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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家變(上)

回到夏府的第二天,夏夢兒一早就從彼岸居搬到了原先夏書遙與夏夢兒居住的東院。打從知道這夏家的秘密以后,再加上那個“逃”字總是讓她感覺這整個夏府都是在監視著自己。想起有一次早晨醒來,當時天還沒有大亮,于是就閉眼又假寐了一會兒。聽到綠竹進來,以為她是給自己預備洗臉水,躺在床里也沒吱聲。綠竹進來后直接走到床邊,將白色圍簾拉開,站在床邊足足看了自己能有一分鐘,見自己沒有動靜,才將圍簾放下,在屋里像是找什么東西似的響動了一會兒。當時自己也覺得奇怪,后來迷迷糊糊的又睡著了,醒來后也就將這件事給忘了。現在回想起來,這綠竹應該就是薛志剛安派到自己身邊的眼線,隨時觀察自己的一舉一動,那天早上要找的東西如果猜得沒錯,應該就這夏家的祖印。還有上上次出城的游泳事件,綠竹找的馬車應該也是提前安排好的。不然一個小丫頭哪能那么快就能找一個空閑的馬車供自己乘坐。更可笑的是自己以為聰明的把周邊人都給騙了,其實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是在人家的眼皮底下。

既然夏夢兒現在是和尚腦頂上的蒼蠅,這么招人看,現在也沒必要再去偽裝,還不如將事情攤到平面上,省得大家猜來猜去。

搬到東院的當天,這夏府的大戰就拉開了序幕。

進到夏夢兒原來居住的房間和書房,看到屋里的一應擺設,就能猜到這夏夢兒以前是受到過良好的家庭教育。書架上擺滿了各個領域的書籍,史書、詩詞、醫書、琴譜還有一些奇聞異事,看著眼前的場景,現在才真正明白為什么當時她要告訴自己別人問以前事情的時候,要回答忘記了。夏三小姐真是心思縝密,在這種環境下生存,看來也是鍛煉了一身隱藏技能。

書案上整齊的擺放著紙墨筆硯,雖是多年沒有人居住,但天天有人來打掃依舊保持著原來的樣子。

翻動書案上的東西正出神,便聽到綠竹進來告知三夫人來了。夏夢兒心道‘看來還真有穩不住的人,小兵在前大鱷在后。’

“告訴她,我在前廳等她。”

三夫人名叫李美年,是夏書遙從小到大的貼身丫環,自做了薛志剛的三房后也學起了富貴人家太太的各種講究,每次出行必帶兩名丫環扶持左右,頗有農奴翻身把歌唱的感覺。看見夏夢兒端坐在主位上在等著自己,整個身體不知道為什么停頓了一下。

拿著繪著紅花的白色茶杯輕輕抿了一下,“三娘今日到東院來找夢兒可有什么事嗎?”

“我得知夢兒幾天后就要嫁入邱家,所以特過來看看這邊有什么需要三娘我幫忙的沒?”

“多謝三娘掛念,我這邊一切都好。我想我娘要是知道你現在這樣關心我,在天之靈也會高興的。”

夢兒看見李美年聽到“我娘”倆字后,身體一下子打了個哆嗦。

“三娘要是沒什么事的話,就先請回吧。”

“夢兒,你是不是還在氣我當年的那件事。當時我也是沒辦法,可是我一個弱小女子挺著個大肚子離開這夏府,讓我孤兒寡母的怎么活。小姐不忍看我這樣,便同意讓老爺納我為三房。我知道她心里怨我,最貼心的人做出對不起她的這種事,我心里這些年也一直深深感到虧欠小姐對我的恩惠。”說完掩面就哭了起來。

夢兒看她這樣,更是討厭的不得了,吃里爬外的東西,枉費當年夏書遙對她的恩得。“人各有志,既然路是自己選的,也沒有必要說誰對得起誰,心安就好。”諷刺的回了一句。

“這些年老爺是盡心盡力的為你們夏家打理著一切,外人只看到表面,我是看在心里。沒有老爺在支承這個家,也沒我們現在這些富足的日子可過。”

“什么你們我們的,現在這個家外面還是掛著‘夏’這個字。三娘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夢兒,我來這兒只是想說,你受了恩惠,臨出嫁前就應該把恩還給老爺才是。”

夏夢兒還沒聽完“轟”得就站了起來,“李美年,你也好意思在這兒我和講什么恩惠。你自己什么樣難道你自己不知道嗎?是誰先受誰的恩惠,又是誰吃里爬外和主子的男人搞婚外情(注:這婚外情是陳靜雅一氣之下將現代詞給冒了出來)現在還有臉在我面前說什么讓我還恩惠,你也真不怕丟人。”

李美年被夏夢兒一連串的罵話給罵傻了,好一會兒也沒反應過來。現場的丫環婆娘們也沒從見過這仗式,紛紛躲在旁邊誰也沒敢搭茬。

緩和了一下,李美年也火起的說:“夢兒,三娘現在這是為你好,不要以為小姐生前和邱家已經定了婚,憑你現的能力那邱家怎么可能認可這門婚事。你能嫁入邱家,老爺可是費了不少的精力。”

“不就是送給邱家一座鐵礦嗎,你們真是大方,為了讓我嫁出去,確實是費了不少心思。”

李美年不想這夏夢兒知道了這與邱家的交易,坐在哪里不知該怎么接下去好。夢兒瞧了瞧她,坐下又喝了口水,“你今天來,不就是勸我讓我在出嫁前將夏家的祖印交給薛志剛嗎,然后你們好光明正大的享受著這夏家的一切一切。我說的對不,三娘?”

“夢兒你都已經知道了,那我也不繞彎了。我這是為你好,邱家已經答應迎娶,你嫁過去之后也可以繼續享受這富貴生活,今后也不會與這夏家再有任何的聯系,何不現在就將祖印交與老爺,大家也算是皆大歡喜。”

“交不交或者何時交都是我的事,用不著外人替我瞎操心,我話已至此,再笨的人也能聽明白,綠竹送客。”說完,也不理一屋子的丫環婆娘,轉身就進了里屋。

李美年看著消失的倩影,無奈的搖了搖頭。

瓢潑大雨,驅散了夏季的惱人燥熱。夢兒坐在窗邊,看著外面被風吹亂的雨珠,想著這雨是不是也在替夏書遙哭泣,相愛的人離她而去,最疼的女兒沒有看到她美麗的成長,這積攢幾輩的家產也將改名換姓,也許這雨就是夏書遙在奈何橋上,喝下孟婆湯前留給夏夢兒最后的眼淚。

撫著及腰的青絲,想著邱澤燾4天后回到泰陽城,之后就可以離開這夏家,心中不免盼望著邱澤燾快些回來接自己。想得出神,聽見外屋的推門聲,隨口說到:“綠竹,你先睡吧,我再坐一會兒。”沒聽見回聲,轉頭一看嚇了自己一跳,原來站在門口的不是綠竹,而是管家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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