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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玄機所在

無名山谷之中,云霧彌漫,涌動不息。任憑山風吹拂,也不見半分散去的樣子,似有無形的力量將這里籠罩。

忽的,只見山谷之中爆發出一道耀眼亮光,但也在眨眼間就恢復了平靜,透過云霧才看的到,在山谷中光滑如鏡的石壁上,擺放著近百盞青銅油燈,每一盞均皆被蜜蠟一般的晶石封藏在單獨的坑洞中。

在燈火的映照下,整座石壁呈現金碧輝煌,光彩熠熠。

而在石壁之下,僅有兩名黑袍老道盤坐在石臺上,白發蒼蒼,臉上布滿了歲月的皺紋,更不見任何表情動作,如同枯木一般。

乍亮的光芒引動兩名老道緩緩睜開了眼睛,飽含智慧的眸光看透了世間的一切。

“誰的命燈滅了?”

“玄機峰,青松那小子。”

兩名老道的一問一答卻已然將玄機峰上發生的事情盡數道出。

“哎,優柔寡斷修道半生,再無精進,此番結局……也罷,玄機峰傳承已斷,鳴鐘吧。”

老道說完便再次閉目入定,世間的因果已有定局,他亦不能阻止些什么,黃粱觀的五峰八洞大小勢力,傳承法脈換了又換,早已見怪不管。

一旁的老道聽聞也緩緩閉目,但見下一刻,自他眉心中一道金光飛出落在半空。

緊隨著一尊古樸龍紋金鐘在天空中迎風見長。

“鐺~”“鐺~”“鐺~”

悠悠鐘聲響徹天地,連綿群峰之中都為之一震。

此刻整座黃粱觀內,不管是修行的還是上山下山的紛紛抬頭望向天空的金鐘。

金鐘現,必有大事發生。

這是黃粱觀內約定成俗的規定,人人皆曉得。

玄機峰上,一邊是躺在血泊中的師父,一邊是玄機峰屹立百年的傳承古碑,如今卻雙雙已毀,李望道傷心未絕之際又見天邊金鐘顯現。

“這就來了嗎?”

他神色安然地喃喃自語道,金鐘出現他又怎會不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么,畢竟十二年中他也看到過金鐘顯現,然而那都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今日的主角卻換成了玄機峰。

碎裂的石碑中一道微弱的金光正在閃爍,在無人注意的情況下忽的化作一道流光沒入了正在沉浸在哀默中的李望道的后腦。

猛然的一痛,令李望道下意識捂住后腦,向后巡視發現除了碎烈一地的石碑外再也沒有任何東西。

就在此刻,一道蒼老的聲音繼鐘聲后傳遍黃粱觀。

“玄機峰傳承已斷,至此起,抹除玄機峰稱號,封山三年,三年后門內有志者皆可爭山主之位。”

規矩就是規矩,聽著殘忍,然而對山下的人卻是一種渴望許久的機會,李望道不入煉精化氣之境,便無法在地藏谷內點亮命燈,即使在這山峰上生活了十二年之久,可是明日呢?斷了傳承,他淪落到哪里就只能靜靜等候命運的安排了。

“李望道,即日起搬離玄機峰,歸為雜役弟子,前往赤云山礦洞勞作,待日后筑基完成自然可許你重新拜入其他山門。”

寂靜悲涼的玄機峰上,黑袍老道御風而至,淡漠的神光看著院中荒涼的場景不見任何的憐憫。

“難道連讓家師入土為安都不允許嗎?”

李旺道想過被宗門驅離的種種場景,但也沒有預料到會這樣的急迫,就在老道轉身離去之際,他還是鼓起勇氣發出了質問。

老道停住了腳步,緩緩轉過身,古井無波的眸光終于多了一絲贊賞的情緒波動,

“老道做這黃粱觀右護法已有一百二十余年,見貫了人走燈滅,生死離別,玄機峰在黃粱觀建立便已然傳承至今,歷經三百五十八年,如今傳承已斷,天數使然。便準許你明日之前下山,做個最后留念吧。”

對老道來說,玄機峰的傳承到此為止也不過是多了一些的感慨,或許是又了結了一些念想,老道身上的寧靜又增加了幾分,在李望道的注視下,身形漸漸虛幻,金光沒入云海,眨眼便隨著翻滾的云濤消失的無影無蹤。

“師父,你放心三年后我定會重建玄機峰,白鶴道人我也會手刃了他!”

李望道抹了把臉上尚未風干的眼淚,握緊拳頭跪在青松道人的身旁語氣堅定的道。

往日茂盛蔥綠的青松,現在也只剩光禿禿的樹干。

李望道取了鋤頭開始一鋤一鋤在古松下挖了起來,這里是青松最喜歡待的地方,將師父安葬在這里,有古松作伴,自己在下山后師父也不會太孤單。

風蕭蕭,夜寂寥。

隨著最后的一培土撒下,即使再難過的情感也在此刻停止。

李望道儼然成為了一個從黃土中刨出來的泥人,一身的道袍全部沾染了泥巴,頭發、臉上、手上也全都是。

朝著天空的月亮,發出一聲情感復雜的嘆息后,李望道盤膝而坐,雙手交疊,結出一個玄機峰一脈獨有的印決,緩緩閉上了眼睛。

玄機峰的傳承功法《睡夢法》與《玄微拳》。

《玄微拳》用以固本培元,堵漏補缺,乃是養身筑基拳法,而《睡夢法》則是主修靈魂,養元神,似睡非睡中構建夢境,體悟天地尋找萬物藏有的那一線玄機。

而現在李望道正在做的就是構建一個擁有師父青松道人的夢境,他真的還有好些話想傾訴。

月華聚集在李望道身上,一道冰亮在眉心處散開,無形的氣機將他包裹。

“轟!”

然而與往日的感覺不同,李望道直覺腦海轟然一震似有什么東西在腦海炸開,靈魂都隨之一蕩。

入定內視之中,無數的金光開始在自己的泥丸宮中匯聚,轉而一座金邊黑質的古碑顯現了出來。

“這是——玄機古碑!”

日日夜夜觀望的古碑,他又怎么會認不出,可是這東西到底是怎么出現在自己的泥丸宮中,石碑可是已經被白鶴道人毀掉了。

但突然,李望道心頭閃過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念頭,旋即面露釋然。

“被遺忘的記憶又出現了,原來這是屬于我的金手指!”

“這才是玄機峰真正的傳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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