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想要殺他？”

莫非是些貪念，亦或者是什么怨恨？

朱祁鈺問道。

“具體原因我在此我就不說了。”

男人眼中流露出的巨大悲傷令朱祁鈺一愣。

身居高位太久，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看到這樣的眼神了。

朱祁鈺只覺得內心些許愧疚，點點頭，保持沉默。

“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同伴而行，剛好我們對于錦州的情況不是很了解。”

“如何？”

旁邊的李若蓮問道。

“當然可以。”

“只是先說好，我可保障不了你們的安全。”

男人笑著說。

聽見這番話，李若蓮率先笑出聲。

先不說他身為錦衣衛指揮使需不需要保護，就是皇帝一手銀槍耍的，誰能近身？

不過，朱祁鈺還是滿臉嚴肅地感謝：“那就多謝帶路了。”

“小事一件！”

“來！喝酒！”

這個男人很是灑脫地提起酒杯，覺得兩人也算是豪杰。

他直到死，都不會想到，兩人的身份。

目睹一切的酒館老板娘無奈搖搖頭，單是她看到去錦州的人就不少。

每每她幾乎都是好心勸言。

誰能想到了這三人面前卻是一點用沒有。

……

定遠某處隱秘軍營。

黃得功坐立于主將位，臉色沉重地看著手下呈上來的情報。

“你是說，高杰還有劉澤清的人頭，都被陛下命人掛在通州城的城墻？”

只要不傻，都能看出來陛下這是為了震懾將士。

更是震懾朝堂。

作為最后一個還活著的江南四鎮，黃得功表示很慌。

既然高杰已然被殺，他堂堂督軍將軍難道真的要率兵去尋找出身卑微的梁生？

找到獻給皇帝又如何？

他就能夠免去一死？

“將軍，這會不會是故意在針對壓迫？”

麾下副將氣不打一處來。

“大膽！”

“這是陛下所命，爾等怎可反抗？”

黃得功沉聲呵斥。

這種話要是傳出去，豈不是他叛逃的消息就做實？

說不定轉眼間，皇帝把他的兒子給殺了也把頭顱掛在城墻上，那他真的是有苦說不出啊，啞巴吃黃連，

“是！卑職掌嘴！”

副將連連扇巴掌。

“行了，行了，退下吧。”

聽見清脆的巴掌聲，黃得功招招手。

“將軍。”

“卑職認為，還是依照旨意，去尋找梁生軍隊才是正確的選擇。”

“這樣最起碼明面上說得過去。”

一名謀士出言。

確實如此，既然現如今情況已經這么復雜，要是還抗旨不尊，被朝堂抓住把柄。

到時候真的一點翻身的機會都沒有了。

黃得功認同地點頭：“眼下還是尋梁生吧。”

“傳令下去。”

“全部將士全力搜索梁生蹤跡。”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就在此時。

外面一名傳令兵忽然急匆匆地闖進來。

“大人，在尋軍隊的路上，我們找到一人，那人說是……”

他的話還未說完，黃得功捏著太陽穴，不耐煩地說道：“不是梁生，就不要稟報，真當本大人什么事情都處理嗎？”

“那此人如何處理？”

傳令兵也是個呆瓜，愣神問道。

“殺了埋了都行，但不能放了。”

“我們的駐扎點還不能輕易暴露。”

黃得功嘆了口氣。

“是！”

傳令兵剛要走出去。

一邊的謀士還是忍不住問道：“那人是誰？”

“說是當今永王殿下的丫鬟。”

此話一出！

原本閉目養神的黃得功，猛然睜開眼睛。

而謀士則眉頭緊鎖：“你說誰？！”

“你說誰的丫鬟？”

黃得功同樣再次確認。

“當今永王殿下的丫鬟，她在送餐的途中被我們抓獲。”

眼睜睜看著平日里根本接觸不到的黃大人，疾步朝著他走來，并且抓住自己的肩膀。

滿臉驚恐地傳令兵顫顫巍巍地說道。

“快，快！”

“把人給帶上來！”

這可是個意外之獲啊！

要是能夠獲取永王殿下的情報，甚至是說護送回永王殿下回宮。

到時候，可謂是成為保命符！

甚至說不定從此以后還會成為唯一皇子身邊的重臣！

黃得功巴不得趕快見到對方，推搡著傳令兵。

沒一會兒，一個丫鬟打扮的年輕女子，神情緊張地走進來。

承受著黃得功等人熾熱的目光，女子安耐住心中恐懼。

跪在地上：“婢女拜見黃大人！”

“不必如此。”

“你可知現如今永王殿下的行蹤？”

黃得功礙于形象，平穩地坐在椅子上，但是雙手卻是握緊把手。

就連是旁邊的謀士副將們都是緊張無比。

生怕錯過這天大的好消息。

然而，良久都不見丫鬟說半句話。

這可令黃得功等人十分難受。

但又怕嚇到對方。

“無礙，慢慢說，不著急。”

“只要說出永王殿下現如今所在何處，本將軍必定重重有賞！”

“日后你大可擺脫婢女，飛向枝頭。”

黃得功難得溫柔地說道。

盡管如此，婢女卻仍舊沉默。

“快說！”

“要不然，拿你是問！”

副將實在忍不了，高聲問道。

丫鬟頓時被嚇得癱軟在地，急促地呼吸著。

下一刻，副將突然被踹飛出去。

黃得功緩緩收回腳，滿臉殺意：“再多說一句，我先拿你是問！”

甚至，黃得功還親自扶起丫鬟，輕聲問道：“永王殿下到底所在何處？你快說啊，我等好出兵解救啊！”

“奴婢也不知曉。”

“奴婢只知道每日做好飯送往祁山。”

“至于送給誰，奴婢也不知曉。”

丫鬟驚慌失措地說道。

“什么？”

“你都不知道你給誰送飯，你還每日都送？”

“是誰給你說的？”

謀士們頃刻間察覺到其中漏洞，紛紛質問。

“是永王殿下命令的。”

丫鬟沉聲道。

好家伙，繞了半天還是永王殿下？

就是謀士都蒙圈了，這是什么操作？

總不能是自己給自己送飯吧？

看丫鬟的樣子，好似跟沒見過永王殿下一樣。

“你最后一次見到永王殿下，是什么時候？”

黃得功問道。

“紫禁城被攻破的時候，奴婢隨殿下出逃的時候被沖散。”

“在沖散前，永王殿下說要去往祁山送飯。”

啊？

黃得功等人聽后，無不感動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