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日本！”蘇云冷冷的說道，“我們中國人為什么非得去支援他們的GDP。再說了，那種信仰混亂的地方，哪有英國這種傳統古典的國家好呢。”

“蘇果想學金融……”文志祥蔫蔫的搭了句話，又覺得根本沒有說服力，也就閉了口。

文志祥是蘇乾江亡妻的侄子，蘇果的表哥。董事會當時通過了蘇云的副總職務，同時也把文志祥安排給她做助理。

說得挺好聽吧，賓夕法尼亞大學沃頓商學院的高材生文志祥，竟然屈尊給她做了個小小助理。

之前蘇云也不是沒懷疑過，這文志祥是不是要順著裙帶關系攀高枝的鳳凰男，可在得知了文家的背景之后，她迷惑了很久，也只得說一句，憑她，還看不透這背后的緣故。

也許簡云竺和那群元老們安排這么個人給她做助理，實則是給她找了個老師，又怕她自卑，不敢跟她明說？

“學金融怎么了，數遍頭十家最好的商學院，也沒有小日本一家！”蘇云憤憤的說道：“你告訴我，是不是蘇果有什么男同學要去日本，她才想一出兒是一出兒？”

文志祥聽了蘇云的話，不由笑出了聲。

董事會里的老家伙們，都嫌蘇云太過老實木訥，還說如果她一直不長進，等少了簡總和他們這些老人坐鎮，一定會被人欺負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甚至還嘆息起了可憐已故的老董事長后繼無子……

就連他也是第一次見到，蘇云也有咄咄逼人的時候。蘇果的事兒不過是個簡單的試金石，卻也看得出來，蘇云雖然為人比較悶，可不是個輕易妥協的性子。

看來一會兒得叫小果子小心些了，蘇云剛才判斷的那個原因，十有八九是真的。小果子天真無邪，又被簡總當成親生的呵護了些許年，去日本追個男生算什么啊，怕她根本就沒當一回事兒！

一條小巷里，鮮為人知的私房菜館兒。蘇果上午沒什么課，因此早早就到了，眼下正無聊的端著堅果盤子，給窗旁的虎皮鸚鵡剝紙皮核桃，一邊喂一邊逗鸚鵡說話。

不知道蘇云姐姐這次能不能幫她？都是年輕女孩子，也許想法更容易說到一起去。

如果偷偷告訴她自己想去日本的苦衷，她一定會幫自己向簡媽媽求情的。蘇云姐姐張了口，簡媽媽也一定會答應的，蘇果美滋滋的想道。

聽見有腳步聲走進來，蘇果慌忙離開倚著的窗臺，笑著迎上去：“姐姐你來了？”

“咦，你穿的這是什么衣服？”蘇果想說，這是什么破衣服，不合身不說吧，材質和做工都差死了，好像是垃圾堆里撿來的啊。可想到學校里那些家境貧寒的女同學，她忙把那話咽了回去。

蘇云笑笑：“別管我穿的是什么了，快坐下跟我說說，你找我有什么事？要知道我可是偷跑出來的，翔云的午休不過一個小時。”

蘇果撇嘴：“也不知道簡媽媽和你搞的是什么鬼。偌大的集團里沒有你位置嗎，非得下什么基層。”

“噓！這個可不能亂說。”蘇云笑著制止她：“實習沒完成以前，簡總可不許我說我是她女兒呢，你可記好了，不到時候不許說漏了嘴。

蘇云是簡云竺的私生女。簡云竺在嫁給蘇乾江之前，一直是單身，在T城也好，在出云集團內部也罷，只有董事會里的幾個元老才知曉這個情況。

“你是去當臥底的？怪不得你穿成這副模樣！”蘇果一下來了興趣，“快快給我說說，當臥底好玩不好玩？”

私房菜這種與眾不同的餐館兒才出現的時候，很是風靡了一陣子。日子久了，雖然漸漸令人沒了興趣，總覺得就像下班回家吃飯一樣普通，卻還是個談私密之事的好去處，否則蘇果也不會定了這里，約蘇云出來的念頭恐怕也是籌劃了好幾天。

“還是先跟我說你的正事兒吧？”因此蘇云迅速換了話題。

做臥底當然不好玩兒，扮豬吃老虎也是個很老套的路數。尤其是遇上譚正海和安妮朱這種人，他們雖然對新人有所忌憚，卻絕不舍得斷了財路，連懸念都沒有，一點兒都不刺激。

蘇果很自然的被蘇云引著，說出了自己想求蘇云辦的事，一臉討好的表情：“我想去日本留學，簡媽媽不大愿意，姐姐你幫我求求情唄？”

蘇云也不驚訝，來時路上文志祥的神色已經確定了她的想法，蘇果就是為了某個男孩子，才一口咬定了要去日本。

在這個世界上，比那彈丸小國美麗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如果沒有個喜歡的男生牽掛著，蘇果怎么會放著更好的國家不去，而是迫切的想去日本呢？怎么會喜歡上一句全國有雨，就報告了全部天氣變化的小小島國呢？

“叫我猜猜你喜歡那里的什么景色。是那蔓延而下的櫻花線，還是箱根露天的溫泉，或者是富士山？其實我還是覺得阿爾卑斯山更好看些，去大堡礁潛水也比泡溫泉舒服。”蘇云顧左右而言他，把蘇果急得臉色通紅，倒真像個紅通通的大蘋果了。

“別急別急，我不逗你了，咱們倆正經說話。”見蘇果急成這個樣子，蘇云忙正了顏色：“你跟蘇爸爸和蘇誠哥商量過這事兒嗎？”

蘇果白了臉，慌忙搖頭。蘇云皺了皺眉，低聲道：“那你覺得，只有我或者簡總答應了這事兒，你就能走得成？”

“你說服簡媽媽一起答應我嗎！”蘇果抱著蘇云的胳膊撒起了嬌。

“果果，別鬧！”蘇云假裝板起了臉：“你不覺得出國留學是決定后半生命運的事情，不能摻雜個人感情嗎？如果當年有你的好朋友約你一起不參加高考，你也會同意嗎？”

“反正家里有錢有人脈，考不考有什么區別，出國隨便找個大學念了，照樣是海歸……無論你是哪個學校出來的，你不還是你嗎？”

蘇果搖了搖頭又點頭，之后又搖頭，直到自己把自己給晃蒙了，這才納過悶來，立刻笑著呵蘇云的癢：“姐姐你壞死了！”

“趁著菜還沒上全，我偷偷問你，你知道我的親生父親是誰不？”蘇云低聲問蘇果。桌子上還少了一個當日例湯。

蘇果有些呆。怎么問著問著就問到這事兒上來了？

“哈，你別為難，我知道你不知道，別說是你，就連蘇誠哥也不知道。我之所以問你這話，也不是為了要知道我親爸爸是誰，我只想告訴你，男女之間只有愛情是不夠的。”蘇云深深嘆了口氣，輕撫蘇果的肩膀。

眼前這個才滿二十歲的女孩子心中，一定有著對愛情的美好幻想，蘇云也不想貿然將這幻想掐滅。

“大人總這么說也就算了，姐姐你怎么也這么老氣橫秋？”蘇果撅著嘴兒不高興，“趁著年輕談一次轟轟烈烈的戀愛，老了也不至于后悔呀。”

說歸說，蘇果心里才建起的愛情憧憬到底還是轟然倒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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