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問李昂怎么知道。

病歷本上，備注欄可都寫著呢。

【病人在昏迷過程中出現持續驚厥現象，應該是自體排異所致...可能的話，建議使用A級碳基金屬融合藥劑！】

勞拉醫生：“......”

“加上吧，雖然A級藥劑很難申請，也總得試試。”

一個福利院孤兒，竟然知道A級碳基金屬融合藥劑...這很不對勁。

“咳咳，咳咳咳咳！”

要完藥劑，青年再次咳成了波龍。

以為他排異現象加重，勞拉醫生只得招來助手先為李昂注射了三管B級能量藥劑，以期喚醒他體內的抗體。在小護士領來五管A級碳基金屬融合藥劑后，又忙不迭地給他用了兩管。

強橫的特供藥劑，再度令青年七竅流血。

好在這一次的出血情況，并非自體排異所致，更多的是神格脊柱進行最終融合時的臟器反饋；不多一會，剛醒不久的李昂又沉沉睡了過去。

一覺睡到蒙蒙亮，方才醒轉過來。

【神格脊柱融合完畢！】

【肉體強度：硫化級。】

【反應力：水蠆級（0.02秒）。】

【重力感應：1000KG，若是這重力和前進方向一致，即可轉化為自體動能，讓速度瞬間暴增25~40m/s！】

【鑲嵌物：暫無。】

“第一輪融合算是扛過去了，連帶原主的肌無力癥狀也徹底改善。”晨光熹微，病床上的青年神采盎然：“不過【重力轉化成動能】以及【反應力】這個，還算容易理解。”

“【肉身強度】，以及【鑲嵌物】這兩項又是什么玩意？”

卻是從地下黑市裝完神格脊柱后，他就一直被人追殺，完全沒空去深究這仿生脊柱的性能以及參數。

如今平靜下來，便捋了一番。

“記得裝上脊柱之后，我的肉體強度便一路從常人級，躍升至獅虎級，鈣化級，一路到了如今的硫化級...若是結合【鑲嵌物】這一項...”

“難不成，它是在淬煉我的肉身，以此來為鑲嵌更多機械外骨骼作準備？”

一整天，李昂都在琢磨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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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斯特.李，好些了嗎？”

傍晚時分，文森特.佐治來了治安署醫院。

“多謝關心，都好了。”

面對這個身穿量子戰鎧的十七區治安官，李昂神色平靜。卻是從對方的衣著打扮，就明白這樣只差在額頭寫清“貴族”身份的人，不可能真是來和自己談心。

“噢，這就好。”

見他回答得不咸不淡，佐治也不在意：“我聽勞拉醫生說，李先生的自體排異現象異常激烈，卻沒能找到排異源？”

“孤兒嘛，窮得只能吃垃圾。”

寒暄不過三句，佐治便暴露了此番探病目的，李昂隨口應答。

“哈哈，李先生可真幽默。”

顯然沒料到他如此警惕，治安官沒再追問：“是這樣的，因為你參與了哥倫布日的城區暴亂，自然不能一直留在治安署醫院...公審之前，你恐怕得到監區待上一段日子。”

“為這事還親自跑一趟，辛苦治安官了。”

李昂微笑以對。

“米斯特.李，得罪了。”

蹲號子的事情已經敲定，一名身穿量子鎧甲，直肩寬腚細腰的女副官隨即走上前來，將一只可激發出300KG重力的電子鐐銬綁在他腳踝上。

“這姑娘...”

他確定，自己沒有眼花。

不過她這副滿頭大波浪，棕色眸子深邃魅惑，纖腰翹臀，還穿著一身兔女郎合金鎧甲的裝扮是認真的嗎...李昂發現渾身粉嫩的她，正在發光。

“你知道的，聯邦向來民主。”

佐治雙手一攤，甩給他一個曖昧難明的眼神。

............

“李先生，抓緊我。”

從醫院出來，女副官旋即踏上空氣舢板，俏皮的兔尾巴隨著后擺一動一動。

兩相映襯，妙趣橫生。

隨著治安署醫院的燈火遠去，周遭的絢爛霓虹也淡了幾分。從半空放眼望去，就見十余里開外，五萬來平的監獄四周縈繞著無數由精神亂碼凝成的霧鬼。

仿佛其中，關押著行星級暴徒！

倆人凌空飛行，夜風獵獵。

察覺到身后的李昂，只是將手搭在她右肩上，女副官便調笑道：“咯咯，沒想到能引發哥倫布日暴亂的李先生，竟然如此紳士？”

“這還紳士...”

不清楚她葫蘆里賣什么藥，李昂順勢摟住她的腰肢。

可惜并不柔軟，還有些硌手。

離開鬧市區后，街道上的霓虹已經聊勝于無。只見一蓬蓬逡巡不定的淡藍色鬼火，從地面騰起...無數墓碑，須臾從鬼火簇擁的混凝土叢林中破土而出。

“莉莉絲，莉莉絲...”

俄而一名頭戴寬檐禮帽，穿著玄黑巫師袍的女巫踏空而起。隨著咒語傳出，“咔哧咔哧”，無數骷髏從墓穴中爬出，遙遙朝著女巫一拜。

“娑娜，這是...”

李昂剛出聲詢問，就被女副官娑娜.勞倫斯打斷：“噓，閉眼，噤聲！”

她身上的鎧甲隨之變色，和深邃的夜色融為一體；咒語低沉，鬼火大盛，隨著黑暗女巫法杖所指，數以萬計的骷髏大軍隨即向西行去。

“咔哧，咔哧~”

直到令人煩悶欲死的關節摩擦聲消失，李昂才又重新睜開眼睛。

一頂巫師帽，憑空和他對望了兩秒。

攸然遠去。

“怎么回事？”

見女副官現身，李昂才又追問道。

“是新約十二惡魔之一的暗夜女巫，正在召喚她的骷髏軍團。”娑娜.勞倫斯長舒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也不知今年萬圣節的【新約祭祀】，十二惡魔來了幾個？”

青年沒有吱聲。

畢竟相比起泛美聯邦盛傳的舊日和新約神話，他更熟悉亞歐聯邦的民俗，還有《山海經》里的神仙序列；看來在一千年后的賽博世界里，教會以及神魔崇拜也益發猖獗！

“快到了，我們下去吧。”

............

“戴好十字架，撒些圣水。”

到得監區跟前，娑娜再次提醒。

李昂的目光，則早就被監區周遭的霓虹等待吸引了過去。直到落地之后，他才明白過來：這處超過五萬來平的圓形燈帶，竟然是一個六芒星陣！

無數石像鬼，盤踞周圍。

遙遙監視著整片監區。

“咕咕，咕咕...”

正當女副官撒完圣水，打算替他戴上十字架的當兒；李昂卻從半空中，聽到了幾天不見的、報喪鳥的警示聲。

多半是因為治安署醫院周圍，設置了精神防御法陣，使得這由精神亂碼凝成的民俗靈獸沒法近身。

“進去吧，六芒星陣能夠驅邪避祟。”

“你確定，這是監區而非祭壇？”

娑娜說完，就被李昂懟了回來。

察覺出危險的青年，立刻后背繃直；幾只如同地獄惡犬一般大天狗，須臾沖破無數灰霧，護佑在他身前。然而一路送他前來監區的“女副官”見狀，卻是神情錯愕。

“汪汪！”

下一刻，兩只大天狗撲了上去。

不料才到對方跟前，就被一道精神壁障攔了下來；與此同時，“娑娜.勞倫斯”身上的鎧甲隨之霧化，露出一身玄黑巫師袍

--赫然正是十分鐘，率領骷髏兵團遠去的暗夜女巫，莉莉絲！

“你...什么時候發現的？”

五官凌厲，面白如死的女巫一臉寒霜。

“剛剛...多說一句，作為亞裔，其實并不喜歡寬達80碼的巨臀。”

“黃皮猴子，住嘴！”

騙術敗露，分身前來的暗夜女巫面頰隨之腐朽，身軀也暴漲成了十米來高的骷髏巨人，驀地張開森然大口朝李昂咬來。眨眼，就將196CM的青年吞入口中。

片刻之后，卻變成了凄厲慘叫：“怪物！”

“這小子是個怪物...”

話音未落，女巫的骷髏身軀化作泥土簌簌掉落。

原因無它，只因暗夜女巫在張口吞噬的當兒，李昂立刻用自身精神亂碼凝出了一道靈巫身影--《山海經》中的靈山十巫之一，巫咸！

靈山十巫，幾乎每一個都能經天緯地，卜運知命。

哪是這區區茹毛飲血，只懂放大人心欲望的暗夜女巫可比？！

幻象散去，李昂這才發現：

自己居然只差一步，就會觸發監區警報。

警報一響，注定會被四周的電磁能量炮轟成渣渣！

“抱歉啊，李先生。”直到此時，身穿兔女郎鎧甲的女官才又怯怯開口：“忘了告訴你，監區周圍盤踞著大量由精神亂碼凝成的霧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