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吃飽了沒有?你叫什么名字。”知道了自己能和這只貓說話的原因,方勤不再緊張,溫柔的問黑貓。
“飽是飽了,還能吃點,我叫‘貓’”,雖然兩眼放光的盯著桌上的殘羹剩飯,但面對方勤的問話,還是有問有答,是只好貓。
“貓?這哪是名字,看來你也沒有名字,我以后叫你烏梅吧?”方勤看著面前渾身烏黑油亮沒有一根雜毛的大黑貓,想到了一種酸甜可口的黑色水果。
黑貓看來完全對起名一事不在意,只是盯著桌上的食物“隨便吧,那個鴨頭看上去還不錯。”
“你別光想著吃啊,你剛才吃我的喝我的,現在幫我個忙如何?”方勤突然來了靈感,這只貓可要好好巴結,或許它就是自己從這出去的鑰匙。
“行啊,我有什么好處。”烏梅很是市儈,居然會索要好處。
“那什么,以后我養你,老鼠。。不,鮮魚管夠。”方勤很有誠意的開出了價碼。
“我才不要吃老鼠,魚的話我喜歡吃做熟的,當然肥雞肥鴨更好,剛才吃的桌上那只就很對我的胃口。”烏梅獅子大開口。
方勤不禁莞爾:“宴仙居的燒鴨子,要一兩銀子一只,你倒是會挑!可以,只要你按我吩咐去做,一天一只燒鴨子我供你敞開肚皮去吃。”
“好啊,那以后我跟著你了。”烏梅眼睛瞇成一條縫,直接跳到方勤面前,伸出舌頭興奮的舔著方勤的臉。
“好了,莫鬧,烏梅你聽我說。”方勤覺得臉上刺撓,被一只貓這么親熱,還是有些不習慣,一手搭在烏梅脖子上,小聲的對著烏梅耳語起來,畢竟,外面的獄卒還是聽得懂人話的。
耳語一番后,烏梅扭著粗壯的尾巴轉頭跑出了牢房,方勤看著她離去的方向悵然若思,不知道烏梅到底能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坐了一會兒,方勤再次睡了過去,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夢中,于明武、于貝、柳懷古、楊翠兒等人的臉相繼出現,扭曲盤旋,仿佛一個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獸,要將方勤嚼碎,一只大黑貓,一會變成人形,一會又變成貓,和這群人拉拉扯扯,糾結在一起。這次,方勤是真的魘住了。
“當!當!當!我說,別睡了,你這小子倒是沒心沒肺,在這都能睡這么死。”鐵尺敲打牢房木隔欄的聲音和獄卒的斥罵聲終于驚醒了深陷夢中無法自拔的方勤。
方勤猛然睜開眼睛,心跳如擂鼓般砰砰砰的快速跳動,一時間他竟然無法分辨自己到底是在夢境中還是已經清醒。他環顧四周,破舊的牢房,昏暗的燈光,還有面前那一臉兇狠的獄卒,這一切都提醒他,他現在還身處牢獄之中。
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有些無力地靠在墻壁上,定睛一看,獄卒后面跟著個身穿黑色罩袍的人,來人帽罩拉的很低,又站在燈光昏暗處,方勤看不出來人是誰。
“嚯!這一桌好酒好菜的,當個有錢人就是好,到哪都會有人照顧,方勤,這個大爺要見見你。”獄卒蠻橫的對方勤說,然后又轉頭一臉諂媚的微微躬著身子對燈影里那個身穿罩袍的人說:“大爺,這就是方勤了,此時夜深,周圍牢房也未關押著犯人,有話你倆盡管講便是,我去那頭兒給您把著,只是記得一定不要太久,天亮以前務必要離開,否則,被人撞見,小的可脫不了干系。”
“嗯,有勞!”來人很干脆,左手一伸,一個五十兩的大銀錠子直接就遞到了獄卒眼前。
獄卒一見這錠元寶,那表情,自是比見到親娘還親熱,哈著腰瞇著眼,雙手接過元寶:“大爺這是見外了,能給大爺效力便是小人的福分,怎好再收大爺的錢財,不如我這就照這銀兩給大爺置辦一桌酒席送來,您與方公子在這邊吃邊聊?”嘴上雖這么說,一雙眼睛卻冒著金光自始至終沒離開手上的銀錠。
“不必,我與方公子說幾句話就走。”雖然看不清來人的相貌,但這聲音讓方勤覺得很耳熟,只是剛剛起猛了,腦子還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那大爺您與方公子自便,小的去外面給你把著。”獄卒捧著元寶興高采烈的出去了,過于興奮,連牢門都忘記了上鎖,畢竟,若無孝敬,這錠銀子,自己在這當這個獄卒三五年也掙不來。
看著獄卒離開,方勤轉頭看向這個身穿黑袍的男子,沒有說話,腦中卻迅速思考著來者的身份,能到這牢中見自己的,除了柳懷古和于明武一方的人,方勤實在想不出還能有誰,但是如果是柳懷古的人,似乎也沒有必要半夜三更花錢買通獄卒偷偷前來。
來人倒是沒打算隱藏身份,待獄卒離開,踱步走向方勤,邊走邊掀開了自己罩袍上的帽子。
袍內的人,讓方勤震驚的張大了嘴巴,方勤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看自己的這個神秘人居然會是——得月樓掌柜八兩金!
“八掌柜?!怎么是你?”方勤詫異至極,先是師爺來誘供,又是自己忽然聽見了一只來歷莫名其妙的黑貓說話,此時,與自己并無交情的八兩金居然花重金買通獄卒來探視自己,在牢中一日的經歷,未免太過精彩。
“方公子,想不到你我再次見面會是在此處。”八兩金依舊是那種讓人覺得春風拂面的職業笑容。
方勤苦笑一下:“方某時運不濟,倒是讓八掌柜見笑了,掌柜為何深夜至此?”
“受過刑了?”八兩金看方勤褲腿上的斑斑血跡,出言關切。
“皮肉之傷罷了。”方勤無奈的說。
“方公子可曾見了賈平章賈師爺?”八兩金突然問道。
方勤一愣,賈平章確實奉柳懷古之命來誘供過自己,只是離開之時卻云山霧罩的說了句讓自己不要睡得太死,這么看來,賈平章這話大概說的就是八兩金夜里會來,難道賈平章和八兩金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