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站到了花醒的身邊：

“大家，圣靈政府建立之后，人類的生活看似欣欣向榮，紙醉金迷。”

“可其實，人類社會的底色早已腐敗。連年下降的哨向匹配率，莫名其妙失蹤的哨兵，數量急劇減少的向導……”

“一切的一切，都推著人類往滅亡的死線快速前進……”

眾人沉默著，面色凝重。

是啊，圣靈指揮著人類，勝利戰役一次又一次，夜夜笙歌的慶功宴開了一場又一場。

可是哨兵畸變的頻率越來越高，向導的凈化能力越來越弱。

人類的未來，越來越希望渺茫了。

白辰目光灼灼：“是時候，應該有一個人來撕開這華美的幕簾，讓人類看到真相了?！?

花醒站了起來：“處在絕望中的人把橫空出世的圣靈奉為神明，這并不奇怪。但是現在，我想帶著大家一起，揭開所謂‘神’的真面目?！?

她的話音剛落，一向冷靜的聞燼眼眶泛紅：

“月哥折在那些古怪的蜂群手里，至死都不曾知道過，那是連向導都凈化不了的感染……”

“如果這些東西，真的是與圣靈有關，那我這些年來……竟全是，全是在為仇人賣命！”

海琳擦了擦眼角的淚花，緊緊握住了聞燼的手：

“不！你不是！你救了那么多的人，月哥他知道！你為的，是人類未來的命運?！?

剩下的人也泛紅了眼眶，大小不一的手都緊緊握在一起：

“人類的命運，早該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什么未知的‘神’?！?

“讓我們一起，揭開圣靈政府的真面目！”

……

寒冷的夜。

數不清的人類迷茫地在圣靈政府周圍游蕩。

圣靈依舊處在信號失聯的狀態。

他們的神，在此刻遺棄了他們。

杜風鶴一人孤坐在圣靈政府的辦公室內，極速地操作著面前的多臺高速計算機。

“還好……權限還在?！彼p聲喃喃。

越來越多迷惘的人類涌進了他的辦公室，大聲的詰問他。

沖動的人抓住了杜風鶴：

“喂，你不是跟圣靈接觸得最多嗎？現在外頭一片混亂，圣靈去哪里了！”

“你在這里做什么？！是不是準備私吞儲藏的好東西！”

“我早看透你了！一個普通人，不是哨兵也不是向導，只會享受著我們的保護，窩囊地躲在這個安樂窩里！”

“你有什么狗屁用！快把圣靈找出來！”

杜風鶴沒有因為他們停下手里的動作，直至敲下了最后一個按鍵。

人群依然不依不饒：

“她到底是什么？！是你們搞出來的AI嗎？你們再把她搞出來??！”

杜風鶴抿了抿干枯的嘴唇，沒有理會揪住他的人。

只是遙遙看著黑暗之中那座隱蔽的辦公大樓。

潔白的圣靈政府，到處遍布著圣潔的圣靈花。

而只有那座大樓，永遠漆黑，永遠關閉，永遠神秘。

所有人類居住的地方，包括哨塔與地下城市，圣靈政府的一切信號與機械防線都停止了工作。

只有那里，掃描的紅外激光依然存在，儲藏的靈海石依然在按設定通過機械臂運輸進去。

詭異的秩序井然。

沒人注意的黑暗小路上，斗篷男人與金賢顏一閃而過。

沒有計劃失敗的惱怒，兩人臉上，居然還掛著興奮的神色。

“嗚——”

空靈的鯨鳴聲，在深沉的夜里里響起。

迷茫之中的人類，將視線看向了外面。

他們看見了一片游動的星空。

藍黑色的底色，無數星星在其中明明滅滅。

“嗚——”一聲鯨鳴后，星空擺了個尾，白色的鯨腹出現在眾人頭頂。

這才發現，那片游動的星空，是獨角鯨的背部。

杜風鶴怔怔的看著美麗的獨角鯨：

“是花醒的精神體……”

她的精神體，此刻已經大得要遮住頭頂的整片天空，輕輕一個擺尾，就能將房頂掀翻。

花醒坐在鯨背之上，沖著那座漆黑的大樓直沖而去。

在獨角鯨的后面，還跟隨著一只龐大的箱型水母與其他幾只精神體。

它們的目標，都是那座神秘的建筑。

杜風鶴瞬時就明白了她要做什么。

他一把推開了圍住他的人群。

第一次不顧形象的奔跑起來。

風呼呼的在他的耳邊吹，金絲眼鏡撞在擋路的人身上，撞出了無法修復的裂痕。

可他沒有停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不停的奔跑。

等他趕到的時候，艾利克斯已經關掉了掃描的紅外激光。

花醒也已經打開了這里的第一道大門。

也是慶典那天夜里，她曾經打開過的。

只是。

冰冷的鐵床上，沒有了那天見過的失蹤哨兵。

縱橫交錯的管道，被斬得亂七八糟。

一只好像被溶解了一半的長著蛙蹼的手掉了出來。

是那天拉住花醒，讓她快點走的那個哨兵。

花醒憤怒到上下牙都顫抖起來。

她看著管道匯聚在一起的地方，那是那天夜里她沒能進去的地方。

而今天，她一定要進去。

她往前一步，那些數不清的管道突然像活過來了一樣，搖搖晃晃地縮回了墻壁內。

墻壁，又變成了空無一物的狀態。

花醒發動了精神絲，想要打開這第二道墻壁。

墻壁上卻開始冒出一張又一張的嘴。

這些嘴里發出滲人的笑：

“嘻嘻嘻嘻——”

“嘻嘻嘻嘻——”

笑聲回蕩在整個空間，讓人頭皮發麻。

花醒一震，收回了精神絲，化出巨大的冰刃，要劈開這里。

笑聲停了，隨后響起來的，是圣靈溫柔的聲音：

“花醒哨兵，你是打不開這里的。”

“這里，是我身體的一部分啊——”

它的聲音，依然溫柔如往常，可是這一刻，卻讓所有人都如墜冰窟。

“你們現在……在我的消化袋里哦。”

消化袋？

花醒曾見過的那些哨兵，一個又一個，被強行刺激畸變，再不停地產出更多的卵。

都只是它消化袋中的食物？

她垂眸看了一眼那半只沒被溶解的蛙手。

那只是……它剩余的消化物。

“嘔——”方桃面色蒼白地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