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訪客
- 迎江寺
- 觀燈十五
- 8947字
- 2024-11-21 16:14:57
丁佩三月二十一日乘和諧號動車自合肥來安慶。她的懷里還有一名嗷嗷待哺的女嬰。
丁佩月初剛剛和丈夫“協議離婚”,孩子歸她,他則每月按時寄生活費。然而,丁佩對這種口頭協議實在無法滿意,她深知前夫的經濟狀況及為人,在一起時已經拮據到沒錢買貴一點的奶粉,現在分手了更別想從他兜里掏出半個先令。
丁佩并非一個多物質的女人,但沒有物質她是萬萬不能忍受的,這也是她當機立斷地選擇和這個已經沒有感情的男人分手的最大原因,兩個成年人窮得叮當響不難挺住,有孩子就不一樣了,孩子想要的一切都是需要錢的。
然而,這個男人不僅嗜賭,在沒喝醉的情況下還會動手打丁佩,生完孩子以后打,懷孕期間竟然也動起手腳,于情于理,離婚都算是便宜的。
丁佩也就二十二三歲的年紀,看上去身形消瘦,據說是坐月子坐的,有朋友就笑她,別人家坐月子是往胖了坐,只有她反而越過越瘦,這是明星產后復出的節奏。她個頭近一米六,身材出眾,皮膚白皙,具體的出生年月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天秤座,雖帶著孩子仍然不失優雅與大方,像個十足十的貴婦。
據傳她和前夫結婚的理由是,未婚生子。這在鄉野人家是尋常之事,雙方父母為各自的名聲,敦促他們早日完婚。前夫比她還小,連法定結婚年齡都沒到,因此,婚姻得不到法律的支持,離婚也就變得更容易,只要搬出夫家就好。
能從這個叫人窒息的婚姻中走出來,丁佩回首往事,仍然感慨萬千。
和諧號動車上乘客寥寥,丁佩單獨和女兒待在一節車廂,享受著VIP的待遇。
女兒一歲左右,擁有一張洋娃娃般的可愛小臉,尤其是一雙出神的大眼睛,再長大一點肯定是一名可愛的蘿莉塔。她的生父雖混賬,也想把她搶過去,但在丁佩的拒絕下,只好放棄。
長得可愛,自然招人喜歡。婆家和娘家也都對她寵愛備至,做媽媽的更成了炫女狂魔,自出生那一刻起,視頻和自拍就不曾停止過,連上帝也不忍心去抱怨,誰有這么可愛的女兒會不希望天下知,我女兒可愛吧,那是當然,媽媽是我。
天秤座自帶自戀型人格。
車組成員大都是女性,以已婚的居多,丁佩帶著孩子一上車,她們立馬圍過來噓寒問暖,都夸這孩子天生麗質,像媽媽。有人問起爸爸怎么沒來,丁佩初為人婦,加上本身話少皮薄,不愿說出離婚及家暴的事。
“他工作忙,有事不能來,”丁佩強擠出一絲笑意,但眉毛翻起。
“男人吶,沒一個好東西,讓女孩子家一個人帶著孩子到處跑,”羅歡歡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氣球,在孩子面前晃來晃去,“哎,孩子暈車嗎,不暈,真好,我老公三十來歲還暈呢。”
另一名動姐汪芬是里面年紀最大的,圓滾滾的身材看上去和皮球沒兩樣,嘴唇很薄,話卻不少。
“你娘家在安慶,”汪芬直勾勾地望著她,“娘家人會在月臺上接你吧?”
“其實我娘家是池州大渡口,夫家是肥西的,”丁佩據實說。
“肥西好,老母雞吃到飽,”汪芬說話時,下巴上的兩頰贅肉不停地上下抖動,“聽說,政府在征收土地,你老公家現在有幾套房產,讓我猜,最少也是三套,要是早點得到風聲,多蓋幾層,那就更多了。”
汪芬的話迫使丁佩想起住了近一年的老房子。房屋的結構比較老,雖然結婚的場面看上去也氣派,雇了十來輛轎車,也擺了兩天宴席,為了迎接新娘,專門裝潢了新房,添置了必不可少的嫁妝,但真正一起生活了才知道,浮華背后只是無止境的虛無。夫家是借錢辦的婚禮,為了成婚,也為了面子,婚后留下了幾萬塊的外債要還。
“三套吧,湊合過,”丁佩只能將苦水咽進肚子自己消化,對外還是要打腫臉充胖子,“小康之家。”
“家里是你管賬?”汪芬婦女模式開啟,“一定要自己管賬,男人本身就是一筆糊涂賬,會賺錢但不懂打理。女人除了做他的女仆還得做他的會計。”
丁佩暗自神傷,他哪有錢讓我管,從戀愛到結婚用的還都是我的。
依現在的話說,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白臉,吃軟飯的。
實際上,這也怨不得別人,自己也是看上了前夫的英俊帥氣,被愛情沖昏了頭腦,意外懷孕這種事終究不是一個人的錯。而今孑然一身的丁佩又開始后怕,要是找不到一個肯接納自己和女兒的男人怎么辦?
她真的多慮了,有一個這么可愛的女兒,她應該更有機會被人看上。
“那你這是要回池州咯,到安慶然后轉車,”羅歡歡關心地問。
“順序大致是對的。不過,我要去安慶看一個朋友,第二天再回娘家,”丁佩說到這,臉上再次充滿了疑慮,她這位朋友不是一般人,但從前一直很疏遠,最近才又恢復關系。
“哦,原來是來訪友,男的女的?”這是女性最關心的話題。
“一位老朋友,”丁佩不太愿意繼續這個話題,后面的話一直沒說出來,爛尾在那。
對方也識趣地走開了。
“機長叫我們,抱歉打攪,你女兒太可愛了,”走前還摸了摸孩子的額頭。
丁佩想起那個男人,百感交集。
一別也有五年,他現在過得好不好?
聊天中,他坦言仍未成婚,依自己的興趣在做事。
丁佩也不明白,和他見面是出于何種動機。
畢竟當年是自己甩了他,還無情地斷了所有的聯系。
他能原諒當初的絕情已經夠給面子,還能期待什么。
動車行駛了約一個半鐘頭左右,停在了安慶站點。
這趟動車坐得相對愉快,臨別之際,丁佩找到汪芬和羅歡歡,與她們依依惜別,二人還給小馨悅買了零嘴和小玩具,逗得她在媽媽懷里亂動。
丁佩朝兩人揮手告別。
“以后我們還會再見面的,”丁佩咧開嘴,由衷地笑起來,“這次,多有打擾。”
二人也禮貌地回了一個鞠躬。
“哪里的話,下次記得也要把寶寶帶上,我們都舍不得和她分開了。”
“感謝你們的抬愛,”丁佩看上去一臉得意的樣子。
“咦,要不要打個電話,怎么沒看到來接你的人,”羅歡歡是渦陽人,地處北方,平日最愛吃的是大膜,性格豪爽,特別樂于助人。
“沒事,他肯定會來的,”這點,在丁佩等了近一刻鐘后,也有些不確定了。
他變卦,不想再見到我嗎?我應該已經把到達的時間告訴了他,動車到達的時間不比長途客車和飛機,幾乎不存在晚點的可能。
丁佩就這樣站在月臺,一邊哄著小馨悅,一邊焦急地等待著。
他怎么還不來,會不會睡過頭,抑或者在忙工作,抽不開身,但也應該先來個電話,知會一聲,他還是和從前一樣,不怎么靠譜啊。
抱著孩子,手臂都麻木了,丁佩找了處干凈的座位坐下,瞥了瞥周圍的人群,看著同行的旅客一個個都有了歸宿,心中悵惘。
她拿起手機,正準備撥打,一個身著蘿莉塔女裝,和自己一般大的女子走了過來,手上舉著一個牌子,一雙狐貍眼分外有神。
“抱歉,請問你是丁丁嗎?”
丁丁,已經很久沒人喊過,從前,他最喜歡這么稱呼。
“我認識你嗎?”
“這么說,你還真是丁丁,抱歉,第一次接站,路不熟,跑錯了站,而且一個二十幾歲的女孩帶著孩子還真不好找。”
丁佩瞅瞅四周,只有自己帶著孩子。
“你來接站,那他呢?”
“榮叔有案子在身,剛發生不久,不得已才把我喊過來,你好,我叫張文君,是榮叔的助手兼保姆,你可以叫我小君君。”
說完,她還朝丁佩拋了個媚眼。
丁佩內心五味雜陳,他到底在做什么工作?
眼前這個女孩似乎充滿了未知的活力。
兩個女人坐在出租車上,前往W街157J的公羊榮事務所。這個時間點,公羊榮應該還沒回來,張文君打算先帶丁佩到附近的餐館就餐。
小馨悅在媽媽懷中睡著了,緊緊閉上的雙眼皮分外惹人憐愛。丁佩有些疑惑,公羊榮在微信里說自己在做喜歡的事,他現在是警察了,可是,身旁和自己一般大的女孩分明不是女警,她自稱是助手,那么,他八成是在做偵探,從前,他就很喜歡看加賀恭一郎、明智小五郎,或者古煙任三郎。
可是,依他的性格,做偵探也一定做得窮困潦倒,他連如何找對方要錢都不懂。
“是什么樣的案子,幫人找富豪老公的偷情證據?”
丁佩內心深處希望他接手的都是這種無關痛癢的案件,既能富裕,又不涉險,偵探若有家庭,就應該為妻兒著想。
可是,公羊榮不是那樣的偵探,更不是那樣的男人。
“看來,你還不夠了解榮叔,他是不會接這種案件的,”張文君換了一副表情,在丁佩看來,她有著不為人知的一面,“他說,那不是男人做的活,男人應該勇于面對挑戰,才能立于不敗之地。你不是他同學嗎,怎么好像一點也不了解他?”
竟然說我只是他的同學,他干嘛要掩蓋事實,像他那樣的人應該經常面對拒絕,理應習慣才對,莫非,他對當年被拋棄的事還無法釋懷。
丁佩有些隱隱不安,這次來到底有什么意義。
張文君見小馨悅醒了,湊近朝她做鬼臉,她笑了。
“你女兒好可愛,有乳名嗎?”
“一直喊她寶貝或寶寶,她爸爸給她取了小名,馨悅。”
“很好聽的名字,哇,你女兒真的好像洋娃娃,可不能讓她長大,不知要禍害多少宅男咯,”張文君遞給她一根棒棒糖,她知道有小孩,特意準備的。
“你不也很可愛嘛,”丁佩望了她一眼,“還有多遠?”
“現在才過黃土炕,離吳越街還有十分鐘距離吧,”張文君伸出頭,熟悉的景色一晃而過。
“那個,他還是留著很長的頭發嗎?”她好似鼓足了勇氣才開口問道。
“你們肯定認識了很久,”張文君一愣,榮叔原來也有留長發的時候,她本來以為公羊榮一直都是光頭。
“怎么?”丁佩有些茫然。
“他呀,現在是光頭黨,和外國那個郭達斯坦森一樣,”張文君忍不住吐槽起來。
“這樣啊,”丁佩也樂了,“他以前是很喜歡打理頭發的。”
“到了,”張文君付了錢,讓司機師傅把車停在一家飯館前。
“就是這里?”丁佩大感詫異。
“不,我們先在這吃午餐,舟車勞頓,想必你也餓了,”張文君指了指對面,“對面就是事務所,榮叔要晚上才會回來。”
“那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天秤座果然在任何時候都不愿拋下優雅的作風,丁佩抱著小馨悅走進餐館,尋思著要不要找個地方先讓她吃飽。
張文君點了一大桌子菜,驚呆了丁佩。
“我雖是孕婦,也不必如此豐盛,吃不完浪費,”丁佩壓低嗓音,避免被服務員聽見,“能不能退啊,你太破費了。”
“說什么傻話,這還不夠我吃呢,退什么呀,”張文君語氣十分平靜,直勾勾地看著丁佩,“你還要不要來點甜點,這里的奶酪一級棒耶。”
丁佩木然地望著張文君,這女孩個頭也就比我高幾厘米,身體比我還單薄,竟是個大胃王,早聽人說,瘦人更能吃,竟是真的。
“那我要一個奶油蛋糕,至于小馨悅,我一會兒再喂她吧,”丁佩喝了一口濃茶,開始動筷子,看來她更偏愛粵菜,都是很清淡的菜色。
約莫十五分鐘左右,丁佩想上廁所了。
“你幫我抱一下小馨悅吧,我馬上就回來,這里怎么連嬰兒搖椅都沒有。”
張文君默默接過孩子,都看呆了,小馨悅也一臉天真地看著她。
待丁佩回來,張文君才依依不舍地將孩子還給她。
“剛才榮叔來電話,說他今晚回不來,讓你多等他幾天,先在事務所住下,有客房,反正很久沒來安慶,不妨四處玩玩,你覺得如何?”
替母女二人收拾好床鋪,張文君利落地將丁佩的行李一一放在衣柜碼好,木床旁是一個木制嬰兒床,公羊榮特意為小馨悅準備的。
“他還和以前一樣細心,”丁佩臉部泛起一絲紅暈,但轉瞬即逝,張文君無緣得見。
小馨悅喝完奶,已經熟睡,張文君親了她一下就輕輕帶上了房門。丁佩隨后也跟了出來,她表示自己還不太累。
于是,張文君好客地領著她四處參觀。公羊榮事務所是一所老舊的古建筑,但搬進來后,公羊榮幾乎花光了積蓄將它改造成現在這個樣子。
面積約摸三四百平方,有大大小小近十個房間,分別起著不同的作用。由左手邊走,分別是閱覽室、倉庫和浴室,中間最大的一處是他的私人健身房,里面擺滿了龍門架、深蹲架、臥推架及其它健身工具,但設備稍顯簡陋,還是無法和健身房媲美,往右手邊就是公羊榮休息的地方,地勢比較高,主要原因在于里面沒有床,而是近二十厘米的日式榻榻米,他說,這是為了簡約,里面除了棉被和一盞明燈,只剩下一臺聯想G470型號的老筆記本。旁邊是張文君的閨房。
“是他買的嗎?”丁佩最關心的還是這個。
“榮叔窮得只剩他自己,哪有閑錢買房子。就連我的薪水也是一拖再拖,我都三個月沒泡湯了。一想到泡湯,今晚,就我們去吧,古湯池價格不貴。”
“這,還是在家隨便洗洗吧,我不放心馨悅,”說真的,丁佩有些失望,這說明,她對公羊榮抱有一絲與物質有關的期望,“你要是有孩子,也會和我一樣。”
第二天,三月二十二日上午八點鐘,張文君正在廚房忙著做煎蛋,客廳的電話響起,接起來一聽,是公羊榮,他說今晚也不一定能回來,暫且在吳靖安家里再湊合一天,讓她帶丁佩母女出去玩玩。
“榮叔,你搞個鳥,還不回來?”再往下說,電話轉為忙音,氣得張文君撂下電話。
浴室傳來稀里嘩啦的流水聲,丁佩在洗頭,沒聽到外面的動靜。
等張文君將早餐擺上桌,丁佩才得悉公羊榮不能回來的事。
“發生了什么驚天大案,到現在還不能回家?”
“搞不清,也許是在打麻將,男人最喜歡為自己不回家找借口,”張文君嘟起小嘴,顯然氣未消,“那,今天就讓我帶你們去玩吧。”
“在家看看電視也可以的,太麻煩你了,”丁佩一臉的抱歉,浴袍開了一邊,剛才喂奶后忘了卷上,“安慶也沒什么好看的。”
“別介,外面可好玩了,去嘛,去嘛,我都好久沒出去玩咯,”張文君撒起嬌來,即便是同為女性也頗受觸動。
撾不過張文君的死纏爛打,丁佩抱著小馨悅和她一起下樓。
樓下突然冒出一只無尾的泰迪犬,張文君眼睛頓時亮了,招呼著豆豆,然后把她交給了一樓的王大媽。
“豆豆乖啊,過幾天就把你接回家,”張文君撫摸著豆豆的肚子,眼里寫滿溫柔,丁佩愣在一邊,張文君連忙解釋,“這是我養的,因為你帶著孩子來,榮叔就把它交給樓下的太太幫忙照顧。它是我撿來的,可愛吧?”
“呃,難怪有一間房放著狗籠和狗糧,”丁佩恍然大悟。
張文君領著她們到路口叫車。
“他連私家車都沒有,”丁佩腦子又在不停地亂轉,“做偵探這么不賺錢?”
“那倒不是,只不過榮叔特別挑剔,除非迫不得已,只接自己感興趣的案件,有的時候一查就是幾個月,還是義務的,后來,我們通過一個熟悉的朋友,與警察合作,我們拿錢,他們拿榮譽,你也許不了解,要維持收支平衡可沒那么容易,入不敷出是常事,”張文君打開車門,讓母女先進去,“我看,他這輩子都要打光棍了。”
“可是,我聽別人說他爸爸在美國給他留下了巨額遺產,花得這么快?”丁佩的態度引起了張文君的注意,她狐疑地看了看她,對方立刻露出一個天真爛漫的表情。
張文君收起疑慮,繼續說。
“他們父子之間的關系,你也應該聽說了吧?”
“他還是和從前一樣傻,”丁佩忍不住咬了咬牙,但又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阿榮是個好人。最近幾年他都沒談過戀愛嗎?”
“一次都沒有吧,像他這樣的擼瑟誰要,”張文君仔細回憶,還是搖了搖頭,“我認識榮叔才一年,而他又是個高深莫測的人,私事根本不會對別人講。”
車停在了迎江寺門前,丁佩突然說想求簽,生拉硬拽著張文君下車。
穿過馬路,買了兩張成人票,走進去才發現振風塔在翻修,地面一地的漆,施工牌明確寫著:維修中,閑人免進。
“可惜,”張文君無限悵惘,但事實上,她根本沒有登的意思。
“沒什么好登,無非是磚而已,”丁佩看得通透,“走,到前面求簽。”
“哇,我的姻緣到了,”
張文君拿著上上簽樂呵呵地笑起來。
“姐姐,你求的是什么簽?”
“平安簽,”丁佩默默往后看了一眼江邊方向,“為一個好朋友。”
隨后二人四處逛了逛,寺廟很安靜,小馨悅也眨巴著眼睛四處張望,身邊除了和尚就是游客,而游客中大部分都是熟婦和老年人居多。
興味索然。即便是張文君,求簽已經成為最高潮的事,不一會兒她便喊著腿疼,于是,丁佩接機把孩子交給她,好讓她休息會兒,自己去上了一趟廁所。
離開迎江寺以后,兩人來到了江邊,看了好久的渡輪,吹著略帶臭味的江風,二人很快就打了退堂鼓,打車到四方城、古城墻看了看。
在一中下坡路段吃了牛肉拉面,天色漸暗,二人才勉勉強強打起精神回到事務所,打開門的那一刻,并沒有任何驚喜在等著她們。
公羊榮依然沒有回來。
煮晚飯的空隙,張文君忍不住打了手機給他,約三十秒處于無人接聽狀態,張文君罵了他祖宗十八代的那一刻,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你怎么回事你,好意思讓我一女孩帶兩女孩四處逛,其中還是一嬰兒,放心嗎,什么,放心,別跟我扯,早點麻溜地給我滾回家。什么,剛解決完,又發生了一起,你逗我吧,我不信,你說,在哪發生的,尸體什么狀態?”
聽完公羊榮的敘述,張文君整個人卻不安起來。
丁佩剛巧過來拿開水瓶給小馨悅泡奶粉。
“他還不回來?”
“什么,哦,榮叔在辦案,今天回不來,”掛掉電話,張文君神情恍惚,仿佛失了魂般,她木然地關了火,“丁丁,還記得我們去的地方嗎?”
“去過好幾個地方,”丁佩不以為然地說,“你問的是哪一個?”
“我們一起去過江邊,至少待了三十分鐘,你當時有注意到什么不尋常的地方嗎,譬如水中奇怪的漂流物?”
“沒有啊,我忙著哄馨悅,她不喜歡臭味,到底出什么事啦?”
“榮叔現在就在江邊,”張文君一字一句地說,“有人在防城墻下發現了一具浮尸,看上去已經有些日子。”
丁佩嚇得花容失色,差點叫出聲來。
“可是,我們下午什么都沒看到啊。”
“尸體是在低洼處發現的,下面很少有人走動,早就成了垃圾站,平時鮮有人走。尸體是在我們走后一兩個小時才被人發現。”
“還好走的早,要是被馨悅看到,多不好啊,”丁佩想想都有些后怕,“還有別的發現麼,例如年齡啦,性別啦,職業啦,或者死亡原因?”
“榮叔說,法醫初步推斷為自殺,死因是窒息,胃里發現了很多水,雖有一絲掙扎的痕跡,但是很正常,即便是自殺,面部表情和肢體動作還是會有求生本能。好像是個男的,年齡在三十歲左右,身份還沒有完全搞清楚。“
“既然是這樣,他還在那里干嘛,”丁佩不太理解,“他經常這樣早出晚歸嗎?”
“你應該問你們,”張文君說,“這種事是家常便飯,我們只比警察輕松一點,自由一點,其實,并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有危險吧,譬如槍戰啦,報復啦之類的,像《血迷宮》里那種偵探下場就很糟,”丁佩也算看過幾部電影,想象力豐富,“他找不到別的工作做?”
“丁丁,他是個天才神探,沒有別的職業比偵探更適合他,他是現實版的弗蘭克馬丁,揭露罪惡是他最大的興趣,也是他生存的動力,這一點,我希望你能夠了解。”
“你比我還了解他,”丁佩驚詫不已,“為什么要當他的助手?”
“你應該問,為什么不?”張文君此刻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看上去非常認真,正當事情發展到近乎尷尬的地步時,馨悅發出了啼哭聲,丁佩借機離開。
這是二人之間第一次鬧出不愉快。
但是,一到吃晚飯的時候,不消一刻鐘,張文君就把剛才的不愉快忘到了腦后,論調節情緒能力,白羊座首屈一指。
收拾好碗筷,時間才剛過八點半,睡覺還太早,又找不到電視看,張文君提議玩會兒杠鈴,一會兒就直接洗澡。
來到公羊榮的私人健身房,當杠鈴片代表重量的數字展現在她們的面前時,二人果斷放棄。這不是女孩該玩的。
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書房,二人搖著頭正準備離開,丁佩的眼睛卻被書房某樣物品吸引,那是一本被塑封的書,勞倫斯布洛克的《死亡的渴望》,同時被塑封的還有一個未拆封但看上去年代久遠的發簪。
“這本書為什么和其它的不一樣,要塑封著,”丁佩顯然對它非常感興趣,“這對他有什么更深層的意義嗎?”
“嗯,聽榮叔說過,這本書他曾經借給初戀,但最終沒能成為情人,發簪是想送卻沒能送出去的禮物,”張文君緩緩解釋道,“你瞧,這些就是榮叔會帶進骨灰盒的寶貝。”
“呵呵,這是為了防盜墓賊嗎?”丁佩又細看了它的布局,和普通人家的書房并無不同,只是更簡潔,更干凈,看來屋主花了很多時間打理。
分都分了,他還執著什么。丁佩每段感情都很短,甚至一言不合就分手,所以,她對感情從來不會過于認真,合得來就在一起,合不來就不墨跡,拜拜了您咧。至于,和前夫,若不是那孫子偷偷摘了套,不得已才生下孩子,后悔莫及。
“他還跟你說過些什么,”丁佩假裝漫不經心地試探道,“我說的是關于他的初戀,他還說過些什么,譬如怨言什么的。”
“有也只會放在心里,這是私事,我也從不過問,”張文君回答得很誠懇,“他從不跟我直接提起往事,問了也是半遮半掩。不說了,現在我們要做什么?”
“都到閱覽室了,何不各自找本書看,”丁佩伸手拿起一本,大部頭的《史蒂夫喬布斯傳》,翻開了一看,臉上又多了一絲愁云,她拿起書簽,其實只是一張照片,丁佩自己的照片,五年前,她正值青春年華,照片里她笑得特別開朗,她還記得,照片是公羊榮幫她拍的,那時他們才剛認識一個月,他在教她耍雙截棍,兩人看上去是那么的不登對,現在也是一樣。
對于大部分人來說,公羊榮的相貌都不敢恭維,首先,五官不正,大大的蒜頭鼻,眼睛一單一雙,臉型窄而長,而今光頭更令他的馬鈴薯頭成為部分人的笑柄。
這也是丁佩從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原因。
她早早地合上書,臉轉過去。
“我們還是玩會兒電腦吧,讀書不是女人的事,”丁佩強擠出一絲微笑,和張文君一塊兒往客廳走,中途再次回頭看了看那本書,沒再說什么。
張文君有一臺蘋果筆記本,但由于中病毒,最近還在修理,辦公的是一體機,還放在閱覽室,索性二人都跑到公羊榮的臥室玩他的聯想。
提出這個建議以后,張文君又有些后怕,開機的手都在發抖,不為別的,筆記本電腦是男人藏秘密最多,也最常用的方法,萬一那上百G的種子被無意中打開,場面該多尷尬,張文君的電腦已經為此中了病毒,她深有體會。
張文君以讓丁佩找一下耳麥為由支走了她,自己立刻搜尋可以藏種子的硬盤,好在她很熟練,只用了三十秒就找完了,連一張圖片都沒找到。
張文君心中敬佩,榮叔不愧是偵探,藏得太深了,表面上根本抓不到把柄,難不成他還有天蝎座的基因?
她依稀記得,榮叔最喜歡的明星是石原里美,榮叔向來對這些理所當然的事毫不在意,怎么會不存有種子?
是因為有女孩要來家里,所以才要注意形象。張文君點點頭,掃視四周,終于發現了鑲入墻體的保險箱,眼光雪亮的她立刻輸入密碼,終于發現了五個寫著人名的USB。
這二貨,搞什么保險箱,密碼和銀行卡的都一樣是前女友的出生年月。
這時,丁佩走了過來,張文君早就趴在地上假裝在搗鼓。
“對,就是這個,你戴他的,我習慣了用自己的,你想看什么?”張文君打開暴風影音,清一色的美劇,丁佩搖搖頭,張文君明白了,她想看的是國產劇或韓劇,但最近在對抗薩德,為了抵制韓國貨,愛國的張文君向對方推薦國產劇。
“《暗黑者》吧,雖然演路飛的很難看,”丁佩說完又糾正道“羅飛”,“它根本不忠于原著嘛,也沒有原著好看,劇情俗套,當然,原著也涉嫌抄襲動漫《死亡筆記》,不過,總體而言,還是很不錯的小說。”
“你都貶低成這樣,我都不想看了,”張文君嘟起嘴唇,可愛的模樣。
丁佩看了看她,自己何曾沒有那般天真過,但時間改變了自己。還有什么是沒有被改變的,大概只有公羊榮的癡心。
他到底為什么那么愛自己,身為一名身經百戰的女子,馳騁情場近十載,從未見過這樣的人,喜歡的時候一言不發,反而沒話說,把一切都藏在心里。
“我問你,小君君,公羊榮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丁佩這句話問得沒頭沒腦,張文君遲疑了好久也沒想好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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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毒雌性深陷獸世修羅場
沈棠一覺醒來穿成了三百斤的大胖子,卻擁有五個絕色獸夫。美艷紅狐,霸道黑豹,陰郁白蛇,人魚暴君,硬漢金鷹上將……一個比一個絕!原主又丑又懶遭人嫌,獸夫們避如蛇蝎,穿越過來的沈棠開局便是修羅場!面對獸夫冰冷、厭惡的目光,沈棠嚇得渾身發抖,一腳踹開眼前的男人,轉身就跑。離婚就離婚,本姑娘不伺候了!可就在這時,她竟綁定了一個“變美系統”,要求她攻略這五位極品獸夫!只要提升他們的好感度,就能獲得豐厚的獎勵:祛痘膏、減肥丹、美容丹……沈棠心動了。不就是攻略男人嗎?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她信心滿滿地查看五位獸夫的好感度,結果——四個厭惡,一個黑化,個個恨不得將她除之而后快!她只有一條小命,這該怎么攻略?可后來:萬人嫌怎么變成萬人迷了?
聽懂毛茸茸說話,我成了警局團寵
【動物讀心+真假千金+懸疑破案+團寵+打臉+輕松搞笑+雄競修羅場】法醫南姝意外猝死,穿成了被被掃地出門的假千金。南姝:?豪門沒體驗一天,落魄倒是被她趕上了?!真爹媽雙亡、豪門冷眼旁觀、畢業證還拿不到!天崩開局!不怕,靠著能聽懂毛茸茸說話,警局懸賞金拿到手軟。南姝:你好,110嗎?我找到懸賞公告上的人了,地址是……南姝:110嗎?再次問好,懸賞公告上的通緝犯我找到了!南姝:你……接警員:這里是110,請問你又雙叒看到了哪個在逃犯?南姝:?嘿,都學會搶答了!……京城南家流落在外的真千金終于被找回來啦!南家人頓時化身成了寵妹(孫女)狂魔。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隨著一些莫名其妙的男人上門,南家人終于發現了不對勁。天然呆小奶狗影帝、清冷科研腦法醫、霸道腹黑大家長總裁、白切黑小狼狗……這群男的:哥哥們好南家三兄弟:?南家三兄弟:誰是你哥?叫誰哥呢?別亂攀親戚!
真千金她是全能大佬
【出版名《暗星》,全網有售,系列新文《我曝光前世驚炸全網》已開】【1v1雙潔、塔羅牌、團寵、神醫、甜燃爽!】昔日大佬嬴子衿一覺醒來,成了嬴家丟了十五年的小女兒,而嬴家果斷收養了一個孩子替代她。回到豪門后,人人嘲諷她不如假千金聰明能干,懂事優雅。父母更視她為家族污點,警告她不要妄想大小姐的位置,有一個養女的名頭就該識趣,不然就把她送回去。嬴子衿:這就走,不用送。在嬴家歡天喜地慶祝,其他人都在坐看真千金笑話的時候,各個領域的大佬們紛紛出動了。粉絲戰斗力top的頂流影帝:嬴小姐有什么需要的,盡管吩咐。壟斷全球經濟的財閥繼承人:嬴家?什么東西?老大,直接滅了吧?華國第一古武者:誰敢欺負師傅?智商高達228的天才少年:我姐姐。擁有極致妖孽容顏的男人勾唇一笑,散漫慵懶:“那好,叫姐夫吧。”大佬們:???真千金原大佬身份一夕恢復,全網炸了,嬴家瘋了,哭著跪著求她回來。國際巨佬家族:不好意思,介紹一下,這是我們本家大小姐。·王者重生,強勢翻盤,絕地反擊!#神算女王兩百年后再回地球,曾經的小弟們都成了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