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夢?竟是如此真實?疼痛感,窒息感,宛如游蛇劃過每一寸肌膚,令人膽寒。
我環顧四周,燈火昏暗,昏昏沉沉...這是夢...這是夢...我使勁的拍打自己,可眼淚還是跟斷了線一般...這一切太虛幻了。就像隱入夜色中未知的存在,發出響動,可明知這只有我一個人,但心中依舊叫囂著。只僵在那,不敢動彈一直盯著,想要探個究竟,卻無能為力...
“咚咚...”
這聲音嚇著我一激靈,連向門望去,剛想開口,卻啞了聲,嗓子像脆了痰,憑張了下嘴巴,最終歸于平靜。
’睡那么死嗎...那我進來啦...’隱約間,我聽到這般低喃。
不大會兒,門咔嚓一下被推開,許是經久不用,竟掉出木屑來,見我的樣子道“這不醒了嗎,咋不吱聲,快些起來,要吃飯了”說著,便要離去,剛走沒幾步就停了下來,像看著些什么,迅速折返回來“怎么回事,我不就催促了幾句,怎么還哭了”
阿歸?我瞧著她,那光束透過門照了進來,片刻間晃了眼,驚了神,清醒了過來。匆忙擦了下臉,連咳了幾下,才勉強能說話“今兒的晚上瞧見些恐怖的東西”
“那怕不是噩夢?嚇到人哭的夢可少見。那最近可得注意注意,指不定你就得走大運”她瞇著眼,笑道
我被她話說的愣了一下,立馬反應了過來,嘿,還給你玩上了,微微瞇眼,半啞著嗓子說起來“那怕是,我觀你面色蠟黃,印堂發黑,恐怕不日就有血光之災啊”
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這就是我和她日常相處模式,莫名其妙的。
后來她道爺爺給我捎個話,大致是說趕緊收收東西,晚些就要走了。
我大致想了下,之前好像是說要去圣城。
最近破曉日快到了,每年十二月二十一,年年熱鬧極,說是東風夜放花千樹都不為過。常常要守到隔天的黎明,只望目睹誕生之初。
據《太初之史》記載“:洪荒肇啟,混沌未分,六合之內,妖祟遍染。忽有異人自號“天”者,降世臨凡。其揮袖平八荒之亂,摶土塑人間萬象;后聚萬千精魄,置于冥川,始立輪回之制...此人自太虛之外而至,寄形塵世。自遂命為“天道”,統御陰陽,定立乾坤秩序...”不過這事說的虛無縹緲。乃至破曉一詞,說是第一個人出世時,看見那它高據于天,賜以他破曉之意...一些雜論上提到說:或問其所睹之景,對曰:“唯記其璀璨奪目,熠熠生輝,恍若非此界之物。”其后,亦立豐功,創偉績,澤被四方...大概說就是天賜他神力,然后他成了。
這些談的最是無趣,這個節日說法很多,不過流傳最廣的還是這個。
要說說圣城,那是我們的主城,繁華的很吶,當今百姓無憂,世道昌盛。只記得兒時住在那里,吃食十分豐富。現在離開了,光是聽著就令人想起那段美好的時光。
若是在那找職務,可以說你若是個官,無論大小,祖宗墳頭都可以冒青煙了。只記前些日子,一個人文章寫的十分厲害,再加上那人也傲,把自己有能力這件事傳的沸沸揚揚,到最后不也沒錄上。
阿歸說著便連忙催促我幾下,抓緊起來吃些飯,不然一會也沒的我了,否則旅途勞頓,路上就得好些時間,餓著肚子怨不得人。
“時間這么緊嗎?老爺子呢?”我邊起身邊說。圣城這地,爺爺時隔些時間,總得去一次,說是故友敘舊,這次估計去那節也都是他無足輕重的理由罷,話說這么長時間也不見得他那故友來過,怕是官位大脫不開身。說來也慚愧,聽爺爺說咱一家的周濟全靠人家,咱就說是個吃軟飯的,當然這也是嘴上的說辭,具體如何誰也不知道,但肯定不會如此離譜。據爺爺之前的工作,那人估摸著是爺爺的同僚。
“對了,這會你表舅和表舅媽也要去,雖談不上多熟悉,但再咋說,都是個親戚,也不好讓他們就等你一個”說著,她找個地方便坐下來,翹著個腿,半個身子靠著桌上,嘴里也不知道在吃些什么,聽著脆脆的。
“夠麻煩的,所以現在怎么說?”我嘆了口氣“而且一定要去嗎,比起在那不如在家躺著”
“照爺爺的意思,你無論如何都得去,多好的日子,周遭的人都要去,徒留你一個人在家,那不是等著被人說閑話”
“可是我現在好難受,胸口啊”我祥裝的按了一下心臟,滿目愁容。
“別演哩,我還不了解你嗎,你要真難受,何必如此。不過說來圣城也不差,好玩的多,吃食也贊,想當年,那個糖葫蘆我至今也忘不得”說著就流著哈喇子。
“你還在惦記那糖葫蘆吶,這又不是沒有,味道幾乎一模一樣”
“你懂什么”她嫌棄般的瞄了我眼,連忙交代幾句,便硬著步子,走了出去。
我看著她身影,思路又被拉回當年,湛藍的天空中,鑼鼓喧囂,幾個雜技的在中間,不知多少人把他們圍騰不出縫隙,水泄不通。當時娘牽著阿歸,我站著他們旁邊,也不曉得娘咋想的,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看見雜技,但我是一點都不看到,接連跳了幾下,也只能看個影冒頭。后來我問阿歸,“看見的見嗎?”她回我句那個圓圓的球好亮啊,然后她盯著那東西一動不動,眼睛都快擦出火光。
從那時我便明白,糖葫蘆這個東西,晶瑩剔透,到嘴里甜膩膩的,宛如進入萬般花海,微風拂過,喚走話語,竟不知何處談起。
我匆匆穿著衣服,等到出去。看著他們許多人聚在那里,也不知道商量什么。
四周尋著看了一下,就看見阿歸嘴里叼著根草,坐在椅子上,雙手撐著頭,腿晃動著。
“爺爺他們呢?”我道
她說他們都在后面收拾東西。爺爺讓我趁著這個時間也好收收行李,在那要呆上十天半月。
我點點頭。忽然想起什么,問道“我房間給打掃了嗎?”
她誒了聲,撓了撓頭,笑道“至少沒人住過”
大概一個時辰過去了,我耷拉著頭,腦袋一晃一晃的,頓時我肘了肘阿歸,道“你不是說他們都在等我們,怎么還沒好”
她嘴里含著餅,噎了好一會才緩過勁,她點點頭,認真的道“他們也是這么和我說的”言罷,她像是被戳中笑穴一般,一個勁的笑了起來,然后使命拍著我的肩。
這有什么好笑的。我嘟囔著,無可奈何的瞪了她一眼“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們這么敘舊,嘮到天黑都不為過”我站起身,甩甩手,道“我睡覺去了,有事再叫我,反正飯吃了,東西收拾了,沒什么礙事的了”我打著哈欠。
后來就是那么巧,剛躺下沒多大會,只有半瞇的勁又被叫了出去。
說是現在是好的差不多了,即刻去,大概一天的腳程。然后歇息一日,到了隔天,也好熱鬧熱鬧。
我嗯了聲,就見他們大包小包的拎著東西,也有好些人上來送點吃食,就這么一耽擱,推辭來推辭去,抬頭一看,竟已是日上三更。
長嘆口氣,一轉頭,便聽見有人叫我,“哥,倘若等不及,就先去罷”
我回頭招手道“娘,我先帶著阿歸去啦”
“哎呀,都這個點了”也不知道是哪個老太,笑了聲,就匆忙揮手離去,腳步穩重,嘴里念念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