨身攜帶的，畢竟蘇青當初剛剛抓到白飛飛的時候，就曾經搜過她的身，并沒有找到。
如今和白飛飛的交情漸密，就更不好巧取豪奪了。
——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蘇青現在已經有了《吸功大法》和《辟邪劍譜》，又吸收了田伯光的輕功和應無物的劍術，也就是很在意《幽靈秘譜》了。
回到客棧。
照例避開了樓下侍衛的耳目，來到樓上的客房。
當蘇青和白飛飛進屋的時候，房間里面已經有了一個人，赫然是幾日不見的紅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