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聽我說!主市基地就是想拋棄我們這些難民!”
外城,起義軍在一處廢棄大樓中秘密會議,激進(jìn)派分子們站在了臨時搭建的臺子上,不留余力的發(fā)言。
“現(xiàn)在溫度一直在降!外城都凍死多少人了?!他們管過我們嗎?!”
“沒有!”
“甚至連活命的食物都在減少!”
“憑什么啊?!就因為我們?nèi)鮿荩≡谒麄兛磥砦覀儧]用!”
臺上的人唱雙簧,臺下也有不少人附和。
“就是!”
“憑什么?!”
“他們內(nèi)城人憑什么高高在上?!憑什么能吃飽飯?而我們就只能在外面忍饑挨餓!受這nm破天氣的凍!”
“沒有我們外城難民的織的毛衣圍巾,縫補(bǔ)棉服鞋襪,他們能受得住凍嗎?!”
在寒冷降臨的初期,外城難民為了生存,大部分人都接了低工資卻又不危險的活,其中大部分便是織造、縫補(bǔ)、維修。
“就是!就城墻我還修過呢!”
“對啊!憑什么不讓我們進(jìn)地下基地?!”
人群中不乏不少上了年紀(jì),又命大活著的老人,他們想過尋死,卻因為主市基地給的一絲生機(jī),讓他們在基地的保護(hù)下,茍延殘喘了這么久。
“不讓我們進(jìn),至少讓孩子們進(jìn)也好啊。”
“是啊!還有那么多的孩子。”
有人為了自己,有人為了親人。
廢棄大樓中擠滿了密密麻麻的人,不少孩子被護(hù)在中間,臺上發(fā)言的人激情憤慨。
“孩子是無辜的!孩子是未來希望!那么就算我們沒有價值,我們不配進(jìn)入地下基地,那這些孩子們呢?”
“看看你們身邊的孩子們吧!”
“他們因為長期的營養(yǎng)不良,枯瘦!病弱!”
“他們曾享受過美好的世界,也曾短暫的擁有過!但這不代表他們沒有資格享受美好的待遇!”
臺上的人越說越激動,他手一擦,憤慨的淚水甩向臺下。
“媽媽…”
臺下不少懵懂的孩子拉著父母親人的手,有個小男孩拽了拽自己母親的手。
“怎么了?”
母親低頭,看向小男孩的眼里滿是溫柔,她油膩的頭發(fā)綁起放在一邊,滿是傷痕與老繭的手輕輕撫過小男孩的臉。
“我還是不明白為什么我們要反抗?”
小男孩眼里的懵懂讓母親有些沉默,她還未開口,臺上的人再度開口。
“反抗!反抗!為了活著!為了孩子!為了未來!”
“臺上的哥哥姐姐說了,為了活著,不反抗我們就會死。”
母親溫柔的目光閃過一絲偏激和怨恨,她也只是將意思籠統(tǒng)的解釋。
“那什么是活著?”
小男孩五歲的樣子,這個年紀(jì)的孩子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也是問題最多的時候。
“媽媽是為了你。”
這次,母親回答的很果決,但小男孩仿佛陷入了沉思。
「那我為什么要活著?」
在將來,這句話將會成他一生難解的心結(jié)。
「活著…我要活著!我想活著!我還沒見到他們!我還有遺憾、不甘!」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絕對不能!」
噩夢悄無聲息的纏上了熟睡的黑衣人。
「不要!」
「為什么?!」
「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還不想死……」
死亡的華麗樂章好像在黑衣人腦海中反復(fù)播放。
跌宕、高潮、沉浸……
他就好像屠宰場上不斷輪回的畜牲,被殺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精神崩潰、到麻木,他都無法掙脫夢境。
窗外,一身影潛入屋內(nèi),他背著朦朧的月光,悄悄靠近黑衣人,雙手探上了腰側(cè)的槍。
“你知道我是怎么一步步踩著尸體爬上這個位置的。”
身影聽著黑衣人夢魘呢喃,雙眼死死盯著他。
轟隆——
窗外雷電劃破陰霾,那身影一驚,下意識看去,同時,他耳邊的呢喃還在繼續(xù)。
“我希望你也別忘記……”
突然,一股寒意直逼他后脖頸,他還來不及反應(yīng),匕首已經(jīng)刺破了他的咽喉。
“我是怎么踩著你們上來的。”
黑衣人雙眼布滿血絲,暴虐之氣在他眼里匯聚。
“而且我吧,不喜歡給別人留后路。”
他抱著這顆還在掙扎的頭顱,朝身影腦袋補(bǔ)了一槍。
把人放下后,再次切塊,但這次不是當(dāng)拼圖,而是喂“狗”。
“我的寶貝應(yīng)該餓了。”
黑衣人將白天的一堆尸體裝入黑袋中,一步步緩慢悠閑的朝地下基地而去。
濃重陰霾之下,一切火源都會變得無比顯眼,就比如現(xiàn)在的二手迪迪車。
黑道拖著受內(nèi)傷的身體,艱難從地上爬起,一抬頭,迎面走來了幾只變異體。
「能吞火、皮膚防火畏水、沒有眼睛、對聲音敏感……是“火種”」
火種,是一種記錄在基地怪物手冊的特殊變異體,喜吃熟肉,也不愛吃生肉,畏水。
但現(xiàn)在,火焰炙烤大地,冰雪化水,火種竟能直接站在其上,緩步朝黑道走去,這讓黑道的心中涌起一絲恐慌。
「這是二次變異了?」
原本想逃離的黑道胸口一痛,一股極其熟悉的痛感頓時涌向全身。
「糟了!」
黑液寄生體再次反撲,這次的黑道顯然有所準(zhǔn)備。
他將還未來得及收回體內(nèi)的黑液從地上抓起,混合著沙雪,狼吞虎咽的咀嚼吞入腹中。
黑液寄生體上次反撲,險些要了他的命,但也給了他強(qiáng)行壓制的詭異辦法。
“來啊!要么被我控制!要么被我吃了!”
黑液寄生體也不是軟柿子,當(dāng)即以毀滅之勢包裹住黑道,在他體內(nèi)亂竄,帶動神經(jīng)血管擴(kuò)張。
在黑道和黑液寄生體搏斗中,火種已經(jīng)悄無聲息的靠近了他。
火種還未發(fā)動攻擊,它鼻尖松動。
空氣中飄來了一陣肉香,火種興奮了,果斷放棄黑道朝著那道肉香而去。
黃毛渾身燒傷,他看著逼近自己這邊的火種,難掩心中絕望。
他沉重的閉上眼,似乎看見了當(dāng)初在霧中的那一幕,人體蜈蚣高高舉起車身,重重摔向遠(yuǎn)方地面。
那一次,被壓在車下的不是他,絕望的也不是他,他僥幸逃離,靠著電子眼看見了遠(yuǎn)處緩慢靠近的軍隊。
他深吸一口氣,顫抖著看向近在咫尺的幾只火種。
「果然,人的運(yùn)氣不會一直那么好,這次也該輪到我了。」
他的腿早已被燒到失去知覺,甚至因為身體過于虛弱,體內(nèi)的寄生體也不再受自己控制,漸漸變得躁動起來。
他的臉、他的身上、皮膚表層、甚至是內(nèi)置骨骼,都開始長出了一根根蠕動的金屬絲線。
絲線的細(xì)膩程度達(dá)到了納米級別,若不仔細(xì)看,根本看不出來。
但也就是這些絲線,在一點(diǎn)點(diǎn)剝奪他的生機(jī)。
火種聞著肉香靠近二手迪迪車,其中一只張開嘴將火焰吞噬,將冒著濃煙的二手迪迪車翻過來,整個身子探入了車內(nèi)。
黃毛原本的絕望在二手迪迪車被翻動的那刻消散片刻。
「不對,我現(xiàn)在還不能死!至少我臥底了那么多年,不能死前還沒見到父母!」
即便是在臥底的那刻他就做好必死的準(zhǔn)備,他也不甘心于就如此死去。
黃毛猛地?fù)纹鹕习肷恚汩_了火種探入車內(nèi)張開的血盆大口。
他撐著身子脫離車窗,咕嚕嚕滾下雪地,再拖著燒成焦炭的下半身一步步朝遠(yuǎn)處爬去。
身上的絲線隨著動作拉扯他神經(jīng),痛得他冷汗打濕了衣物,被風(fēng)吹成了霜。
幾只火種的頭都探入了車內(nèi),二手迪迪車被擠得鐵皮爆裂,可自從黃毛脫離車窗后,火種就再沒有動作。
就在他忘我的爬行,企圖爬離此處時,身后傳出轟然爆炸聲。
二手迪迪車徹底報廢,殘破的零件射出,精準(zhǔn)砸到黃毛頭部,黃毛當(dāng)場砸暈。
黑道那邊也受到波及,一片細(xì)長鋼板直直洞穿他的手腕,將他釘在了遠(yuǎn)處雪地之上。
黑液趁虛而入,包裹住鋼片,不斷用力加深黑道手腕處的傷口。
“啊!”
黑道的慘叫回蕩在高速公路之上,火種被炸得四分五裂的尸體被空中不知名的生物叼走。
轟隆——
雷電藏匿于陰云之中,發(fā)出陣陣紅光,一雙碩大無比的猩紅目光自陰云中睜開,悄無聲息的注視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