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月哥哥,小錦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仿佛陷入魔怔,陸錦畫反反復(fù)復(fù)念著。
秦翊的前襟被她的眼淚濡濕,黏黏的冰涼觸感緊貼他的胸膛,又和她溫熱的呼吸糾纏在一起,引他渾身戰(zhàn)栗。
“小錦,我也想你。”他盡量抑制自己顫抖的聲線。
陸錦畫微微一僵,不敢相信聽到他說這樣的話,緊張得蜷起手指,放到唇邊欲咬。
手指離自己還有半寸,秦翊卻突然低頭,先她動作一步,吻住她的唇。
陸錦畫吃了一驚,心跳聲大如擂鼓。只是喜悅還未蔓延到眼底,她驀然發(fā)現(xiàn)一抹身影在珠簾外移晃,嚇得她立馬推開秦翊。
“有、有人!”
秦翊扭頭回望。
拾柒站在簾外,一臉郁悶。
他也不想撞破主子的好事啊!
就是……著急了那么一點。
單純的少年漲紅了臉,雖然整張臉用覆面完全蓋住,但還是能看到他已經(jīng)紅透耳根。
珠簾搖動,秦翊低咳一聲,近在咫尺。
拾柒趕緊跪下。
“主子,屬下無意冒犯!”
秦翊知他是誤打誤撞,略抬手,示意他起身,開口問:“查得如何?”
拾柒心里一陣忐忑。
再次跪下:“屬下無能,目前尚未查出任何線索。王妃站過的地方只發(fā)現(xiàn)她一個人的足印……”頓了頓:“除非……”
“嗯?”
拾柒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除非是見鬼了。”
秦翊冷目以對。
鬼神之說,他從不信。
當年張皇后自縊前,也被宮中人謠傳她見鬼,被鬼附體。只有他才知,自己的母親在生前最后一刻,究竟受到怎樣不堪的侮辱。
所有鬼神,無非是蒙蔽世人眼睛的可憎假象罷了。
“那時你在何處。”秦翊陡轉(zhuǎn)話題。
拾柒神色張皇,支支吾吾半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秦翊不禁冷笑:“被本王安排去保護她,你心有不服,以為大材小用,所以懶怠此事。本王可有說錯?”
拾柒的頭埋得很低。
十年前秦翊從亂葬崗撿回他這個孤兒時,原本只是予他一分溫飽。是他自己不甘成為寄人籬下的廢人米蟲,跪在秦翊書房門前整整求了一天一夜,秦翊才給了他一個加入翎羽堡的機會。
機會得來不易,他很珍惜,也發(fā)誓要以命來還報。但是這件事,他確實錯了。
秦翊默不作聲,淡淡看他。復(fù)雜情緒在心頭游走,秦翊手指蜷起,一時不知對這個孩子要做如何處置。
拾柒沒有抬頭,但還是能感覺到秦翊眼神所向,渾身如芒刺在背。知道自己這次犯下的錯難逃一死,他雙膝跪下,對秦翊重重磕下三個響頭。
正要說訣別之言,一只纖白的小手從紫晶珠簾中伸出,抓住了秦翊。
“算了,他還小。”陸錦畫五指捏緊一瞬,繼而放開。
方才她默默聽了半晌,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不過無論怎樣,她還挺感激外面的那個陌生少年當時不在呢。
雖然不知他是誰,更不知秦翊和他究竟什么關(guān)系,但這次她因禍得福,用一次驚心動魄換來他片刻的真心溫情,她認為很值。
看到陸錦畫走出來,秦翊和拾柒都嚇了一跳。
只不過秦翊是擔心她身子虛弱,怕她體力不支暈倒;拾柒卻害怕被這位才入府就發(fā)賣丫鬟,嘴皮子還十分利索的王妃主子記恨。
但她那一句“算了”,又讓他自責不已,羞愧難當。
命令就是命令,他不該摻雜任何私心,本就只能全心全意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