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脆響在小院中回響,而后就是連綿不絕的脆響,仿佛年節鞭炮。
如此足足三十六響后,讓人驚乍的響聲才斷絕。
院中獨立一人,便是林平之。
此刻他赤裸上身,收起了拳腳,換著舊氣,慢慢地恢復著體力。
多日的比武,加上昨日的一場追殺,他的武功總算有了些許進步,然后演練一次后,那心血來潮之感仿佛大河決堤滾滾不斷,新的靈感推著舊的靈感,使他對自身武藝的探索有了非一般的感悟。
這就仿佛拉稀了吃瀉藥——屁滾尿流。
專長拳術生生漲了一級,通臂拳也抬了一級,除此外還有不少拳法的感悟紛至沓來,但全部投入拳術之中。
另外專長劍術也跟著漲了一級,除此外還多了一門專長——刀術。
雖然只有區區一級。
興許是昨日使了刀,就明白了些許使力的關竅。
而后林平之就特別讓王二去買了一口短刀來試試手,效果不錯,刀風凜冽,但其中多有通臂拳的味道。
其實也正常,刀劍是拳腳的延伸,而且刀劍的硬度和鋒銳就遠超拳腳,打斗起來,兩方武功相當下,手上有刀劍的顯然更勝一籌。
不過比武更重一物。
“那就是膽魄。”
一位穿著黑色云紋大褂的中年男人舉著食指朝著一眾少年放聲道。
“出拳需放膽,出刀要心狠,心狠刀魄在。”
說話時,他從一旁的木架上取下兩把開鋒的短刀。
這一對短刀造型古拙,刀身從寬到窄,刀鋒彎彎如鉤,仿佛要鎖人心神,刀柄有人胳膊長,使得這口刀變得不倫不類,說是關刀,又太短,說是彎刀又刀柄太長。
“我們快刀門,就講究個狠,不狠,手上的刀拿不穩,不狠,心里的刀沒膽沒魄,跟人比武指定沒命,所以,要狠!”
說把,一刀劈砍出去。
欻!
一頭早些被牽到這個木臺子上的老牛哀嚎都來不及,它的腦袋就被一刀砍下,在木臺子上翻滾不停,最后跌到臺下,滾入臺下少年人群中。
哇一聲,有小少年被這血腥一幕嚇得哇哇大哭。
而臺上的中年人看也不看臺下情況,跟著又一刀砍出去。
嘩!
一刀由下而上,精準地撩過還站立原地的無首牛尸的便(pian)便大腹。
一時間,牛血,牛腸,牛胃,牛心,牛的五臟六腑跟發大水一樣從這個大口子中傾瀉而出。
又有一批少年癱在地上,又哭又嘔的。
而做完這些的中年人已經從牛尸旁滑步而去,不被牛血沾染一點,唯有黑布鞋面滴了一點鮮血,這是方才刀劈牛首時落下的。
中年人又取來一塊油亮的抹布,輕輕緩緩地擦拭著刀身。
“不中用的都送回去,快刀門不要窩囊廢。”中年男人給一旁站著的一排寸頭青年說道。
“是!”
在青年們才走下木臺,臺下眾少年中又傳來一陣不一樣的騷動。
然后青年們便迎見一位抱著一把古樸的長劍的青年。
“你是誰?”青年中領頭的高個皺眉問道。
“你就是林平之!”
然而回答他的不是抱劍青年,而是臺上的中年男人。
“正是。”林平之冷淡地應道。
“好,聽說你要挑遍西京的武館,我便想會會你了。”中年男人走到臺前,俯視而下。
林平之目光平靜,對于眼前的體位差距毫不在意。
他邁步向前,可一眾青年攔路在前。
他們皆敵視林平之,一雙雙眼睛都是煞氣。
可林平之仍能平淡視之,繼續往前。
而后一人倒,一人栽,沒一人能在這條路上攔住林平之。
“廢物。”中年男人不滿地重哼一聲。
無人阻攔后,林平之一躍而起,竟跳了半丈高,堪堪抵達臺面上。
男人見狀猶有不屑,卻也沒有在他騰空之際一刀襲來。
落到臺上,林平之掃過一眼還立在臺上的牛尸。
牛蹄已經先被釘在臺面上,四條牛腿也有鐵條子撐著,還有那五臟六腑一灘牛血,這頭牛早便死了。
那一身的筋肉失去了牛的一身蠻力后也就跟一片的肥肉差不多。
似乎感覺到林平之掃視死牛的目光,中年男人臉微微一紅,但隨即又擰眉凝神,將身上筋肉的勁道一一喚醒。
正如他自己所說,武藝在乎一身膽魄,膽魄需得一身狠,是以在比武前比得聚集精神,一心狠辣。
“今日踢館三家,你是第三家,最難找了。”林平之收回死牛身上的目光后,幽幽看向中年男人。
“哼,鄙人快刀門張無量,請賜教。”中年男人不管他那么多,直接報上舉刀報上名號。
林平之將虎咬寶劍抽出劍鞘,直視向他:“在下山北林平之,請賜教。”
“好!”
張無量身高八尺,健壯如牛,但腳下卻輕,兩人本相距六尺半,他跨步扭軸就來,雙刀便似一對蝴蝶翅膀,撲閃而至。
林平之平靜視之,臂膀一抖,長劍一刺。
叮!
叮叮叮!
一聲脆響,林平之的劍擊中了他的雙刀,可他的雙刀而后又連推帶挑,瞬息就把林平之的劍挑向一邊,而后雙刀不停連擊,如刀如秋日狂風席卷后的落葉,紛紛揚揚,灑落不停。
林平之長支短據,既有辟邪劍法,也有說劍法。
只是家傳的辟邪劍法著實古怪,雖然等級高于說劍法,但卻是殘缺的,品秩低于說劍法,所以使起來就差說劍法太多。
但林平之如今身體素質著實不差,而且劍術專長也長高一級,這兩門劍法施展出來也得以憑空漲一個層次。
林平之的劍可是一把好劍,以往用拳沒處使,今日用前,他已經現在自家院子中練了三日。
但張無量快刀刀法著實沒有虧待了名字,快是真快,尤其是練了雙刀后,刀勢綿綿不絕,跟潑水似的,劈撩不斷。
但林平之的劍也不慢,挑刺擋推,四招不盡,也將張無量的刀一一攔下,沒能沾到林平之身上一點。
另外張無量的刀法更配他的步法,以其靈巧的腿步,圍著林平之一陣狂削,仿佛要給胡蘿卜削皮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