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難沒有注意眾人的目光,第一件事確認之后,他開始了下一步的計劃。
他打開瀏覽器、微信、貼吧、知乎,一切媒體網站,社交平臺,信息媒介,以異乎尋常的大腦,瘋狂的收集著關于徐立冬的信息。
龐大的數據海洋在李難腦海中卻不值一提,限制他信息提取加工的,只是網絡速度。
半個小時后,李難將所有的線索和片段都拼湊到了一起。
徐立冬,56歲,北方海洋大學生物工程系研究生,任市衛健委主任期間,曾派駐谷神恒拓生物醫藥集團,負責股權重組專項工作,現任鑫寧市副市長。
在谷神恒拓期間,結識了研發部總經理何旭陽,后將其調任市衛健委醫政醫管處任處長,兩年后何旭陽被提任清源精神??漆t院副院長,三年后轉為院長。
李難甚至拼湊出了徐立冬的整個社交網,一切都顯示他與谷神恒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無論如何,作為那次驗收會的主持人,徐立冬可以證明李難所說的是真的。
必須找到他,讓他承認這些事實,證明一切!
擁有異常大腦的李難,已經化身成為了一個人肉搜索機器,通過朋友圈等交錯復雜的信息網絡,很快找到了徐立冬所在的小區。
當天夜晚。
徐立冬開完被推遲了兩次的一個工作會議,一臉疲憊的回到家。
將公文包扔在沙發上,一言不發的走進了書房,剛點上一支煙,黑暗中就走出了一個人影。
徐立冬嚇了一跳,但看到對方手中寒光閃閃的菜刀時,立刻噤聲了。
李難反鎖上書房的門,利索地將徐立冬捆在了椅子上。
“你是誰,想干什么,有話好好說……”
“仔細看看我的臉,你不認識我了嗎?”李難將臉湊近了過去。
徐立冬瞪大眼睛仔細打量,腦海中卻沒有一點印象,“小伙子,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真的不認識你啊……”
“閉嘴,何旭陽你認識吧,13號病人你認識吧?徐市長!”李難提高了聲音。
徐立冬猛地一震,望向李難的眼神變了,“你到底是誰,怎么知道這件事?”
“老徐,你在干嘛呢?”廚房中傳來了老伴的詢問聲,李難目光兇惡的瞪著徐立冬,向門外努了努嘴。
“沒事兒,我在書房回個電話,你先忙著,對了,晚上我不在家吃飯啊?!?
李難把手中的菜刀貼到了徐立冬耳朵邊,“忘了告訴你了,我現在是個精神病人,殺了人是可以豁免的?!?
徐立冬腦門上滲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但還是搖了搖頭,“小伙子,你真的認錯人了?!?
李難開始急躁起來,他的目的只是讓徐立冬認定事實,當然不是要殺掉他,但眼前似乎陷入了僵局。
他在屋內來回暴走著,目光最終停留在書桌上的一張照片上。
一個容貌姣好的女子抱著一個小男孩兒,開心的笑著。
“這孩子還真可愛?!崩铍y愣愣的看著那照片,刀尖在相框上劃過,留下了深深的一道痕跡。
徐立冬臉色立刻變了,之前那淡定從容的神色瞬間消失了。
“滾出去!再不走我報警了,你知道我是誰嗎?!”徐立冬大吼著,臉漲的通紅,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的跳著。
李難嘿嘿笑了一下,一拳將那玻璃相框砸碎了,取出那張照片放進了懷里,“可以,我這就走?!?
說著,他轉身走向了窗戶。
“慢著!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說,我都告訴你!”徐立冬崩潰了,他很清楚這個瘋子什么都能干得出來。
李難猛的轉過頭,“13號病人在哪?你們把他弄到哪兒去了?”
徐立冬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望著李難說道:“你就是13號病人,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李難!”
“放屁,老子是醫生,13號是我的病人,你親自驗收的,你都忘了?”李難歇斯底里的怒吼著,揮舞著手中的手機沖了過來。
“這100萬,是你們獎勵我的,我是突出人才,不是病人!”李難將手機推到徐立冬眼前,徐立冬則一臉同情的搖了搖頭。
“在你的治療場景中,的確有一個假設場景是這個,”徐立冬淡淡的說道,“為了配合你出現的各種幻覺,我們選擇承認了很多假設場景,其中一個就是你現在一直堅稱的所謂真實記憶?!?
“你在說什么!”李難刀指著徐立冬,大腦卻一片空白。
“你是不是記得很多銀行卡號?”徐立冬的話讓李難再次感受到一記重擊,“那些都是你的卡號,是為了你的不同假想,而給你創建的不同卡號?!?
李難沉默了,身體不住的顫抖,他感到自己的記憶再次開始裂開了。
“你的大腦一直在創造著不同的世界,每個世界中都有一個你,有著不同的經歷,一切都無比真實,甚至包括眼前這個世界,很可能也只是存在于你的大腦里?!?
李難接近崩潰了,他完全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所有的世界,都是自己想象出來的?
那道傀世界也是自己想象出來的?不可能,不可能,都是真的,那些都是真的!
如果都是想象出來的,那到底什么才是真實世界,我到底在哪?!
李難頭痛無比,用刀背拼命拍打著自己的額頭,看的徐立冬心驚膽戰。
“我的腦子是怎么回事,何旭陽和趙漢明到底做了什么,為什么我的大腦會進化?”李難顫聲問道。
徐立冬突然沉默了,目無表情地看著李難。
“你們是不是在用我做什么實驗?”李難抓起了他的衣領,徐立冬依然沉默,像是突然被拔掉了電源一樣,表情也消失了,情緒也消失了。
“徐市長,晚上那個疫情防控發布會定在九點半開,今天我送您過去?!币粋€年輕男人的從客廳傳了過來。
“小劉啊,你吃了沒有啊,我這剛做好,老徐一直在書房打電話。”門外又傳來了徐立冬老伴的聲音。
“嫂子,我吃過了,謝謝謝謝,我是來接徐市長的?!?
李難忘了一眼墻壁上的鐘表,已經九點了。
徐立冬仍舊是如同一個木頭人一般,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等老子查清楚這一切,害我的人一個都跑不了!”李難推開窗戶跳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當小劉撞開書房的門時,徐立冬已經昏倒了,閃著寒光的菜刀扎在了書桌上,刀尖上害定著那張折皺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