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瑞把眾人沮喪樣兒看在眼里,給他們打氣:“你們也莫灰心,四川局勢是很危急,然并非沒有希望,不是還有我們在么?我們不是還在努力么?”
聲調轉高:“你們要記住,此戰不是為了宋廷,而是為了我們自己!為了我們的子孫后代!為了不讓孫子后代被蒙韃人當作豬狗一樣屠戮!”
蒙韃屠川二十余年,四川百姓依然奮戰不息,不是因為忠于南宋,而是為了自己而戰,為了子孫后代而戰。
李嘉瑞這話說到他們心里去了,沮喪之氣頓消,信心恢復。
李嘉瑞這才說出具體計劃:“川南之戰迫在眉睫,因而一切以戰為主,一切優先于戰事。第一件事,我準備把史府改造成軍營?!?
“這么大的軍營?”
“這么奢華氣派的軍營?”
“大帥,不用著您的居所?”
八行居有多奢華氣派,人人心里清楚,還以為李嘉瑞要霸占了,當作自己的居所,卻是沒有想到,李嘉瑞如此大氣,拿出來改作軍營。
住在這樣氣派奢華的軍營里,誰能不喜?
李嘉瑞搖頭:“我姓李不姓趙,不是享樂之人。再說了,史府居于城中,可以很方便馳援各處。更重要的是,史府的房屋眾多,足以住下我們的軍隊,何必再另費周章?!?
黃大毛欣喜不已:“大帥是何等樣人,我又不是不知曉。想當初,在忠義寨的時候,以石板為床,以干草為褥,大帥也沒有嫌棄過。”
忠義寨的事情,眾人聽說過了,對李嘉瑞更加佩服。
李嘉瑞接著道:“第二件事情,就是加緊練兵,大戰在即,練兵提升戰力,是最重要的事情?!?
對這點,眾人皆是贊成。
李嘉瑞濃眉一挑:“練兵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騎射之術,這是重中之重,必須要抓起來,陸振之,你們就多費心了?!?
陸振芝頷首:“大帥請放心,我們一定盡力。我有些不解,為何是以騎射為重,而不是肉搏砍殺?”
肉搏砍殺也是練兵的重要內容,以慶符縣所處的雜地地形來說,應當以肉搏砍殺為主,這才是最好的。
不僅陸振之不解,劉蓮他們個個驚奇無比。
李嘉瑞解釋:“我們不能只盯著慶符縣,而是要把目光放長遠,看到整個四川的局勢。余帥在四川十年,修建了以‘抗蒙八柱’為主的山城防御體系,固守有余,然進攻不足,山城防御體系的威力并沒有真正發揮出來。依靠抗蒙八柱為支撐,進行防守,不足以打敗蒙韃,只能算是自保,要想打敗蒙韃,收復整個四川,必須要有一支騎射無雙的騎兵,在外線作戰,為內線提供支援?!?
啪啪啪!
陸振之雙手重擊三下,滿臉激賞:“大帥好眼光,余帥當年也是如此說的。余帥一心想要打造一支精銳騎兵,配合抗蒙八柱作戰,然終余帥一生,也沒能實現?!?
劉蓮鳳目看著李嘉瑞很是驚訝:“你這也看出來了?”
李嘉瑞憋了劉蓮一眼,扯扯嘴角,不屑:“看出來很難么?這是明擺著的事情?”
劉蓮搖頭:“不難?很難,好吧?能看出這點的,放眼整個趙宋朝廷又有幾人?上至趙昀下至一眾宰執,估計到目今也沒看出來。”
陸振之頷首,很是贊成劉蓮的話:“余晦這賊子肯定是沒有看出來。”
要是看出這點,南宋對四川的處置就會不一樣,一定會加大投入,努力打造一支精銳騎兵,對于四川的抗蒙形勢大有好處。
李嘉瑞傲然:“誰叫我是玩進985的呢?”
方大成好奇:“敢問大帥,985是啥子嘛?”
眾人的耳朵支愣起來。
李嘉瑞才不會為他們解釋:“四川是主戰場,蒙韃滅宋之戰,必然是精銳盡出,主力悉數壓到四川來,光靠抗蒙八柱未必守得住,因而必須要有一支精銳騎兵,在外線縱橫馳騁,配合內線作戰。唯有如此,我們才有希望守住四川,保住我們的家園。”
蒙哥戰死在釣魚城下,那是個意外,蒙韃沒有想到,南宋也沒有想到。
李嘉瑞可不敢把希望寄托在意外上,萬一他這只蝴蝶扇動翅膀,歷史發生了改變呢?蒙哥不會戰死在釣魚城下。
到那時,手里沒有一支精銳騎兵,無法發揮出山城防御體系的威力,拿什么和蒙哥大戰?
方大成擰著眉頭:“大帥,您的想法很好,然目今我們有人,卻無戰馬,這要如何解決?”
有宋一代很缺戰馬,因而不得不放棄騎兵,朝死里堆步兵,李嘉瑞想要打造出一支精銳騎兵,首先要解決的就是戰馬的問題。
眾人的耳朵豎起來了。
李嘉瑞右手一揮,大氣不凡:“搶,搶蒙韃不就行了?”
搶?你以為蒙韃是傻子,會讓你去搶?
李嘉瑞信心十足:“你們這是啥子眼光?我給你們說,這里是慶符縣,地形復雜,不利于蒙韃騎射發揮,而慶符縣又是必攻之地,因而蒙韃必然會來進攻,只要我們打好這一仗,就會有足夠的戰馬?!?
陸振之眼前一亮:“大帥所言有理。大帥,您為以蒙韃會如何進攻?”
眾人的耳朵豎得老高。
李嘉瑞很篤定:“蒙韃進攻川南,不外兩途,一是走水路,沿金沙少北上,直抵慶符縣。然,要運送數萬大軍,需要大量戰艦,蒙韃未必造得出來,這是沒辦法的時候才會選擇的。另一條就是走五尺道,最好是偷襲慶符縣?!?
劉蓮鳳目明亮:“有理。”
李嘉瑞接著道:“因而,我決定等八大世家的商隊走了之后,就在五尺道上筑起關隘,防止被蒙韃偷襲?!?
陸振之精神大振:“只要堵住五尺道,蒙韃就只有走水路一條路了,那就好打多了。要說打水戰,不是我瞧不起蒙韃,蒙韃是旱鴨子敢下水么?”
為了加強長江防線,南宋斥巨資打造了當世第一的水軍,蒙韃毫無勝算,因而窩闊臺不得不制訂了‘取蜀滅宋’的大迂回戰略。
說起水戰,南宋可以完虐蒙韃,眾人無不是信心十足。
方大成驚喜滿滿:“只要保住了川南,那么接下來在與蒙韃的大戰中,四川的局勢就會好上不少。要是再有一支精銳騎兵,這仗就好打多了?!?
“可不是嘛?!?
“硬是要得?!?
眾人終于看到了希望,信心大振。
陸振之似乎起到了什么,一聲嘆息:“可惜。”
李嘉瑞盯著他,臉色不善:“我們這是在商議軍機,你卻說可惜,是不是不安好心,打擊我們?”
有此想法的可不止李嘉瑞一人,大家都是如此想的。
劉蓮想要為陸振之分辯,陸振之抱拳行禮:“大帥勿怪,我是想到一個人,要是他在的話,訓練騎射這事就穩了?!?
李嘉瑞驚奇:“誰?”
陸振之一臉欽佩:“余帥當年收復成都時,有兩個人一戰成名,一個是胡凌,另一個是許渾?!?
李嘉瑞好奇:“胡凌當年血戰成都,奮勇先登,身被數十創而不退,的確是英雄好漢。然許渾又做了啥子?”
胡凌的事情,大家都知曉,自不必言,但對許渾卻是好奇得不得了。
陸振之臉上的欽佩更增數分:“許渾騎射無雙,當世第一,無人能敵。”
不等李嘉瑞反駁,方大成就搶了先:“陸哥哥,你休要說笑。誰不知蒙韃騎射無雙,天下無敵,當世第一,許渾怎敢稱無敵?”
這話說到大家心坎上了,無不是頷首贊成。
陸振之非常篤定:“真的真的,我沒說謊,許渾騎射之術就是當世第一。他的騎射之術太厲害了,余帥就讓他單人獨騎,找機會射殺蒙韃將校,死在他箭下的蒙韃將校不下二十人之多。這讓蒙韃極為惱火,派出五個哲別圍殺他。許渾以一敵五,射殺三個哲別,余下兩個哲別嚇破了膽,逃跑了。”
李嘉瑞滿臉震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