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澤咬牙切齒，卻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來。

“對了，三殿下，之前使團的人，可都還在我們大秦的牢房里關著呢，你真的不管他們了？”

皇甫澤沉默，他當然不能不管。

他原本想的是，只要布防圖到手，攻下大秦國幾個城池，自然有底氣要求大秦放人。

現在看來，自己的想法，不但愚蠢，還十分幼稚。

“那你想怎么辦？”他咬著牙問道。

沈修遠踢了一腳他的幾個手下：“問他們。”

“若是三殿下有誠意，和談可以重新談，我夫人的條件，也已經告訴他們了。”

說完，沈修遠命手下重重地關上了門。

看著這幾個被困得粽子一眼的人，皇甫澤氣不打一處來。

上前給他們松了綁，皇甫澤問：“你們幾個是怎么回事？不是說過，讓你們藏好了嗎？”

幾個手下也是一臉的無措：“殿下，那沈修遠早就查清楚我們落腳之地了，京城正趕上雪災，分發衣物和吃的，京城所有的百姓，都被官府和軍隊調查得清清楚楚。”

“我們之前照您說的，攛掇京城的百姓鬧事，根本就沒用，那些百姓都把我們恨上了，當兵的文什么，他們還主動幫忙指認。”

“殿下，屬下覺得，咱們還是得想辦法聯系皇上。皇上肯定不會不管您的，您是儲君，他總不會不管您的死活。”

皇甫澤搖頭，這幾個手下，跟了自己這么久，怎么還這么蠢？

自己那個好父皇，若是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現在是什么處境，說不定會直接拿自己作為籌碼，來和大秦國進行談判。

要知道，沒有哪個皇帝，會允許別人威脅到自己的皇位，哪怕是他的親生兒子。

況且，老大老二死了，老四殘了，他不是還有老五嗎？雖然年紀還小，但在他心里，總好過自己這個暴虐成性殘害手足的變態。

“不能讓他知道，”皇甫澤語氣嚴肅地說道，“還有，剛才沈修遠那話，是什么意思？林水瑤提了什么條件？為什么你們會知道？”

皇甫澤一向疑心，幾個手下根本沒敢瞞著他，把他們按照皇甫澤的指示給林水瑤送信，又收到回信的事，都跟皇甫澤說了。

看到林水瑤親筆寫的回信，皇甫澤盯著上面的字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嘲諷地笑出了聲。

“好啊，原來她留那半杯水，竟然是在這等著我……”

“殿下？”手下提醒道，“十萬兩白銀，咱們根本就沒有啊……”

皇甫澤一個冷眼看過去：“這還用你來提醒？”

“現在，這十萬兩白銀，咱們無論如何，都得拿出來了。不然的話，我們別說離開京城回到西夏，就連這個小小的院子，恐怕都離不開。”

“那該怎么辦？”幾名手下都慌了神。

皇甫澤唇角微微勾起：“既然都已經一敗涂地了，我當然不會就這樣回去。”

“怎么，難道你們沒發現？這凈水裝置，其實是林水瑤送給本殿的一份大禮啊！”

手下幾人紛紛搖頭，都覺得自家殿下是魔怔了。不過眼下，他們也不敢反駁什么。

反正命都和他系在一起了，他說什么就是什么吧，在大秦國，左不過就是一死。

第二天早上，皇甫澤紅著眼睛拍了拍院子的門，叫來了負責看守的侍衛。

“我要見沈修遠，就說我同意重新和談，林水瑤提的條件，我也同意！”

皇甫澤已經除去了易容，出了穿的衣服還十分簡樸，看上去比之前倒是有了幾分威嚴。

不過，沈修遠派來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自然不會被他這個樣子嚇到。

“回去等著，我們將軍和夫人一會兒就來！”

眼下，已經到了二月底，天氣總算是回暖了，京城各處的大雪也已經開始消融了。

林水瑤和易靜用鹽做了除雪劑，也很快清理出了干凈的路面。

看著百姓們的生活也恢復了正常，林水瑤一直提著的心才算放下來。

這是古代，天有異象，很容易就會被有心之人抓住，當做討伐帝王的把柄。若是在這個時候出了動亂，那大秦國，可真的要亂了。

好在一切都平安無事，皇甫澤那邊，也終于同意了重新和談，前提是，要先把使團里的人全都放出來，他們才能重新開始談判。

“修遠哥，之前被我救回來那個，就是皇甫澤，對吧？”林水瑤問道。

沈修遠點了點頭：“沒錯，就是他。小瑤，幸虧你那么早就發現不對勁，不然的話……”

林水瑤光是想想他每次都說，一定要留在自己身邊，心里就忍不住惡寒：“放心，修遠哥，有了之前的教訓，我不會再低估他們任何一個人的。”

重新和談的日子很快就定好了，就定在四月初。

在這之前，使團的人雖然都放出來了，但是不管是西夏國的三皇子，還是其他使團的人，都要住在專門的驛館里，可軟禁沒有什么區別。

皇甫澤心里惦記著林水瑤手中凈水裝置，幾次讓人傳話，說想見林水瑤一面。

將軍府這邊，林水瑤和沈修遠當然也收到消息了，只是這件事，急的是皇甫澤，可不是他們，他們自然沒答應見面。

而且眼下，將軍府還有更重要的事。

三月初二這天，春闈放榜。

林水瑤本想著早點讓人去貢院門口等著。

盡管知道沈致遠一定不會落榜，但是能考第幾名，家里人都還是有些心急的。

林水瑤派的人還沒出門，將軍府這邊，就有宮里的人來道賀了。

“沈將軍，恭喜啊！沈三公子這次，榜上有名啊！”

林水瑤急忙讓人叫了崔氏和沈老頭出來，又問：“姜公公怎么還親自來了一趟？”

這位姜公公，可是皇上面前的紅人。能親自來將軍府，看來，沈致遠考得不是一般的好。

果然，姜公公臉上的笑容也止不住：“瞧將軍夫人說的，沈三公子這次，可是一榜第一名！等參加了殿試，前途不可限量啊！”

說話間，崔氏和沈老頭也到了正廳，聽到這個消息，崔氏心里松了口氣，也不枉小兒子寒窗苦讀這些年。

“致遠呢？怎么還沒來？”她問身邊的仆從道。

不等仆從回話，沈致遠也到了正廳：“勞煩公公特地跑一趟，是致遠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