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沿著洛索山脈腳下前行，一路上遇到的低級異獸對他們造不成威脅，李棠沒有出手，權當給這些年輕人歷練。

經過幾天的緩沖，清川書院對于失去了同伴的悲傷淡了不少，他們之間也熟絡了許多，她們對李棠和李長寧的戒備也少了許多，從一開始的會拉開一段距離到現在他們已經開始有說有笑。

當然，大多數是李長寧在和他們說，李棠總是沉默著偶爾會和他們說一說。

李長寧會跟她們說起棲風小鎮上的有趣事情，還有他和李棠一起去西南叢林里的事。他說，他們在西南叢林要是遇到一些需要幫忙的修士，他們會將他們救下來以后將他們打劫一番，就像剛才的那群人一樣。不過他們一般也遇不到什么人，做什么全憑心意。

這時候李棠則會點點頭或是笑笑，算是回應。

清川書院的弟子則是向李長寧說了清川書院是一個招收女子的修行書院，因著她們的院服主要顏色是滄浪，外界也會以滄浪稱呼清川書院的弟子，還與他說了許多秘聞趣事。

比如誰誰誰與誰相愛最后卻是不歡而散，誰家的秘寶被盜，全族追殺盜竊者，還有誰又去找誰打架，然后又又又打輸了等等。

聽著這些話除了李長寧覺著新奇，李棠也覺著新奇，她已經不問世事許久，出現了很多她不認識的人，說到她好奇的話題，她便出聲詢問。

空氣會在這個時候突然的安靜，眾人會不約而同的看向她，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有人小心翼翼的向她解釋。

她們說著說著就說到了鶴白道長，有道是他一席白衣勝雪自天上而來，氣質出塵，衣袂飄舉不染塵埃，宛若仙人。引得城中之人為之側目、嘆為觀止。

一舉一動間更是有女子放聲尖叫。

“哦他啊，我知道。”眾人的贊美之詞還在繼續，李長寧突然說到。

“你知道？！”清川眾人異口同聲的看著他。實在怪不得別人驚訝，實在是李長寧待在棲風鎮太久，對外面的事情不甚了解。

“對，他為了追求心上人搜羅了各種奇珍異寶，帶著把琴湊到人家跟前又是彈又是唱，唱的那是一個悠揚婉轉、傾訴衷腸，相思之情說之不盡。”說到這里，李長寧還裝模作樣的搖起頭來。

“然后呢？”所有人都好奇的看向他。

“然后，然后他被拒絕了，在酒樓里醉了三天三夜，抱著酒壇子不撒手。”

“那還真是可惜，不過尚在情理之中，從未聽說風清道長有道侶。”時雨說到，眾人也是一副本該如此的表情，又疑惑的說到，“不過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棠告訴我的啊。”

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李棠突然被點到，不自然的咳了一聲。

眾人欲言又止，最后一個年紀與李長寧相仿的女孩，林紓，沒抵得住心中的好奇，弱弱的對李棠問到，“李......李姑娘......不知那女子是何等風姿，能讓道長如此傾心。”

李棠抬手輕咳兩聲，突然輕笑出聲，“那......倒也不是，他一年少說也有六七個傾心之人吧。”

“啊？”眾人齊齊驚掉了下巴。

“你們不知道正常，很多年前的事了，他后來突然就正經了，前事少有人提起。”李棠解釋道。

經此一事，弟子們對李棠的畏懼之意減輕了許多。在她們看來，李棠雖然說臉上并無冷酷之意，一路上對她們多有照顧，但是她身上總是會有意無意的散發出冷淡疏離的氣息，讓她們有些敬而遠之。

夜幕降臨，李長寧獵到了一只落單的鹿，他們在一條小河邊落腳，各弟子負責撿柴火點燃火堆，李長寧則是抽出小刀干凈利落的處理好鹿肉撒上調味劑上烤架。

這是幾人的第一次一同修整，書院的弟子對他們有些許戒備，李棠也不是個愛湊熱鬧的人，他們也就這么不冷不熱的同行，吃飯也是各吃各的，互不干擾你。

李棠走到時雨身邊，向她示意到一邊去說。兩人走到火堆的不遠處，

“清川書院在皇城，怎么會派弟子來這邊試煉，更何況......。”李棠說著看了幾人一眼思考要不要將剩下的話說出來，想了想還是接著說到，“更何況還是幾個小趴菜。”

小趴菜這個詞是跟李長寧學的，李棠也不知道李長寧在哪學的。在她看來，這群弟子實在是有些年輕了，一個十七人的小隊，最大的不過二十幾歲，最小的與李長寧相仿十六七歲。

她們甚至可以說是書院剛入學的弟子，書院不可能會給她們指派什么危險的任務。

“不是試煉。”時雨說到，“我們以及死去的弟子都是青州允州人，所以約定進行試煉，但是出了一點意外。”

“哦？”

“我們剛到青州與允州邊界時，我們有一名同伴被擄走了，我們給老師傳了信后便一路追查到洛索山脈一帶。你們救的那些人都是在路上遇到的，前前后后幾波人想與我們一同前行，我們拒絕后，他們就不遠不近的跟著。”

時雨繼續說道：“我們本沒有打算深入的，一致決定等到學院前輩。但是突然出現一群人，將我們逼進了林子，接著就是你們看到的了。”

時雨無奈的聳聳肩，嘆氣。

時雨接著說到，“這些年很少會有人主動招惹清川書院的弟子了，這件事情很是蹊蹺。”

她抬眼看了看李棠和李長寧，問到，“不知姑娘和公子到何處去？”

李棠回答道，“哦，我們隨處走走，李長寧聽說洛索山脈中有一片花海，要去看看。”

時雨：“我有一個疑惑還望姑娘解答。”

李棠側臉看向河流，模模糊糊的幾道人影晃來晃去。聽聲音，有嬉笑聲，重物落水的噗通聲。河中，小白在河流中一起抓魚的李長寧，小白時不時打的跳起來，濺起的水花灑到了岸邊幾個弟子身上，隨后傳來陣陣尖叫和哈哈大笑，李長寧已經利落的抓起一條扔給岸邊的弟子，然后接著抓。

“嗯，你說。”

“姑娘是不是......與我們書院有些淵源。”

李棠聽過這里，思緒飄去了很遠，隨即發起呆來，腦海中不自覺的浮起那個女孩子明媚的笑臉和她那旺盛的生命力，與那時候死氣沉沉的李棠是截然相反的。

時雨看著李棠發呆許久，以為她不會再回答自己時，李棠開口說話了，“是的。”

“不知這位前輩是？”時雨問道。

“她是清川書院的第一代弟子。”

李棠說完便看向火堆的方向，火堆噼啪作響，搖搖曳曳，顯然是不想再回答了。

火堆上的肉已經烤好，李長寧舉著一條魚朝著李棠招手，叫著李棠說可以開飯了，李棠聽到聲音朝著他揮手示意，然后起身走過去。

李長寧已經將鹿肉切成小塊整齊放在盤子里，李棠走過怕毛推拿坐下，將盤子放在自己的膝蓋上，李長寧將手中的魚遞給李棠，連同自己的小短刀遞到李棠的手里。自己才開拿起一條魚啃起來。

+9清川書院弟子倒也不講究，都非常隨性，左手一塊鹿肉，右手一只魚，大快朵頤，同時不忘稱贊李長寧真是好手藝。

李棠與他們粗獷的吃相很不同，她拿起李長寧的小短刀，小心的挑開魚的皮肉，仔細的將魚刺挑開，再用刀尖叉起一小塊魚肉吃進嘴里。

書院的弟子吃著吃著紛紛看向了李棠。

“優雅，實在是太優雅了。”林紓由衷的贊嘆。

對于他們的注視，李棠倒也不惱，兩耳不問窗外事，一心只吃盤中餐。

酒足飯飽之后，李棠負責站崗，其他人開始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