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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終于忍不住露出廬山真面目了吧。”我冷笑一聲,明明心里痛的要死,面上卻仍然還是那副云淡風輕的樣子。
我這些年早已經習慣,越是對待自己的敵人,越是要讓自己表現的無堅不摧,絕對不可以把自己的脆弱暴露在敵人的面前,最可笑的是,現在面對至親的人我也是這樣的態度。
不知道是因為我太冷漠,還是因為他們從某些角度上已經變成了我的敵人。
“自從吳玉玉進門,你們的態度我一直都看得很明白,你們表面看著誰也不幫公平公正,實際上卻一直在縱容著吳玉玉,縱容她要我的房間,要我的車,縱容她隨意的進出我的房間,用我的衣服化妝品。
現在又要我的房子,兒媳是你們的家人,女兒就徹頭徹尾是外人了是嗎?”
“可你不是總要嫁人的嗎?”
媽媽忍不住說道。“你看我在你舅舅家也沒有房間呀。”
“我現在還沒嫁人呢。”
“但是你早晚是要嫁人的啊!”
這話說的篤定,我是女孩子,我早晚都是要嫁人的,今年不嫁明年也會嫁,明年不嫁,后年也會嫁,總有一年我要嫁人的,我要進入一個新的家庭,和我從前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家庭完全割裂,我在這個家里連一個房間也留不住,不會再有一件我的個人用品。
再到最后我回家會變成走親戚。
而把我趕出去的人就是我的親生父母。
我知道多數家庭都是這個樣子,我早知道,所以幾年前我花錢買了這套4居的房子,4居室,總能給我留一間了吧。
結果還是這樣,永遠都是這樣。
親情上我輸的一敗涂地。
楊亮亮蹲在那里一言不發,他只要撓撓頭,做出一副苦惱的樣子,和媳婦兩個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再加上一個剛剛出生嗷嗷待哺的嬰兒,足以讓老兩口的天平偏的徹底。
我早已經見慣,早已經習慣。
可我不會接受。
我只是慶幸。
慶幸我少女時代的預見性和前瞻性,慶幸我早就知道在這個家庭我所能夠得到的親情微不足道,慶幸我多年的努力終于在這一刻讓我有了底氣。
吳玉玉生完孩子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我沒有見到她的娘家人。
沒有人來看過她。
她看起來也絲毫不在意,每天只是不停的鬧著要分家。
終于在吳玉玉出月子那天,一家人再次圍坐在了一起,或者說不能叫一家人了,叫我和他們。
“房子當時買的時候首付40萬裝修20萬,這60萬里面,我出了45萬,爸出了15萬,房子買了之后,這幾年的貸款都是我在還。”
我毫不客氣的拿出了當初從買房開始到還貸款每一筆的賬單。
以及當時買了房子以后,在公證處做的公證。
爸爸的臉色很難看。“一家人非要說兩家話嗎?”
我沒有說話,嘴上說著一家人,可到底有沒有把我當一家人誰知道呢?
那一年我說了要買房,手里剛好有60萬,完全夠這套房子的首付和裝修,可爸爸卻一定要我給他買一輛車,那輛車花了我15萬。
買房的時候錢不夠了,爸爸又掏出了15萬元。
而這樣房產證上就必須寫上我和他兩個人的名字。
本來房產證上就應該只有我一個人的名字。
到底是誰先不把誰當做一家人,到底是誰先算計誰的。
許多事情早已有跡可循。
我每個月12號發工資。
父母總會在7號8號的時候開始問候我,沒什么實際意義的關心,以及13號突然要錢。
我感謝他們還知道提前醞釀鋪墊,不至于讓一切顯得那么的直白。
“一家人不一家人的不重要,如果一定要分家,這套房子,這幾年房價有漲有跌,現在剛好和幾年前買的時候持平,要么爸將這兩年我出的房貸加起來一共10萬,以及我最開始出的45萬還給我,要么我給你15萬,房子只寫我一個人的名字,你們搬出去。”
“你這是要將你爸媽趕出門嗎?”
媽媽突然指著我的鼻子開始哭。“我們養了你這么大,你居然是個白眼狼。”
一旁的吳玉玉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我從她的眼中看到了報復成功的得意。
她好像是在說,你看啊,我們都一樣,都是不被愛的孩子,都在被拋棄。
可是不一樣的。
總有一些地方永遠不會一樣,我不會通過這種方式滿足我的勝負欲,我不會用傷害別人的方式讓自己感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