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澤燾前腳剛走，韓哲后腳馬上跟了進來，還沒等夢兒反應過來就看見他“噹~噹~噹~”在地上給她磕了三個頭。

“夫人都是韓哲不好，請你別和三爺分開。我讓栩愿給小姐當一輩子奴才，這輩子和下輩子都聽小姐一個人。就是讓我們韓家世代為奴也抵不過夫人受的這些委屈。”怕別人聽見他說的這些話，低低哭出聲來。

韓哲沒有偷聽，房間不隔音，就算三爺說話聲再小，練過功的人的內力也要比一般人的聽力強。安排他在門口守著，就是知道不管韓哲聽到什么他也絕不會對外人說出一個字。剛才他在外面聽到離婚二字，雖然不懂但也大概猜出了夫人是因為生不了孩子要和三爺分開，最后又聽到誰要休了誰，早已在外面哭起來。

他覺得要不是因為那天晚上他上了冥衣樓那些人的當，夫人怎么會難產大出血，然后怎么就再也生不了孩子，這一切一切的錯都是因他而起。本以為把夫人找回來，驀然小姐也很健康，他可以用這一輩子來彌補當初犯下的錯。誰想夫人她為了讓邱家傳宗接代要離開三爺，就是把他們韓家幾代全殺了也抵消不了這孽。

夢兒看他哭得悲悲切切、凄凄慘慘，一個大男人能這般在別人面前哭出來，而且還是像韓哲這樣殺起人來眼睛都興奮的粗人，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做出來的。

“韓哲你先起來，我也沒怪你。”

“夫人……韓哲錯了，求你別和三爺分開。你要是真這樣做了，那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啊。”用袖口擦著眼淚，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

“如果要是死能解決問題，你又何必跪在這里。你不還是希望要把這個問題解決好。”把他扶了起來，“你要活著好好保護三爺，不要動不動就是死死死的，聽得怪煩的。還有你剛才都說了讓栩愿呆在驀然身邊，沒有了爹你難道讓他什么也不會的就保護驀然？”

韓哲點著頭不敢看她一眼，夫人這句話點醒了他這個木頭腦袋。

“還有誰也不是誰的奴才，你是因為敬佩三爺的為人才心甘情愿的跟隨著他；同樣，栩愿也是如此，以后他有他的選擇，他也會有心中的敬佩之人。我不同意你剛才說的什么世代為奴的說法。我和三爺之間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不和別人發生任何關系。就算你那天保護了我，這件事同樣還是要發生，你懂了嗎？”

韓哲似懂非懂的出了屋，他一出去房間頓時寬敞不少。夢兒自嘲笑了一下，在現代從來沒嘗試的事情在這里全實現了，結婚、生女、離婚，一個環節也不差。

拿出那張早已經寫好的“離婚協議書”又笑出聲，沒想到中國第一份離婚協議書有可能就是她和邱澤燾的。如果再過幾千年，真有史料記載這件事，那自己是不是就可以登入教科書里代代相傳了。

離婚協議書的內容很簡單，原因是因為自己無法再生育，所以才立此書結束兩人的婚姻關系。自收到此書起兩人不再有任何關系，孩子暫由她撫養，待到驀然過了黃口再送回邱家堡。婚姻結束后他可以自由娶妻沒有任何的負擔，不再因為她而受邱家關于不能娶小的祖訓。云云……

她已做好離開的準備，不管何時再能與他見面，至少這個包袱先讓他拿下去。愛情小說里不是經常寫嗎，愛他就要成全他。雖說這句話有點傻，不過女人傻起來還真是傻。像那種能同時可以喜歡三四個人的女人或是男人，那真是厲害。腳踩兩只船都累到不行，真要是同時應付那么多人，用夢兒的話說就是“吹吧~腦容量估計都不夠用。”不放下這一個，哪能開始下一個。

夢兒評價邱澤燾的腦袋是智商高，“情”商低，處理事情時眼觀六路耳聽八面絕對是頂尖高手級；只是涉及到這情愛方面，他幼稚的就像個低能兒，他認為他和她之間就是兩個人的事，是不許再有第三人存在的。只有立上字據，白紙黑字的寫在紙上估計他才會看明白。

她也是想賭一次，想看看真的有那種時間都無法磨去的愛情。激情褪去后的平淡，能否耐得住時間的寂寞，曾經的海誓山盟是否只是如海市蜃樓一樣永遠也觸不到。她想賭一次……

這一夜過得異常寧靜，雪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下來。當第二天早上如煙敲開她的房門看見里面空無一人時，邱澤燾才發現這個要和他離婚的女人沒了。翻遍了整個驛站，也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王保跑過來對他說：“三爺，紅豆被夫人和騏闖騎走了。”

“能沿著馬蹄找到他們嗎？”

“昨晚下了一整晚的雪，蹄印已被新下的雪覆蓋住，看不到任何的痕跡。”

那封所謂的離婚協議書是如煙遞給他的，里面的內容對于他們來說都是聞所未聞的。邱澤燾長這么大從來都沒有吃過這種悶虧，他發現對一個人太好如果得不到回報，才是最大的失敗。他有些想不通夢兒為何要這么對他，如果僅僅是因為生不了孩子那又怎樣。錢財這些東西都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兒孫自有兒孫福，給誰留不都一樣。回憶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一個是殺田秋元一個是如煙歸來，這都不是足以讓她離開他的理由。

就這樣站在雪地里仰頭想了很久……

大家站在左右，都在等著他安排下一步的計劃，誰也不知道夫人這回為什么要離開。韓哲一個人在站在馬隊的最后面看著這一切，想到很久以前夫人曾問過他是否有心上人的情景，他雖然笨但一直卻知道他第一眼看到夫人時，就已經把她當作和三爺一樣，是他這輩子要守護的人。

邱澤燾跳上馬，滿實跑到跟前問他：“三爺我們要怎么走？”

“回泰陽城。”看了一眼遠處的韓哲，“還有很多事在等著我去做。”

行駛了很長時間，看著白茫茫的天地不見任何一點黑影，一團熱氣從他的嘴里呼出來。韓哲駕馬來到他的身邊，“三爺……我……”

“給你十年的時間，把栩愿給我好好教好，不是誰都能陪在驀然身邊的。”

“韓哲定把栩愿調教成堡里同輩中最出色的孩子。”

十年，你夏夢兒這是和我邱澤燾唱的是哪出戲，我看你能呆到幾年出來見我。

順啟二十二年正月初五

正月初五俗稱破五，按民間習慣家家戶戶都是要吃餃子圖個好彩頭。一個婦人背著一小帶著一中站在燈火輝煌的一家酒樓前，正聞著里面的香味。

“你想吃餃子不？”

“姐，現在給我一百個餃子我都能全吃掉。”

“那你一會兒把驀然給我照顧好，少不了你吃的。”

說完，夢兒推開這扇門走了進去。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