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微臣何罪之有，罪該至死？”

陳演心中驚駭，以為是密謀的事情暴露。

而洪彥演神情淡然，一言不發。

“兩位愛卿可謂算得上國之棟梁啊。”

朱祁鈺頓了頓，接著話鋒一轉：“但，如今大明岌岌可危，你們卻是選擇無為，兩位愛卿覺得，眼下的大明還需要你們嗎？”

想要真正的凈化內部朝堂，必須降服眾臣。

這些個大臣幾乎都沒有同朱祁鈺有太多共鳴，只不過是在崇禎年代略有資歷背景。

要說能夠入朱祁鈺的眼，還差些東西。

最基本的忠誠，他們都很難達到，更何況是共鳴？

聽了皇帝斥責的話語，陳演抿了抿嘴唇，不知從哪里說起。

“就算陛下殺掉微臣，也仍不會改變目前局勢。”

“還不如讓微臣以此而效犬馬之勞。”

“光復大明。”

洪彥演不愧是為一代軍臣，同陳演形成鮮明對比。

要是說，朱祁鈺更喜歡哪個，答案明顯。

“也罷，待城外危機解除，再去定你們二人的罪也不遲。”

“退下吧。”

朱祁鈺笑了笑，“別忘了迅速運轉大明體制內部，要快速恢復起來。”

盡管此時的大明搖搖欲墜，人心渙散，但只要皇帝還未死亡，內閣還未消除，大明就倒不了。

“是！”

“多謝陛下不殺之恩！”

兩人一前一后退出大殿。

走出浩瀚殿門。

陳演便是攔住洪彥演，一臉深不可測：“洪尚書，這大明天下，是否能夠安穩，還是要依靠您啊。”

“陳大人言重，大明離不開誰都行，包括你我二人，但離開了陛下，必定分崩離析。”

洪彥演話里有話地說道。

“哼，希望如此。”

陳演毫不遮掩對皇帝的厭惡以及不屑，轉頭就走。

注視著陳演的背影，洪彥演眉頭緊鎖。

若是放在平日，他早就彈劾陳演了，甚至直接前去面見皇上。

但他深知，對于今日的大明來說，就算是殺了陳演，也會有千千萬萬的陳演出現。

“洪大人！”

此時，一位同樣身著官服的中老年人走來，面帶微笑地呼喊。

“喲，盧大人，您居然也在皇宮，為何從來沒見到您過？”

見到來人，洪彥演十分激動地握住對方的手。

此人正是明朝知名將領盧象升。

同時也是曾經的兵部尚書。

要知道，他可是最早一批鎮壓過起義軍的將領，而且屢戰屢勝，頗得軍心。

只是惹得朝中宦官不滿，被左遷，一直是個副官罷了。

“我也是得知北京城圍困，便是帶人趁亂闖進來，碰巧又看到陛下親自帶人在北京城內耍的敵人團團轉，方才進來。”

盧象升笑起來，一臉褶子肉動來動去，顯得十分滑稽。

殊不知，這般人在戰場上，卻是最怕死的人！

“那盧大人還不快快面見陛下？”

洪彥演趕忙推著他走。

“我這就去面見陛下。”

盧象升也不耽誤，直接朝著里面走去。

……

“混蛋！”

“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你們大概一千多人，硬生生是沒有追到領著殘兵的皇帝？”

城外營帳，張獻忠惡狠狠地捏住酒杯扔出去。

站在他面前的羅汝才咬咬牙，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狠辣。

“王上，還請您息怒。”

其余人或許不知曉，此時的張獻忠早就有了稱帝的念想。

甚至還有了年號大順。

所以，在無人的情況下，其余人都要稱呼其王上以表敬意。

“息怒？”

“你要是不會帶兵，就滾回去當兵卒！”

張獻忠氣的胡子都是抖的。

肥肉都送到了嘴邊，羅汝才都沒有吃到不說，還沒有追上。

簡直是蠢貨。

要不是顧忌羅汝才三十六營首領的身份，張獻忠恨不得把他給殺了。

“還請王上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一定親自去把那皇帝老兒抓回來！”

羅汝才二話不說就立下軍令狀，看似莽撞，實則深思熟慮。

要是這次被張獻忠找到機會，說不定他會因此丟失軍權。

若是如此，他還如何同李自成等人分庭抗禮。

到那時，只會成為待宰的羔羊。

“當然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只是要是失敗，你也不用回來了，三十六營會另舉賢能。”

張獻忠瞇著眼睛，沉沉說道。

整整三十六營的軍權，說給他人就給他人。

要不是當年自己帶兵聲援，恐怕這個時候張獻忠都死了！

羅汝才內心極為不爽，但卻不敢表露出來。

誰人不知張獻忠的殘忍手段？

“一群廢物，都打進了北京城，還未能夠拿下皇城！”

“甚至，因你的一時大意，造就闖王身死，這筆賬回來再給你算清楚。”

張獻忠不禁覺得心痛，要是羅汝才死了，還沒多大影響，但闖王的死，說出去難免會士氣低下。

“是，王上言之有理。”

羅汝才當真是吃了啞巴虧，滿臉尷尬。

“退出去吧，孤還有話同自成說。”

張獻忠如同趕蒼蠅一樣擺擺手。

退出營帳，羅汝才低著頭，不去與李自成對視，后者則是輕笑一聲。

一走進營帳，李自成便是說道：“王上，呈上來關于當今大明皇帝的事情，您可看過了？”

“嗯，聽起來倒是有些許匪夷所思。”

自酒樓塌陷，張獻忠便是收到詳細情況，包括崇禎帝的那句話還有諸多細節。

“無論是不是巧合，都需要去調查清楚，闖王的同樣如此。”

“看來我們都小看了這大明皇帝咯。”

張獻忠干笑道。

本以為會一舉拿下皇城，從而稱帝。

沒想到，大明皇帝居然還藏了一手。

不僅有勇有謀，甚至武力值還超越闖王。

“屬下已經派人聯系上了內閣首輔陳演，相信過不了多久，大明內部體制就會分崩離析。”

李自成信心十足。

“是嗎，這明朝臣子還真都是俊杰啊。”

“夠識時務者。”

說完，兩人對視后大笑起來。

仿佛已然看到大明分崩的畫面。

“對了，羅汝才要親自帶兵攻入皇城，孤還是有些不放心，你帶人跟去看看吧。”

“盡量別讓他死了，要不然三十六營那邊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