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是她？

楚膩兒有些不確信。

程蘇嫻狐疑的望著一臉愣怔的楚膩兒，心里也好奇起來，不由問那小二，“什么人啊？這么大的排場！”

“你們一定是外地來的！竟然連她也不知道！這可是鎮上這些天最轟動的事情了！”那小二臉上不自覺掛起一抹驕傲，好似能認識那女子是多榮幸似的！

“她叫柳含煙，是都城來的花魁娘子，聽說，被天下文人尊為天下第一美人呢！就是在都城，她到哪里也都是這樣大的排場！”

楚膩兒撇撇嘴，“什么天下第一美人！不過是老鴇搞出來的花頭，目的無非是讓那些好色的男人再多掏點錢出來罷了！”

那小二立刻笑道：“自從她來到國色天香，其他的青樓生意一落千丈，所有人都一股腦的涌向國色天香，有些人甚至，不惜灑萬金，只為能一睹芳容！不過，去過的人都說，這萬金花的值了！這看一眼天下第一美人值這個價！”

楚膩兒望著正走過窗前的轎攆，櫻色的素紗下，模糊的窈窕身影婀娜多姿，想來應該也是個美女，不過，這天下第一也太夸張了些！在現代社會，就是關之琳大美人也不敢號稱天下第一啊！

不置可否的撇撇嘴，“化上妝，丑女也變天仙了！”

話音剛落，一陣清風吹過，轎攆的一角素紗便被輕輕撩了起來，美人的半個側面便清晰了起來，粉白嬌嫩的肌膚吹彈可破，小巧圓潤的下巴透著柔和的弧度，鼻梁翹挺，媚眼深邃，活脫脫一個東方維納斯！

程蘇嫻不禁贊道：“真的好美！”

那女子仿似聽到一般，忽然輕轉娥眉，目光輕飄飄的瞥了過來……

“咣當……”

楚膩兒正待贊美一句，話還未說，就見那小二瘋魔了一般，直沖沖的向那女子的方向奔去，不擇路徑，直沖沖的撞到了窗棱上，又被反彈到地上，額頭都撞的起了紅包，神態才清明了一些，轉瞬他卻又是一臉的茫然，仿似竟不知道為何自己會摔在地上、為何額頭會火辣辣的疼痛一般！

楚膩兒和程蘇嫻驚駭的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里看到了疑問，她會惑術？！

那女子嘴角微挑，掛了一抹笑容出來，小二登時便又有些迷瞪，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撲到窗戶上，一臉的桃心……

“柳含煙……天下第一美女……對我笑了……”

直到，轎攆遠去，直到跟隨的抱琴丫頭的背影也看不到了，小二依舊一副沉迷的模樣。

楚膩兒忽然上前，并指為掌，沖著小二的后腦勺砍了下去，這一砍用的是全身的力氣，小二登時便暈過去了！

“你！你做什么！”

程蘇嫻不可思議的看著楚膩兒，“太武門門規第二十八條，不準隨意對凡人動武！”

楚膩兒眉毛一揚，略有些無賴的模樣，“我沒動武，他中了別人的惑術，我不過是救他而已！”說完，對著店里掃視一遍，“有人嗎？我們買衣服！沒人？沒人！那，我們就自給自足啦！錢放下，兩套衣服歸我們！”

程蘇嫻終于明白楚膩兒要干嘛，一張俏臉登時變的通紅，“這是偷竊！”

“我有給錢，怎么叫偷！”

楚膩兒撿出兩身衣服，一身遞給程蘇嫻，一身便要往自己身上套。

“兩位姑娘！我們店里的衣服，五十文，可買不到！”

楚膩兒一驚，糟鳥！還有人！

程蘇嫻臉變得更紅了，略帶埋怨的瞥了一眼楚膩兒，五十文！就是五十六文全給人家，也不夠買一件衣服！她竟然還留了六文！

楚膩兒火速的瞥了一眼從后堂出來的四五個壯漢，打是打不過了！跑為上策！一把抓著衣服，一把抓起桌上的五十文錢……尼瑪，既然是搶，那就搶的徹底一點！

“蘇嫻，跑啦！”

程蘇嫻看看手里的衣服，面露決絕，一把扔到那為首的壯漢頭上，又隨手設了個墻面結界防止他們追來，這才跟著楚膩兒跑起來。

楚膩兒一邊跑，一邊心疼，尼瑪！程蘇嫻！搶一件是搶，兩件也是搶！被人追的這么狼狽，才換一件棉衣，虧啦虧啦！這個古板的程蘇嫻……

一口氣跑出五條街，楚膩兒回頭看看，沒有追兵，一屁股跌坐在路邊，“這個強盜，也是個技術活！”

程蘇嫻不看楚膩兒，也不回話。

楚膩兒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這個真是大小姐！還得給她尋一件棉衣……

既然搶不行，那就討吧！隨手拈了火子訣，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四處烤烤，頓時一身上好的紗衣便變得落魄起來，又扯了扯自己的頭發，讓自己看起來更邋遢一點——裝乞丐還不簡單！燒完自己的，便要燒程蘇嫻的，奈何后者死活不同意……

楚膩兒只好讓程蘇嫻等在一邊，自己親自去討了！

“大娘，行行好！我有三文錢，能賣給我一件棉衣嗎？我又冷又餓……已經好幾天沒吃過東西了……”

楚膩兒選的是大戶人家，高聳的黑門里出來的是一位四五十的婆子，值得慶幸的是，她的眉眼里透著一股子慈眉善目。見楚膩兒哭的可憐，眉頭微皺，可仍搖搖頭，“你去別處看看吧！”

楚膩兒一看，有譜！整個身子往前一撲，作勢要跪下，實則抱著婆子的胳膊，微微曲著身子，痛哭流涕。“大娘……求你可憐可憐我吧……”

這是求小判官夜三生那廝的手段！一個男人都能搞定，一個老女人又怎么能搞不定……

程蘇嫻躲在角落里看著楚膩兒表演，表情很是糾結……等到楚膩兒抱著衣服走到她面前的時候，竟是不知道該笑還是怒，是該謝謝她還是……

楚膩兒兩件衣服往程蘇嫻面前一推，“干凈的是搶的！臟的是買的！你看看，你要哪件？！”

程蘇嫻毫不猶豫的選了那件臟的，低垂著頭，跟楚膩兒說，“謝謝……”

楚膩兒小手一揮，“不要謝！還有件事請你幫忙！”

程蘇嫻天靈蓋立刻有些涼颼颼的，不好的預感壓頂而至……“什么事？”

楚膩兒不好意思的笑笑，“你看，我搞的衣服都是男裝，你的這么破舊，而且料子質地也不好，所有麻煩你扮一下我的書童、下人！”

程蘇嫻微微松了口氣，“可以！還當什么事！”

楚膩兒吐吐丁香舌，“還沒說完，我想夜探國色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