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暮色(下)
- 重回只為與你相遇
- 夏夢椈
- 2358字
- 2012-05-13 21:19:38
這把墨尺在盛都分鋪的百年間,曾懲制過許多犯了家規的家臣,為樹家規糾歪風立下頭功。但今天晚上卻要責罰面前的五個人,滿實心中著實不忍,尤其是韓哲、王保、寬宥三人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三爺讓他來主持今天的家法會,這讓他怎么下得了手。在等三爺進屋的時候,他想了一下如果今天他和韓哲他們一起陪夫人登山,同樣也改變不了現在的局面,他同樣也會和他們一起跪在地上等著受罰。三爺今天這家法會,不是在給他們開,而是要給夫人看的!
“滿實,告訴他們幾個犯下了什么家規,在受刑之前好讓他們知道是因為什么受了責打!”邱澤燾換了身黑衣坐在那里,冷聲命令著。
“邱家家法第五條,貪生怕死,棄主置危險于不顧。”
“該當什么刑?”
“尺刑!”
邱澤燾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再次放下茶杯時對滿實問道:“幾尺?”
“依家法所定,每人應三尺。”滿實說完,轉身對邱澤燾說道:“三爺,他們五人雖然犯了家法,但事出有因,還請三爺酌情定刑。”滿實躬身替他們求著情,一尺下去就可斷人筋骨,此墨尺雖是副本,三尺下去以韓哲的身體也得休養半年,霽月只怕三尺之后小命就沒了。
“難道你也想與他們同樣受刑嗎?”
“三爺……韓哲他們為邱家出生入死,從未有二心,今日之事還請三爺開恩啊……”說完也跪在地上,愿與他們共同受罰。
邱澤燾站起身,將手背到身后,“如再有求情者,立即逐出邱家!”說完示意另一人將墨尺遞給他,由他親自施刑。
“三爺在你施刑前,我有一事不明想要明確一下。”大家看見一直未開口的三夫人終于開口說話了。
“什么事?”
“是不是只要是邱家人都要受家法管治,不論他是誰?”
“是!”
“那主子犯了家規是不是也要受家法處治?”
“是!”邱澤燾怒目于她,看她還要說什么話。
“今天之事由我引起,是我擅自主張去那山頂的涼亭看風景。王保他們本要阻止我,也是我強令他們在下面等我。他們沒有貪生怕死,更沒有棄主置險于不顧,如果要置他們的罪頂多也是保護主子不周,不至于用尺刑這么嚴厲來處罰他們。”
邱澤燾對她說:“如果我今天非要用尺刑來處罰他們呢?”
“三爺是他們的主子,您要想怎么做,他們就怎么做。他們嘴上不會說,心里也不會說,因為他們都是用命來跟著您,就是讓他們死他們也不會多說一個字。”夢兒把衣袖擼起,將手遞到他跟前,“三爺要是打人,就先打我,如果他們今天不是跟著我到山上,也不會現在跪在這里等著受罰。”
“夏夢兒!我寵你是寵你,家法是家法,它倆是兩碼事,你不要放在一起混淆視聽!”邱澤燾拿著墨尺在空中揮動著,空氣被墨尺震動的頻率嗡嗡作響。
“既然尺刑是改變不了,那就由我先來受這尺刑。家法面前人人平等,三爺今天要是心軟饒了他們,今后還怎么服眾!”
霽月見夫人這等架式,嚇得哭出聲,跪爬到他倆跟前聲音已失了真,“三爺,都是我們的錯,都是我們的錯……您別聽夫人說的那些話。”
“三爺,今日之事我們該當受這尺刑,與夫人無關,請三爺處置我們。”王保阻止韓哲要脫口的話,他要是說出話,只怕這事越鬧越大。
邱澤燾掃視他們一遍,最后將目光放在仍然伸出右手的夏夢兒身上,用內力發出聲音:“家法面前人人平等,今天之事由夏夢兒引起那就先由她開始處罰。”
話音一落,將墨尺舉起對準她嫩白的手心,眾人見狀紛紛下跪一起為夫人求著情。夢兒閉上眼不敢看他,手有些顫抖的又向前遞了一下。剛才話已經說死,他要是放下墨尺今后邱家人該怎么議論這件事。
“嗖”的一聲,陰風從腦頂向手心掃過,明顯的感覺到手心火辣辣的疼,在疼痛還沒有傳遍全身的時候,就聽到霽月嚎啕大哭的聲音,震的耳膜嗡嗡直響,將疼痛都給掩蓋了。
等了好一陣感覺除了手心還是有些疼外,身體其它部位都沒有異常反應。小心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還是邱澤燾那張黑臉,又斜眼看了下周圍,看到下人們都直愣愣的看著她。這才明白剛才邱澤燾確實拿著墨尺打向她,但那“嗖”的一聲是在她手心邊劃過的聲音,他給打“偏”了。
光是“嗖”的一下就把她手心震得通紅發脹,這真要是打在手上她此刻不是站著而是爬在地上了。
霽月跪在地上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吹著氣,哭著對三爺說:“三爺,墨尺的震氣將夫人手心里的血絲都震出來了,您看夫人的手都腫成這樣,只怕一個月都不能用這只手做事了……”說完將夢兒通紅的右手舉給他看。
“還不快去把雪山白玉膏給夫人拿過來!”邱澤燾對霽月吼了一句,把墨尺交給跪地的滿實,手捧著那只通紅的右手氣得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他就是再狠心,也不可能對她動一根頭發。墨尺的威力輕拍到人的身上就會立刻紅腫,剛才那一下,他是有意打在她旁邊,本以為她會害怕閃開身子躲開氣流的震動,不想她擰的要死竟一動不動的立在那里。怎么該聰明的時候她卻笨到不行,她到底是什么東西做的!
親自為她涂上滿手的雪山白玉膏,看她咬牙忍痛不說一句話,除了嘆氣還是嘆氣。滿實在下面看得真切,出聲說道:“三爺,今日這事確實與夫人無關,而夫人卻心系這些犯了錯誤的下人,甘愿為他們受這尺刑,這讓我們怎么回報夫人的恩情啊!”說完舉起墨尺,“夫人已替他們幾人受了一尺,接下來該如何執行,還請三爺定奪!”
“那滿實你說該怎么執行?”邱澤燾將這個問題交給他處理。
“夫人賢良淑德、心地善良,堡中無人不敬佩夫人的學識與品德,剛才夫人所受一尺能頂眾人的兩尺,所以滿實認為對王保他們只執一尺即可。三爺您看可否?”
“那就照滿實的意思去做吧。對他們只執一尺,隔布由你來執行。”
隔布的意思就是這一尺要打在屁股上,而且還是穿著褲子打。那由滿實來執行,手中的力道就由他自己來掌握。
夢兒對邱澤燾努了一下嘴,邱澤燾對滿實又說了一句:“霽月這一尺暫緩留下,等她將夫人的手恢復后,由夫人來決定是否執行。”
就如剛才所說,盡管滿實手下留情掌握好力度后下才打下這一尺,也讓騏闖直著屁股走了一個月的路。
這一晚上注定要在不平靜中渡過,家法會還沒有結束,就聽到外面有一個尖細的聲音傳進屋里:
“圣旨到!!”
秉公執法,鐵面無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