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一 東（其一）

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1]。

山花對海樹[2]，赤日對蒼穹[3]。

雷隱隱[4]，霧蒙蒙。

日下[5]對天中[6]。

風秋月白，雨霽[8]晚霞紅。

牛女星[9]河[10]左右，參商[11]兩曜斗[12]西東。

十月塞邊，颯颯[13]寒霜驚戍旅[14]；

三冬[15]江上，漫漫[16]朔雪[17]冷漁翁。

天階夜色涼如水，臥看牽牛織女星。

——唐·杜牧《秋夕》

譯文

天與地相對，風與雨相對。

寬廣的大地與高遠的天空相對。

山間的野花與海里的珊瑚相對，紅紅的太陽與茫茫的蒼天相對。

雷聲時隱時現，大霧蒙蒙如仙境。

傍晚的夕陽與正午的烈日相對。

大風刮過的秋天月光皎潔，大雨后的晴空晚霞鮮紅。

牛郎星和織女星在銀河的左右遙遙相望，參星和商星在斗星的西東一升一落。

十月的塞外，風吹寒霜發出颯颯聲響，讓戍守邊疆的將士警覺起來；

臘月的江上，北方的大雪無邊無垠，讓釣魚的老翁感到寒冷。

注釋

[1]長空：高遠的天空。

[2]海樹：海里的珊瑚。

[3]蒼穹：蒼天。

[4]隱隱：隱約，時隱時現。

[5]日下：太陽落山。

[6]天中：太陽在天空中央。

[7]風高：風大。

[8]雨霽：雨過天晴。

[9]牛女二星：牛郎星和織女星，二十八宿中的兩宿。

[10]河：銀河。

[11]參商：參星和商星，二十八宿中的兩宿。

[12]斗：二十八宿中的斗宿。

[13]颯颯：形容風吹動樹葉的聲音。

[14]戍旅：戍守邊疆的將士。

[15]三冬：冬季的第三個月，指農歷的臘月。

[16]漫漫：無邊無際。

[17]朔雪：北方的雪。朔，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