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被冰封的世界,每個人類基地外依舊有數(shù)不清的怪物前仆后繼而來,還能使用的高科技武器轟毀了一座又一座城市。
但隨著溫度越來越低,啟動這些武器的代價也就越來越大。
華夏南部主市基地——
“冰河世紀要來了?怎么這么冷?”
基地最外圍的居民叫苦不迭,火源在超低溫下無法燃起,他們又沒物資,只能靠著冰冷透風(fēng)的棉服保暖。
“應(yīng)該是快了。”
“被吃、凍死、餓死、累死咱總得選一個。”
互不相識的人們因災(zāi)難而湊到一起,長久以來的食不飽腹,令他們骨瘦如柴,身材單薄得像一陣風(fēng)就能吹走般。
“死了!死了死了!”
在外圍有著許多錯亂、破爛的帳篷分布在兩側(cè),中間留下窄小的過道。
過道雜亂,有一瘋子邊跑邊喊著有人死人了。
“什么死了?誰死了?!”
帳篷內(nèi)還有氣的人探出頭來,好奇查看,有些人眼球無比突出,有些人面頰凹陷得可以塞雞蛋。
“死了!又死了!凍死的凍死的!”
瘋子一路跑來,每路過一個沒人探頭的破爛帳篷,就進去看一個,只要死人了他就喊。
“這個!自殺!哈哈哈哈哈!”
看見自殺,他會笑,看見凍死,他則會捂嘴哭。
“一個一個又一個,下一個該誰了呢?”
帳篷外還在飄雪,厚厚的積雪上只有一人血紅的腳印。
沒人敢出去,只有瘋子敢,他在這空曠寒冷的地方赤腳狂奔,時而哭時而笑。
他腳部因為凍瘡血肉泥濘,路過的地方都有很重的血腳印。
有時候還會被冰層黏住,他用力撕,撕下一大塊皮肉來。
主市基地中央,魏上尉在會議室做報告,而在場的還有另外幾個基地創(chuàng)始人,坐主位的便是基地領(lǐng)導(dǎo)者。
“昨天城外戰(zhàn)死的戰(zhàn)士預(yù)計45人,已經(jīng)是近月來最低,但凍死的卻高達176人,其中52人為戰(zhàn)士,剩下為外圍難民。”
“今天的呢?”
坐主位上之人,濃眉緊皺,雙手從交握狀態(tài)變成了敲擊桌面。
“預(yù)計四百人往上。”
魏上尉面色并不好看,他從外圍回來,在瘋子口中聽見的就不下百人。
基地領(lǐng)導(dǎo)者敲擊的動作停了一瞬。
“今天的溫度……”
“零下五十度,現(xiàn)在是正午,晚上還得再降。”
聽到這,基地領(lǐng)導(dǎo)者斂眉,停止了敲擊。
“我們的物資還有多少?”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看向了坐在左側(cè)的胖子,說是胖子,但實際是脂包肌,標準戰(zhàn)士體格的猛人。
“夠現(xiàn)在十萬人生存一年,最多一年。”
說話間,他揉揉自己的肚子,半玩笑著開口。
“實在不行,我從牙縫里省點,還能多兩個星期。”
“那你省。”
基地領(lǐng)導(dǎo)者也是半開玩笑的語氣,臉卻是慢慢沉了下來。
“基地的毒氣散的怎么樣了?”
“最近風(fēng)小,還得再過兩天。”
領(lǐng)導(dǎo)者嘆氣,薄唇微勾,“沒事了,這次毒氣泄露可死了不少人。”
“把那幾個研究失敗的,送去給‘她’,她會喜歡的。”
魏上尉下意識想問是誰,卻被旁邊的人捂住了嘴。
“是那個人啊!”
旁邊的人眼神示意他看向?qū)γ孀纳碛啊?
那身影嬌小,但穿著黑袍,渾身上下看不見一根露出的發(fā)絲,包裹得很嚴實。
話題一停,整個會議室陷入寂靜,沉重環(huán)境之下,無比壓抑的氣氛壓得人喘不上。
不久后,主市基地頒布新規(guī),每天一個饅頭的福利取消,改成強制征兵制,有特殊技能者可免征。
然而這一切都和更南方趕路的幾人無關(guān)。
從地圖上看,大片大片的雪白覆蓋全國,放大到此處,小村卻能露出幾個建筑圖標,雪花就像有意般避開它。
村內(nèi)房屋分布規(guī)則,遵循著八卦與風(fēng)水學(xué),龍眼處雖有冰層,但冰層下暗藏活水。
暗流涌動間,仿佛有什么龐然大物蟄伏在此。
叩叩叩——
三聲規(guī)律叩門聲落,門悄然打開,門內(nèi)無一絲光亮,黑暗的仿佛深淵。
阿普爾拉著X56后退一步,不敢貿(mào)然上前,隨后而來的黃欣欣也警惕起來。
突然,一個身影朝著她撲來。
“姐姐!”
暗啞壓制的嗓音讓黃欣欣愣在當場,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伸手一頂,將身影牢牢禁錮在身下。
背上的桉桉探出頭來,俏生生的看著那個身影。
“你是誰?!”
黃欣欣皺眉,看向那身影的眼里只有冷漠,宛如毫無感情的機器人。
身影嬌小,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獨臂,垂直柔順的黑發(fā)散在臉上,看不清面容,但從那露出的眼里透出了無比復(fù)雜的情緒。
“我……”
這時,屋內(nèi)亮了起來,黃欣欣下意識抬頭,一張稚嫩卻灰撲撲的臉暴露在了天花板燈臺之下。
屋內(nèi)或坐或站著六人,他們其中四人在看清黃欣欣長相后,不可思議的站起來。
“欣欣?!你、你還活著?”
高挑的短發(fā)少女兩三步上前,卻在還有一步之遙時停住腳步。
“不對…她在我面前死了的……”
說話間,短發(fā)少女眼里的激動淡去,只剩空洞茫然,嘴角帶上一絲苦笑。
“你們是誰?欣欣?是在叫我嗎?”
熟悉的聲線讓在場的人內(nèi)心一顫。
阿普爾和X56靠在門邊角落,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場戲。
屋內(nèi)暗處角落,一少年用白色絲帶遮擋住眼睛,他耳朵微動,摸索著從黑暗中走出來。
“欣欣?黃欣欣活了?!”
少年一激動,險些被桌腿絆倒,還是旁邊一長須老頭扶住了他。
“別激動,先看看再說。”
桉桉聽了這么久,越聽越生氣,姐姐明明還好好的,這群人一上來就說她死了。
生氣的小桉桉直接吼著他們表達不滿,他一吼,懷里抱著的小狗也吠起來。
“桉桉別鬧。”
黃欣欣不敢松開對獨臂女孩的禁錮,卻溫聲哄著身后的桉桉。
她的話,讓桉桉止住了叫喊,冷哼著扭過頭去,也讓身下的獨臂女孩忽然失神。
她看見獨臂女孩哭了,下意識皺眉,但她看不懂他們眼里的復(fù)雜,更不敢貿(mào)然松開。
“你松開她吧,我們沒有惡意。”
抱著長刀的男人還是放下長刀走來,溫柔且有力量的掰開黃欣欣。
一下、兩下、三……
好吧,他掰不動。
“你力氣什么時候這么大了?”
他的驚訝不似作假。
“張杰豪?不打算過來幫忙?”
“不打算,隊長,你不會斷了半臂,連欣欣這種小力氣的女生都掰不過吧?”
豪哥輕蔑的語氣讓薛銳十分不爽,青筋直跳。
“哥,別生氣,我來幫你。”
薛杉見不得哥哥受苦,想過來幫忙,他忘了自己腿部微縮,一下摔在沙發(fā)上,爬起來后憤恨的敲打自己的腿發(fā)泄。
黃欣欣不語,只是一味加大力氣,她身下的長發(fā)少女眼白都快翻上天了。
這時,一大一小兩只手同時扯了扯她的衣領(lǐng)。
“松開她,她沒有惡意,你可以選擇鉗制我。”
“啊啊啊!”
短發(fā)少女開口,桉桉也表示姐姐力氣大了點。
“蔭蔭,她只是長得像聲音像,其他哪像黃欣欣了?”
一向言情腦的豪哥難得的理性了回,但也僅僅是因為對方的冷漠不近人情。
“我知道了。”
林木蔭低垂著頭,幫著其他人去扯黃欣欣,桉桉的小手扯了又扯她的衣領(lǐng)。
黃欣欣無視周圍的一切,只看著面色蒼白的女孩,她記憶中紙條上的對話不斷重復(fù)著。
她眉眼微沉,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終還是松開了手。
“我不是你們要找的人,但我想去主市。”
她從女孩身上起來,不急不緩的將桉桉放了下來,一起下來的還有小狗。
女孩被扶著坐了起來,周圍的人圍著關(guān)心她,除了薛杉、顧屹和那個長須老頭。
桉桉落地后,一直有些怕生的躲在黃欣欣身后,小肉手緊緊抓著她的衣角。
屋中央正上方的燈臺閃爍,老舊的接口生銹,搖晃間微微松動。
“你們膽子真大,這么奇怪的地方都敢進來。”
長須老頭搖頭晃腦,腰間的酒葫蘆喝了又喝,明眼人都看得出里面一點酒都沒有。
“老頭,你不也進來了?”
阿普爾插兜靠近長須老頭,他似乎對對方臉上的老人斑很感興趣。
“哼!有得選誰來這鬼地方!”
長須老頭憤憤道,伶俐的眼里慢慢染上了濃烈的絕望。
“這下好了,你們團圓,一起死在這,老頭子我還是孤家寡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