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山》

“世無可抵，則深隱而待時。世有可抵，則為之謀。圣人能因能循，為天地守神?！闭f罷，小道士三拜師父的牌位，師父仙逝了。從這一刻起，他就是湛虛真人了。

湛虛真人二十出頭，長相清秀，高高瘦瘦，為人和善。任誰一看都覺得這是個弱不禁風的小道士，實際上是一個練家子。武功雖然只能算得上三流，但是極具智慧，境界極高。更可怕的是，湛虛開悟后，成長極快。但是剛來的時候，還是一塊不開竅的朽木。

當時武俠風興盛，人們都向往江湖，少年們更是立志成為武俠。湛虛也不例外。也曾追逐夢想，拜師學藝。奈何因為底子差問路無門。底子差是兩方面，一方面是窮，付不起學費。另一方面是真的底子差，身體過于瘦弱，一看就是文弱書生，根本不適合練武。

當年問路無門的湛虛遇到了一個老道士，將其帶回道觀。不教其功夫，卻教湛虛修道。釣魚放生、喝茶、看書，偶爾練一練八段錦舒展一下筋骨。一轉眼幾年過去了，當年那個年輕氣盛的少年已經不再急功近利了。老道士方才教真功夫——“道”

又幾年，湛虛得道。師父仙逝，故事正式開始。

一日，一伙江湖人上山來請湛虛真人出山。上來一看，傳聞中的隱世高手居然是一個年輕小孩。湛虛解釋自己只是繼承了師父的道號。師父已經不在了。

那伙江湖人灰心嘆氣，準備離去。湛虛問其故。

江湖人告知湛虛，現在江湖上有一場大紛爭。既是南北武林之爭。北尊少林，南崇武當。武當和少林之間還好，畢竟是有修為的人，其爭也君子。但是卻有大量的江湖人因南北之爭而刀劍相向。更有甚者，從中取利，挑撥是非，恃強凌弱。致使江湖恩怨不斷，血雨腥風。所以希望傳聞中的湛虛真人能夠出手，幫助北方，一舉打敗南方，也可結束爭斗。卻不想現在的湛虛真人已然離世，而繼承湛虛之名的是這么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年輕人。

正此時，又一群江湖人也上山來。他們大吵大嚷，聽聲音是南方的江湖人，上來追殺之前那伙人的。

湛虛上前好言相勸，并且表示自己不會武功，但是這伙南方江湖人也不買賬。竟不顧湛虛與北方江湖人打了起來。

湛虛的住所不是道觀，只不過是山間的一個小破屋。湛虛真不想管閑事，只不過再讓他們打下去，自己的屋子可能就要遭殃了。本來就窮，打壞個水壺對湛虛來說也是雪上加霜的災難。于是湛虛出手了。

湛虛憑借靈活的身法和巧勁不斷的從中解斗。幾個動作下來，在場的人都認定，這小子扮豬吃老虎。不但武功極高，而且摸不清套路。有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其實湛虛是真不會武功……

湛虛急忙大喊：“且慢！先聽貧道一言！”

“所謂五湖四海皆兄弟，何要有南北之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子民皆為華夏。今有南北之爭，定是有奸人從中作梗，使我江湖兒女手足相殘，而其人坐收漁翁之利。諸位之為爭一時之氣，動妄念，行妄行，擾亂治安，不安民生，豈可以俠自居？俠之大者，為國為民。豈可禍國殃民？”

聽此一言，江湖人們紛紛住手，大多自慚形穢。仍有幾個沖動的，欲上前挑起爭斗。見此，湛虛又補了一句：禍國殃民者，吾雖不好殺生，亦可殺之。

這兩伙江湖人被湛虛調停了。并借著湛虛的調兵山和平談判。繼而一笑泯恩仇，雙方在湛虛的建議下成立“武林盟”而大伙居然一致推舉湛虛成為盟主。湛虛表示自己只想當一個道士，并不想出山。更何況自己真的不會武功，不能勝任盟主之位。

江湖人們這才相信，并且有幾位想指點湛虛一二。湛虛這才發現，這伙人的身份都不一般啊。有武當的、少林的、昆侖的、華山的、以及江湖上幾十個門派的都有。湛虛虛心接受，但是都沒有得到什么受益。甚至讓大伙認為，湛虛不是一塊練武的材料。只有武當、少林的大師覺得這是個奇才。

隨即不久，南北雙方的江湖人依舊向此地聚集。湛虛請武林盟的各位下山調停。至此，一場武林南北之間的爭斗日益消停。國家變得穩定了，江湖上的是非也少了很多，百姓也就得以安生了。湛虛并沒有出山，依舊留在調兵山上修道。

又過幾年，南北之爭已然無人提及。更多的江湖人秉著“五湖四海皆兄弟”，使江湖上出現了空前的團結。然而，一波剛平，一波又起。幕后的黑手依然在暗中伸向我們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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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道不言壽，一轉眼湛虛也已經三十多了。在湛虛進城買東西時，時?？梢钥吹綆讉€外域人。道聽途說，原來是外域有一個“外域武林盟”已經多次挑戰中原武林盟了。一場榮譽之戰已經持續快兩個月了。

湛虛問路人，外域武林人士可曾傷害百姓？路人答：未曾。

湛虛淡然回山，繼續修煉。兩耳不聞山下事，對于外域和中原武林之爭，湛虛甚至沒當回事。因為他知道，現在的中原武林盟主是個明白人，并且有諸多賢士的輔佐。解決中原與外域的矛盾只是時間問題。

正在中原與外域爭鳴之時，江湖上又來了兩伙人。他們自稱為西洋力士和東洋武士。雖然他們也不禍害百姓，但是卻處處打壓中原武林人士。上門挑戰時也不會留手，上門踢館中打傷、打殘中原武林人的例子不在少數。而憧憬江湖閱歷尚淺的年輕人們也有不少放棄了自家傳承，而去學西洋拳、拔刀術之類的功夫。

被西洋和東洋打壓的不只是中原武林，外域武林也同樣遭殃。

湛虛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民族文化是國之根基。失去民族文化的國如同沒有靈魂的肉體，形存神亡。于是決定下山一趟，去拜訪武林盟主。并且將心中打算反復斟酌，必要的話有出山的打算。

可是事與愿違。湛虛千算萬算，甚至準備了個種說服武林盟主的方法。甚至還卜了卦，卦象曰“”但是大門沒進去……

看守武林盟大門的人就認準“沒有許可不讓進?！闭刻撓仁钦f好話，再是曉以大義，又或威逼利誘，半個時辰，就是不讓進。亦不幫著通報。又趕上來了一個蠻橫的小頭目，湛虛就這樣被“請”出去了。湛虛決定等盟主出來，連續三天，不見盟主進出。

萬沒想到，見盟主以免如此困難。湛虛只得寫下錦囊，求人轉交盟主?？墒蔷箾]一人愿意幫忙。

當日夜，湛虛身著夜行衣。潛入忠義堂，將錦囊扔到盟主床上。轉身離去。

盟主受驚而醒，發現錦囊。打開一看，上邊寫著：

同情而相親者，其俱成也。同情而相疏者，其偏成也。

同惡而相親者，其俱害也。同惡而相疏者，其偏害也。

故曰：相益則親，相損則疏。

——貧道去也！

聽聞盟主這邊有動靜，左右護衛方才進來。盟主表示是友非敵，不用追了。又眼前一亮，若有所悟。趕快讓手下的人去把這位高人請回來。

一位武林大俠交代下去，白天那個把湛虛“請”出去小頭頭問找不到該如何？

“找不到找出二十里也要找！”

小頭頭回去交代給下級。那個不讓湛虛進門的武林人問找不到該如何？

“找不到給我找一宿！方圓百里都給我翻遍了也要給我找出來！”

于是，那門衛真的找了一宿，跑了近百里。

而湛虛已經無心會見盟主，覺得自己做的已經夠了。歸心似箭的湛虛趕路的速度不是常人可及的。

常人趕路只不過是用大腦驅動雙腿，還在“力”的成面。而湛虛自打頓悟庖丁解牛之后，即開始以神御氣而行。雖然并不是任何武功，但是卻有“道”。

湛虛回到調兵山之后，依然是隱世的生活。窮居靜處，作壁上觀。此時江湖上的大局也開始發生了變化。據江湖傳聞，武林盟主找到了一位“天機道人”。在天機道人提出了“相益則親，相損則疏?！笔姑酥餍盐颉＝酉聛碇性淞趾屯庥蛭淞诌_成了聯盟。而西洋和東洋的關系由于利于沖突逐漸惡化，大勢已去。

又十年，湛虛四十歲多了。在這十年中，中原外域已經漸漸融為一體，成為華夏武林。華夏武林藏龍臥虎，武林人開始崇尚“中華龍”的精神。藏龍臥虎的華夏并沒有完全抵制西洋拳和拔刀術等功夫，而是去粗取精。年輕人們也不再盲目的崇拜，而是以華夏功夫引以為傲。

又十余年，湛虛覺得需要后繼有人了。自己無有妻兒，道家又最重傳承，所以湛虛決定收個徒弟。于是考量了很多人，大多人都是因為德行不夠湛虛看不上。也有個別幾個是因為別有所求，雖然資質好但是無機緣。最重湛虛還是收到了一個小徒弟，不為別的，就因為他跟當年的自己差不多，都屬于“資質極差”的那種。

數月后，湛虛在城里看到招兵告示。前一看才知道——倭寇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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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國家發布招兵告示的同時，武林盟主也發布了抗倭召集令。號召江湖俠士們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并且組織各個江湖勢力參與抗倭之戰。

湛虛看過告示，默默的回山了。回山之后即開始閉關，一連閉關一個月，方才出關。一個月中，湛虛并沒有打坐修煉，而是在不停的著書。他想教給徒弟的太多了，可是時間不允了。

同時，邊關傳來噩耗。我軍被倭寇牽制，陷入困境。而武林人士更是慘招重創。武林盟主被奸人毒害，而新上任的武林盟主居然通敵。致使大量的武林人士中了埋伏，突圍的江湖人也人心渙散，群龍無首。湛虛的徒弟聽聞此消息后，決定要從軍殺敵。湛虛讓其留下專心讀書，自己替他去殺敵。

調兵山上，湛虛穿著師父當年留下的道袍。自言自語道：“世無可抵，則深隱而待時。世有可抵，則為之謀。圣人能因能循，為天地守神。時機到了，該貧道出山了！”烈日下，湛虛一身道袍，白衣銀發，衣袂飄飄，長發飄逸，腰間一個酒葫蘆，背上背著一蕭一劍。已然一副劍仙模樣。

身后傳來一聲“師父多加小心！”

湛虛謙虛一生，裝作不會武功。這時卻顯得十分狂傲，問到：“徒弟啊，你猜為師為什么從不與人動手？”

徒弟搖頭。隨即，湛虛用蕭使出一套劍法，有如龍嘯。并告訴徒弟回來教他?？吹綆煾高@么厲害，小徒弟也放心多了。湛虛說到：“因為他們是練武的，而為師是修仙的。與凡人動手，跌份兒！”說罷，瀟灑下山。雖已年老，但是步伐和身姿，依舊非年輕人可及。

在前線，分為兩個戰場。一個是正規軍戰場，還一個江湖人戰場。正規軍戰場雖然被牽制，但是問題并不大。而江湖人戰場由于遭受伏擊，群龍無首，已經是一盤散沙。

湛虛一路趕來，途徑一村莊時，聽到遠處有廝殺聲。湛虛本先拿出蕭，向前跑去，途中發現百姓們慘死之狀，收蕭換劍，起了殺心。一轉彎，只見一對江湖打扮的夫婦正被十幾個倭寇圍攻，形式十分危急。湛虛一聲不吭，直接拔劍上去。那江湖人夫婦甚至未分清是敵是友的時候，十幾個倭寇已經被殺。

夫婦二人都有四十左右，也算是老江湖了。從沒見過這么厲害的劍法，更不知道江湖上還有這等高人。立刻上前感謝救命之恩。經二人介紹，男子叫燕雙行，女子叫燕雙飛。二人是燕子門的人，這次抗倭作戰中負責偵查、刺探、破壞、暗殺行動。

湛虛一聽，就知道了他們就是江湖傳聞中的“天南地北雙飛客，地北天南燕雙飛?！薄p飛燕夫婦。來自于俠盜燕子門。

雙飛燕夫婦請教湛虛大名，來自于何門何派。湛虛答曰：無門無派。

湛虛靈機一動，詐稱自己是初代武林盟主。事實上當年他要是出山的話，還真是第一代武林盟主。

常人詐稱自己是盟主，雙飛燕夫婦自然不會信。但是二人親眼所見此人實力不凡，并且對其有救命之恩。眼下正是群龍無首之際，如果是抗倭義士，能帶領大伙，那更是求之不得。

湛虛讓雙飛燕夫婦幫忙向能聯系上的江湖人傳遞信息——武林盟主在此，諸位向我集結。雙飛燕夫婦表示義不容辭！

與雙飛燕夫婦定好匯合點后，湛虛繼續前行。向前不遠，遇上倭寇打劫一個運輸隊。遠遠看去，幾百倭寇圍攻不到百人的運輸隊。每輛馬車都插有旗子，旗子上寫著一個大大的“鏢”字。湛虛發現這些個鏢師雖然以少敵對，但是完全不落下風。訓練有素，作戰勇猛。湛虛真人輕功上前，喊道：“武林盟主在此，倭寇休得猖狂！鏢師們，隨我奮起殺敵！”

鏢師們不知真假，但一看眼前的老人出手不凡，鶴發童顏。殺起倭寇來更是手到擒來，一馬當先。受湛虛鼓舞，士氣大增，轉守為攻。一時間本是攻勢的倭寇被打的連連敗退。正此時，又一大波人從遠處趕來支援。只見這些人衣衫襤褸，卻有浩氣英風。沒錯！丐幫來了！

湛虛看到這么多丐幫弟子，心中不是滋味。但凡有出路，誰愿意做乞丐？丐幫中除了部分長老有點功夫，更多的事無家可歸走投無路的難民。這些難民中有男女老少。上至八旬老人，下至幾歲孩童，都來找倭寇拼命了。湛虛心生憐憫，感慨激昂道：“非為長生富貴！為憐天下蒼生！”隨即殺入敵陣，如虎入羊群一般，無人可當。一套“蒼生劍法”就此產生。

這是一場小規模沖突，但逐漸演變為大規模戰役。倭寇突圍的忍者很快的帶來了幾千援兵。于此同時，周圍被沖散的武林人士也紛紛趕來參戰。盡管如此，人數和戰力上也完全不是倭寇的對手。湛虛知道，自己既然要挑起大梁就要以保全民命為主，破敵次之。所謂將者，生民之司命，國家安危之主也。

正準備撤退之際，雙飛燕夫婦趕到，不但帶來了集結的江湖人士，還帶來了軍方的作戰計劃。

當下情況是，敵方先鋒將近四千人與我方不足二千人正面對抗。而倭寇左右兩軍一千人正在兩側迂回，準備形成夾擊。一旦被夾擊，倭寇的本陣至少五千人也將全力出擊。

計劃是：由軍方五千步兵與兩千多江湖人合流，在敵人的夾擊中死守。盡可能的拖住敵人回援。同時派出三千輕騎突擊敵人本隊。而我方大部隊趁機進軍倭寇老巢，伺機而動。如其空虛，則可一舉攻破。如其難攻，則形成包圍陣勢，阻截敗退的倭寇返回城中。

湛虛真人臨危自稱武林盟主，諸多江湖人都不認識，自然有不服的。但是有老一輩的人認識啊，想當年南北武林之爭時見過湛虛的人，現在已經好多人已經成為了江湖中的前輩泰斗。在這些有威望人的支持下，湛虛被公認為盟主。統軍作戰。

對于沒有經過訓練的江湖人來說，某種程度上可以稱為“烏合之眾”。然而烏合之眾有烏合之眾的用法，會用好最弱的兵，才是好將軍。湛虛深知，這樣的陣容想要布陣確實困難。但陣型無疑是有效提高戰力的方法，于是采取方圓陣。

激戰片刻后，只見“戚”字大旗出現在戰場上。我方援軍戚家軍參戰。將士們作戰勇猛，紛紛沖到江湖人的前面。在他們眼里，這些江湖俠客也只不過是平民而已。保衛平民是他們的使命。卻想不到這些“平民”殺起鬼子來也毫不遜色。軍民一線，形成了堅固的防線。

又過了不久，兩側遭到倭寇的攻擊。眼下已經形成三面夾擊，就快被合圍了。但是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只要以方圓陣死守，這種數量敵人的合圍不足為患。

在亂軍中，湛虛看到一個年輕小將異常勇猛?？雌饋矶鲱^，跟自己年輕時候簡直像極了。一樣的瘦弱，一看就是個文弱書生。

那小將只是一個百夫長，一邊殺敵，一邊怒吼吟詩。

“烽火照西京！我殺！我殺！看槍！”

“心中自不平！看槍！納命來！”

“牙璋辭鳳闕！哈！哼！呀！”

“鐵騎繞龍城！將士們！殺?。　?

“雪暗凋旗畫！風多雜鼓聲！”

“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此戰一定會勝利！將士們！隨我來！”

湛虛也身處戰場之上，身邊不斷的有人倒下去，也不斷的有人沖上來補位。一番激戰過后，攻守易型，倭寇開始撤退。按照計劃，拖住敵人。湛虛開始率領江湖人士配合戚家軍展開追擊。一路追殺敵人到敵人老巢之下。被早已圍城的戚家軍阻擊。倭寇派兵出城接應，里應外合，雖然有部分倭寇撤回城內，但是損失慘重。

軍方聯合江湖人士開始包圍敵城，準備用圍困之法令其斷糧，不戰而屈。

湛虛再聚眾人時臉色蒼白，已然沒了仙人般的風姿。說到這是自己最后發號施令了，倭寇大勢已去，剩下的就交給大家了。此時湛虛身負重傷，憑一口真氣勉強支撐到現在。

江湖這邊的排兵布陣不像軍方那么正規，更像是各司其職。

湛虛問到：吾人欲布后天八卦陣，以困倭寇。東方震位，可有人愿往？

“我武當派愿往！”

湛虛又問到：東南巽位，此地通道狹窄，但卻是倭寇極為重要的退路。可有人愿往？”

“我少林派愿往！”

“正南離位，雖有軍方重兵相助，但是此處極為寬敞，很有可能發生正面交鋒?？捎腥嗽竿?？”

“自是有我丐幫！”

湛虛繼續問：“西南坤位？此處敵人難以出入，但要作為高機動及時向其他位支援，可有人愿往？”

“我峨眉派愿擔此重任！”

湛虛繼續問：“正西兌位，可是敵人正門之一。居高臨下，易守難攻。需要心性沉穩不受挑釁之人前往，可有自薦？“

“我君子閣定能不負所望！”

“君子閣人數略顯不足，我鳳溪閣雖然勢單力薄，愿與其并肩作戰?！?

湛虛看了看，君子閣的個頂個的正人君子，相貌堂堂，氣度不凡。鳳溪閣的全是些沉魚落雁的女子。會心一笑，表示戰后會去喝喜酒的。嚴肅的氣氛瞬間緩和下來，江湖人們此時才更像江湖人。七嘴八舌，互相調侃。好像誰都不甘示弱，此時又是格外的團結。

湛虛回歸正題繼續問到：“西北乾位，此地屬于必爭之地，敵人的糧道。是重中之重，可有人愿擔此重任？”

“我長風鏢局、我四海鏢局、我龍門鏢局、我天下鏢局，愿聯合死守此地！”

話說同行是冤家，昔日的競爭對手此時成為了可靠的戰友，湛虛會心一笑，點了點頭。

湛虛接著問：“正北坎位，亦是敵人取水之地。亦是我方的取水之地。水源之爭，必是戰況激烈?？捎凶愿鎶^勇的？”

“我唐門愿往！”

“我五毒門愿配合唐門行動！”

一聽這兩個門派要守水源，在場的都坐不住了。往水里下毒，那還得了！

湛虛也搖了搖頭，告訴唐門和五毒門的人他們會用毒，所以有更重要的任務。而此時江南十八水寨和十二燕子塢的人接下此任。

湛虛繼續問：“東北艮位，此為林地。作戰多有不便?？捎辛晳T林中行動的門派？”

“那非我獸王宗莫屬了！咱山林御獸的本事可不是蓋的！”

湛虛繼續問：“可有郎中？”

“有我金針沈家，全家老少二十三人！”

“有我鬼門一脈，鬼門十三針，一十三人！”

湛虛嘿嘿一笑，開玩笑般說到：“能不能先救救我?！闭f罷，湛虛就倒了下去。幾名江湖上的神醫上前才發現，湛虛心口中了一刀，估計已經傷及心臟。眾人使出畢生所學，方才救將湛虛救下。湛虛瀕死之際，振臂握拳，高高舉起。雖然一聲未發，目光中對江湖人們充滿希望。隨即緊握的拳頭對眾人豎起了大拇指。隨著手臂落地，昏了過去。

大戰在即，雖然倭寇被圍困于城中，但是他們的物資充足。方圓幾百里搶來的物資都屯于其中，只是盲目的圍困必然不是上策。于是有燕子門的義士，雙飛燕夫婦主動請纓夜探敵城。在探查敵情時，被倭寇忍者發現。為掩護妻子撤退，將重要的情報帶回軍中。燕雙行一夫當關，拖住了倭寇的追擊。而燕雙飛身負重傷，將情報送回后不治身亡。

在燕雙飛被倭寇追殺時，正遇上八仙宮的八位道長接應。為了保護燕雙飛，與倭寇的武士、忍者交手，卻不料敵人中亦有高人。八位道長六死二傷，只有兩人逃了回來。

燕雙飛帶回來的情報極其重要，不但有詳細的地形圖，還有倭寇的防御機關，兵力概況等?？粗緷M血的地圖，將軍也是感慨萬千。“位卑未敢忘憂國，抗倭不分布與帛！”而雙飛燕夫婦在江湖上的口碑極高，二人的犧牲更是讓江湖人義憤填膺。主動請纓的是唐門的兄弟們，當即展開報復。夜里一場唐門與忍者的大戰在悄無聲息中進行。天亮之際，只見唐門只有半數人歸來，大多都已負傷。眾人本以為他們大敗而歸，不料唐門掌門說到：“這下不用再擔心忍者了，剩下的……交給你們了！”

與唐門前后腳行動的還有五毒門。他們的行動也得手了，再敵人的存水中下毒。這樣一來，城中的水不足以支撐三日。也就是說，三日之內，必有大戰。倭寇定會冒死出出來取水。正是削弱他們的大好時機。于是在后天八卦坎位附近，增加了守備力量。軍方也將大部分力量集中于此處，準備一較高下。

然而，倭寇中也有高人。他們知道斷水之后必然戰力大跌，而強行殺出去取水，無疑落入陷阱。于是在第二天的深夜，取小路靜默行軍，企圖從東方震位強行突圍。而防守此處的，正是武當。

第三日破曉，一部分倭寇沖出城來，向坎位發起強攻，企圖奪取水源。同時，其他幾個方向也都有少量倭寇沖出。大家各盡其職，全線告捷。但是大家都覺得不對勁，數量和戰力完全不對。

于此同時，武當的震位大量倭寇已經摸過來了。武當弟子利用地形，以少敵多，將敵人阻擊在狹窄的山路上。但形式岌岌可危，人數上相差太懸殊了。于是發出信號，向周圍求援。附近的勢力紛紛抽調戰力前往支援，而軍方主力同時發出攻城信號。一聲炮響，驚醒了昏睡中的湛虛。

孫子曰：圍兵必缺。包圍敵軍一定要留有缺口，以防敵軍死斗。但是對于此戰來說，沒有缺口。湛虛心中十分清楚自己的布陣。也知道了現在外邊的戰況，起身問到“金針續命，能強行幫我再續一個時辰么？一個時辰就好。聽聞鬼門十三針，能夠以傷本元為代價短暫提升實力，能讓貧道也體驗一下么？”

與此同時，倭寇們垂死掙扎，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武當義士死傷慘重，趕來的增援紛紛加入戰斗，將沖出小路的敵人一次又一次逼了回去。又過了一陣……

一位白衣銀發的老人出現于戰場。只見老人衣袂飄飄，長發飄逸，容光煥發，一副仙人姿態。自言自語到：“世無可抵，則深隱而待時。世有可抵，則為之謀。貧道多么希望自己能一生無用，說明國泰民安。想當年，武林南北之爭，不過是自家人爭利而已。中原外域之爭，不過是爭虛名而已。西洋東洋之爭，不過是斗氣而已。這些，我都可以放下。一生無為，貧道亦覺得是一種享受。英雄，亦應無用。擬風塵，萬里分鵬程！非為長生富貴！為憐天下蒼生！唯獨蒼生，貧道必須爭……”說話的功夫，湛虛一邊緩慢前行，一邊擊殺沖過來的敵人。

帶著金針續命和鬼門針的湛虛，神志已然不清。動作也漸漸慢了下來。而由于武林盟主出現于戰場，江湖人的士氣大增。倭寇見無法突圍，開始向城中撤退。而江湖人轉守為攻，與攻入城中的軍方兩面夾擊，準備一舉殲滅倭寇。

湛虛自言自語到：“寵辱若驚，貴大患若身。何謂寵辱若驚？寵為下，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何謂貴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故貴以身為天下，若可寄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若可托天下。貧道以身為天下，雖重身輕天下，亦可舍身為天下！”湛虛神志模糊，冷汗不止，時間到了。本還想說點什么，可是身體已經不允許了。拼盡最后的氣力，湛虛繼續向前跑了幾步，喊了一聲：“沖！”隨即趴在地上。旁人上前去扶，才發現湛虛全身冰涼，已然離世了。

在后天八卦陣與軍民一心的奮戰下，倭寇全面戰敗，禍患已除。沿海的百姓又獲得了久違的安寧。去世的湛虛真人所用的劍被江湖人稱為“蒼生劍”。謠傳說誰拿到蒼生劍就可以繼承湛虛真人的衣缽。因此江湖上又起了爭斗。

湛虛真人一時間成為一個傳說，有的人認為湛虛真人就是說書先生編出來的。有的人認為湛虛真人確有其人，是個抗倭義士，只是可惜戰死沙場了。有的人說湛虛他就不是個江湖人，而是一個真正的修真者，并且親眼目睹他羽化登仙了。隨著時間推移，湛虛真人也逐漸淡出話題。爭來爭去的蒼生劍也消失了下落。

就這樣，數十年之后……

“江湖告急！倭寇來襲！”

調兵山上，一白衣銀發老人站起來。一身道袍，白衣銀發，衣袂飄飄，長發飄逸，腰間一個酒葫蘆，背上背著一蕭一劍。已然一副劍仙模樣。

對著徒弟說到“徒兒啊，師父的時機到了，要出門一趟。為師不在，不要懈怠修煉。書房里的書，是我師父以前給我的，以后歸你了!”

徒弟問師父何去。師父答曰“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