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對岸，出現(xiàn)了一個人，吳雅看得清楚，那人手持三叉兩刃刀，身著金色鎧甲，肩披青色大氅。
吳雅回想起來劉羲的黑色西服右肩位置，繡著若隱若現(xiàn)的肩部鎧甲形狀。
而自己的大衣左邊穿得很好，右邊從鎖骨肩膀再到腰部幾乎，幾乎都露了出來，胸肌腹肌幾乎露出來一半，腰部大衣扣子扣好，再用腰帶固定住。
后腰掛著一只葫蘆。
“我叫楊恩俊，別說我欺負你，接著。”
“吳雅，請賜教！”
一根棍子從黃河瀑布另一邊飛來，吳雅伸手接住。
然后整個人被棍子帶著栽進了黃河瀑布。
“啊——”
吳雅的慘叫聲與瀑布的戰(zhàn)鼓聲相得益彰。
楊恩俊一臉黑線，給整不會了。
“如此孱弱？”
此時，天空一團光閃過，一臺人形機甲手持一把大劍，流星般朝楊恩俊劈去。
樣恩俊神戟舉過頭頂擋住了這一劍，只見這一對撞產(chǎn)生的氣浪將黃河都斬斷了一瞬。
下一瞬，劉羲被彈了出去，落在對岸。
劉羲的機甲三米高，兼具力量的硬和女性曲線的柔。
“你的實力，足以位列九重天七神之一，但想打贏我還遠遠不夠。”
楊恩俊語畢，一個簡單的揮刀動作，一道刀光直劈，劉羲根本來不及躲避，舉劍硬抗。
下一刻，巨劍斷成兩截，機甲頭盔碎裂，劉羲眼里古井無波，舉起斷劍，一語不發(fā)。
“我一向敬重強者，你值得我全力殺死。”
楊恩俊收起三尖兩刃刀，身體開始懸空，閃電圍繞周身，身后一把斧子迎風(fēng)變大。
楊恩俊最后在巨斧下變得像螞蟻那么小。
“吃我一斧！”
巨斧劈下，看似緩慢實則快若閃電。
“隆隆”聲蓋過了黃河的咆哮聲。
塵埃落定，吳雅的頭顱像一個西瓜被劈成了兩半，但是巨斧也只能停留在脖頸處。
劉羲呆呆地看著不知什么時候擋在自己身前的吳雅。
楊恩俊也是眉頭緊鎖，他也沒有發(fā)現(xiàn)吳雅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雖然身死，卻擋住了自己的全力一擊，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
“劉羲，人終究不能勝天，萬萬年來無數(shù)事實證明了這個道理。”
楊恩俊居高臨下：“我的目的已經(jīng)達成，便不為難于你，請好自為之。”
“擎天棒——”
“擎天棒——”
一聲來自楊恩俊，一聲來自吳雅。
吳雅的身上，有裝備隱隱顯現(xiàn)，是那么鳳翅紫金冠、鎖子黃金甲、藕絲步云靴。
顯現(xiàn)一刻又隱形無蹤。
楊恩俊收回斧子。
吳雅手里多了一根木棍，只見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捧著自己的兩半腦袋合在一起。
血線還在，他轉(zhuǎn)頭朝劉羲咧嘴一笑。
劉羲偏過頭去，眼睛微紅。
“五百年了，但你不是他。”楊恩俊緩緩道。
吳雅操起木棍，飛身靠近楊恩俊就是一棍子朝他臉上掄。
二人戰(zhàn)在一處，黃河之水開始倒流，水汽彌漫，彩虹碎成了無數(shù)碎片。
木棍與三尖兩刃刀碰撞出了金鐵交錯之聲，二者身形也是翻滾騰挪，身法飄逸靈動。
好看是真好看，兇險是真兇險。
二者越打飛得越高，飛得越高打得越兇，青天白日如天雷滾滾響徹天上地下。
終于，二人終于到了天空與大地，黃河中心的交界處。
又一次激烈對碰。
劉羲看到黃河被一刀兩段，楊恩俊踩在天空這一截，吳雅踩在大地那一截。
河水開始朝天空和大地落去。
楊恩俊瞥了一眼劉羲，背著三尖兩刃刀，踩著重新拔起的河流直上。
吳雅將木棍踩在腳底，同樣順流直上。
“啊——”
“啊——”
吳雅咬牙切齒，握著沙包大的拳頭，怒吼著朝楊恩俊砸去。
楊恩俊同樣熱血上頭，回以拳頭。
吳雅身后，隱隱浮現(xiàn)一頭絕世大妖的虛影，不是猴子也不是佛陀，似是一個年歲不大的少年。
楊恩俊則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猴子終于也找到傳人了么？”
拳頭相撞，萬籟俱寂又一陣震耳欲聾，兩段河水從中間互相擠壓，擠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紋，擴散極遠，然后一圈彩虹在波紋邊遠形成，大地和天空的生靈都清晰可見。
吳雅整個人在河水里逆流而下，被狠狠砸進了深不見底的河水之中。
身體像瓷器，裂開了交錯縱橫的裂紋，吳雅舉起手無力地劃拉著，晃眼看到左手腕上金色的扎發(fā)帶。
“這種時候我該想些什么才符合場景呢？”
“該害怕？還是該悲傷？或者放棄？”
“該開心？笑一下？樂觀一點？”
“我還是我嗎？我如果是我，那我是誰？如果我不是我，那誰是我？”
“好像獲得了不死之身，好像不用為了活著而發(fā)愁了？好像還有了一個女朋友？”
吳雅沒事就喜歡東想西想，想到最后感覺一切沒有意義。
“以前我是沒得選，現(xiàn)在我想和劉羲再親一次嘴啊！”
吳雅即將失去意識前心里只有這剩下這一個念頭。
黃河只是名字，其實整條河水清澈無比，遠望如銀，光芒如鱗。
河面漸漸平靜下來。
“你會一直愛劉羲嗎？”
“會。”
“如果要在這段感情上加一個期限呢？”
“一萬年！”
一根無形的紅線，一頭牽著劉羲，一頭牽著吳雅。
一顆籃球大小的鬼工球飛速接近水面，在靠近吳雅時開始變形，一套機甲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覆蓋其全身。
“這套機甲叫愛你一萬年，凡人無法輕易改變自己的身體構(gòu)造，甚至不能改變基因，但我們有無限的想象力和創(chuàng)造力。”劉羲腰桿筆直地站著，仰頭看著，心里想著。
楊恩俊懸停在高空，他瞥了一眼劉羲，一個沒有任何修行資質(zhì)的凡人，單比戰(zhàn)力就能夠比肩七神。
但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掙扎都是徒勞。
四十米高的機械機甲掀起巨浪，筆直朝楊恩俊飛來。
“凡人造就的法天象地，不行。”
楊恩俊眉心射出一道金光，將駕駛艙的吳雅切割了出來。
隔空捏住了吳雅的脖頸：“劉羲以凡人身份擅闖九重天，更擅自穿越無界之門，已是滔天大罪，我有就地處決罪犯之權(quán)力。”
“而你，來自神棄之地，同樣罪不容誅。”
“能允許我們道個別嗎？”吳雅坦然道。
“不求饒或者說狠話？”
“這是必要流程嗎？”
“不是。”
“你有對象嗎？”
“沒有。”
于是吳雅露出了勝利者的笑容。
楊恩俊長這么大，第一次有了拼盡全力無法戰(zhàn)勝的無力感。
于是用力將吳雅丟到了天上。
劉羲捏著吳雅的臉頰：“怎么會有這么漂亮的男孩子呢？”
吳雅只是笑著，坦然而從容地笑，開心地笑，幸福地笑。
滿眼都是帥穿宇宙的劉羲。
“要不要再親一個，第一次太快我沒記住感覺。”
吳雅輕輕擁住了劉羲，仰著頭，閉上眼睛。
見半天沒動靜，吳雅悄悄睜開一只眼睛，就看見劉羲笑盈盈地看著自己。
“好吧，我是來道別的。”吳雅輕聲說道。
“你知道了？”劉羲滿是歉意。
“我又不傻。”吳雅后退幾步擺擺手。
“因為要死了，所以我不想騙你。”劉羲解釋。
“很抱歉有這樣的開局。”
“結(jié)果沒有差別。”
“對不起。”
“倒雞毛歉，你沒欠我什么。”
吳雅解開手上的綁發(fā)帶還給劉羲。
然后盤腿而坐，將昊天分離出來。
吳雅站了起來，看向天空。
他已經(jīng)看不見黃河，視線也被局限在了三五步距離之內(nèi)。
“可以放過劉羲嗎？”
“不能。”
有聲音如雷霆在吳雅耳邊炸響，頓時耳朵七竅都流出血來。
昊天站在劉羲肩膀，眼神復(fù)雜地看著吳雅。
吳雅撲通跪在地上：“算我求求你？”
“你沒有任何資格與我求情。”
吳雅認命地如一團爛肉癱軟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