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渚這次帶著“隱藏”任務而來,見到顏曄之后也談的心不在焉,無外乎將原先的那幾條扯來扯去。
顏曄沒有興趣陪著他浪費時間,眼下本部有妥協的跡象,他更要得寸進尺,要本部堅定的處于兩難之中。
眼下交易禁運已經持續許久,自打有部落來炎黃島交易后,就有不少部落也紛紛順流而下,隨著一傳十、十傳百,幾乎每天都要竹筏從上游而下。
馬渚見談不妥,也沒有上次那般再三拉鋸,反而說著好話,只期望早點回去。
等他離開,阿辛猶豫一下,還是告訴顏曄說:“神子,比起上一次,這次馬渚一直都在打聽稻子的事!”
“哦?他在路過稻田的時候,待了很久嗎?”
“很久,比上次久多了!”
顏曄想了想說:“看來本部還是有聰明人!”
“他們在窺探咱們種地的法子?”
“應該是!咱們收攏這么多小部落而沒有崩潰,只有兩種可能,一時找到一塊無人的好獵場,二是有新的法子。獵場難得,顯然不太可能。所以馬渚在咱們部落看到許多的稻子之后,就引起了本部的警惕。”
“這該怎么辦?”阿辛一臉擔憂。
顏曄嗤笑道:“種地那有這么簡單?我讓達多和阿布,手把手教阿納部,他們種地的收成也比咱們少了許多。我就不信,靠著馬渚來窺探一二,本部能夠掌握種地的法門!不過…………這是個危險的信號!”
“是因為本部知道,咱們有新的法子過活嗎?”
“這也算是,但本部就算是學去皮毛,也可能發現種地這條路真的走得通,一旦他們堅定的選擇繼續種地,對咱們來說是不利的!”
阿辛思索一會,點了點頭:“要是這樣的話,本部也會有吃不完的糧食!”
“是啊!他們人這么多,占據的地方又大。一旦發現種地走得通,那么人力對于本部,就不再是負擔,他們肯定會大量的收攏其他部落,而不是放逐族人。”
顏曄說完一嘆,他可以教會阿納部種地,因為阿納部再強大,也收攏不了水連社的部落。
相反,強大起來的阿納部,將更快的異族社部落里推廣交易,并極大的分擔貓霧里社本部的壓力。
可水連社本部一旦學會種地,那么剩下的那些小部落,將成為雙方爭奪的人力資源。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
阿辛覺得有些愧疚,早知道就不該和馬渚聊這么多稻子的事,他低著頭問:“那咱們該怎么辦呢?要不……讓人去追上馬渚……把他殺了!”
顏曄眉頭微微一皺,搖頭說:“來不及了,而且殺掉一個馬渚不頂用,只會讓本部覺得,種地真的有用!也會讓本部拿著這件事情做文章,咱們有理都會變成沒理!”
“那咱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本部學會種地?”
“不,種地沒這么簡單,很長一段時間里,本部都將無從下手。眼下咱們最需要的是時間,讓本部犯錯就行!”
顏曄思忖一會:“下次馬渚再來的話,要讓他學會種地!”
“學會種地?”
“對,錯誤的種地!”顏曄冷笑道:“能拖一季是一季,拖上一年,咱們就啥都不怕了!”
…………
交待完給阿辛的事,來到北端軍營。
眼下已經建設出雛形,門口有守衛的士兵,見到神子之后,兩人忙行了個歪歪扭扭的軍禮。
顏曄給他們回了個禮,在侍衛的陪同下走進軍營。
里頭擺著一些訓練用的器物,還有一些靶子。
軍人們都在站著軍姿,只見他們站成一個方陣,兩側擺滿了雞公車。
雞公車上放置著沙袋,還有些雞公車上放置著小型的竹床弩。
這是顏曄布置的陣法,大名鼎鼎的廂車陣法,說起來也簡單,就是在遭遇襲擊,或者防守時,可以利用廂車防御。
廂車上又可以裝糧食、軍備之類的東西,至于裝上竹床弩,屬于發揮了主觀能動性的產物。
他們見到神子走近,陣型有一些騷亂,但正在巡視的希亞,不客氣的舉起了鞭子。
巴萬小跑過來:“神子,今天訓練的都完成了,只剩下穿著盔甲繞島跑一圈了!”
顏曄滿意的點點頭:“那就開始文化課的學習,所有人都解散入座吧!”
“解散!入座,學文化!”巴萬一聲吼,所有人就像是泄氣一般,立馬癱坐在地上。
在希亞的催促中,他們才趕緊卸甲,跑到一旁的涼棚里坐下。
令他們十分不滿的是,涼棚的另一邊坐著一個少年,這個少年就是他們的文化教官。
顏曄在一旁坐下,招呼道:“鐵木針,開始上課吧!”
鐵木針行了個禮,拿著一根小竹棍就走上前來,在中間的沙盤上寫下拼音、文字。
再解釋釋義之后,就帶著這些人讀起來,順帶讓每人在自己面前的沙盤上寫出來。
眼下鐵木針、巴雅、藍婭、蔡昆,都屬于學習的佼佼者,三人都能做到簡單的書寫表達。
顏曄教會他們,當然是為了讓自己早點解脫,他可不想當老師,太容易折壽了!。
一個個大男人,在鐵木針的指導下,開始抓耳牢騷。
就連巴萬也在認真學習,在他看來,這些所謂的字,就像是一幅幅的畫一般。
讓這些軍人學習的目的,除了培養篩選合適的軍政人才,也是要讓這些人掌握更多的道理,達到增強戰斗力的目的。
諸如忠君、舍生取義,諸如人固有一死,最有價值和意義的死法,是為了神子和部落的偉業而犧牲。
這些觀念的東西一旦灌入腦子里,并轉化為物質的力量,那么這支軍隊將能夠承受住更大的傷亡而不潰散。
當然,圣人永遠是去勸別人死,教別人怎么死才有意義,至于讓圣人自己去死,圣人一定會說,他這樣的人不能輕易去死,他活著才能為萬民創造更大的價值。
………………
水連社,本部。
馬渚回來之后,立馬將打聽的種地之法,一字一句的說與本部巫和首領莫納聽。
莫納聽了一遍,在口頭復述起來,直接將馬渚所說,一字不差的重復出來。
這讓馬渚頗為佩服,本部巫聽了兩遍,也復述了出來。
兩人表情都有些沉默,原先的猜測成為事實,馬渚又帶回來一些關于種地的法門。
一個更大的問題隨之而來,炎黃部是怎么知道這些的?
莫納不相信,一個這樣的部落里,會有族人摸索出種地的法子。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個,炎黃部的神子,帶來了種地的法子,并且讓族人瞬間就從狩獵過活,變成了種地過活。
不僅如此,這個神子還搞出交易,炎黃部奇奇怪怪的商品、精美獨特的商品,估計也痛這位神子逃不開干系。
莫納嘆了口氣:“我從出生起,就一直向祖靈祈禱,期望祖靈讓部落強盛,讓族人擺脫饑餓。但是眼下來看,祖靈沒有看到我的虔誠!”
本部巫也說:“祖靈都不公正了!”
馬渚很想問一句,為什么每次自己向祖靈禱告,都聽不到祖靈的聲音。而首領和巫,每次都能信誓旦旦的表示聽到了?
莫納沉思一會,閉上眼睛說:“馬渚,你讓族人按照你所見的,開出一片田地來,咱們試著種地!眼下也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馬渚趕忙遵命,還好不用再去炎黃部。
本部巫突然說:“集市現在人少的厲害,咱們的很多東西,都無法換成更有用的東西!”
“去找幾個小部落交易,讓他們當中間人,從炎黃部那里獲得商品!”莫納很快做出回復。
本部巫有些不甘:“首領,咱們何必這么讓步,直接去炎黃部,抓來一些種地的人,不就可以了?”
“不,再等等!萬一種地成了,炎黃部就不值得咱們放在眼里。”
“馬渚,你還得繼續去炎黃部,打探更多的法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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