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名村莊內。
段郎被押進了屋中。
只是過了片刻,他竟然滿臉喜慶地走了出來,動作也變得輕佻起來,儼然就像是一個紈绔子弟,而此時,那四個滿臉橫肉的家伙卻是在他身后乖乖地跟隨著,他們的臉上寫滿了恭敬,這場景對于劉明軒來說很是熟悉,他在前世的記憶中不停地搜索著,突然一道靈光閃過。
“我去!難道是偷梁換柱?倆人長得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啊!”
大叔聽到劉明軒如是說,也是頓時反應了過來,他點點頭,說道。
“怪不得說是個渣男呢,原來如此,這家伙看著就不是個好東西!”
劉明軒疑惑道。
“是啊,看著就不行!但是,凌薇應該能發現不對勁,為啥她不跑呢?而是要守著渣男?”
大叔略加思索,沉聲說道。
“小白啊,這個時代,一般都是男的休女的,而女人不能主動離婚!再說了,那凌薇看著就是一個倔強的人,一旦生米做成了熟飯,雖然她悔恨萬千,但已經污濁的身體,還怎么去找真的段郎呢?所以她只能是一錯到底了!”
“還是不對啊,那凌薇的長相已經是女人之首了,這家伙為啥還要辜負她呢?”
“嗐,這還不好理解嗎?對于那些富人來說,喜新厭舊是常態。”
劉明軒調侃道。
“大叔,你分析的真有道理,你不會也是。。”
大叔連忙擺手。
“胡扯!老漢一生光明磊落。。”
“好好好。”
這句話,劉明軒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大叔,辦正事要緊,那咱們下一步怎么辦?”
大叔疑惑道。
“不對啊,那幾個抬轎的,還有那兩個丫鬟,明明是看到了兩個段郎的不一樣,為啥沒出聲呢?”
劉明軒說道。
“大叔,就像你說的,他們被收買了啊。”
“嗯,原來如此,既然這樣,我們得攔住他們,千萬別讓生米做成了熟飯!”
劉明軒覺得最好來個當場對質,于是說道。
“大叔,事不宜遲,我去阻攔他們,你去解救真正的段郎,然后我們在前邊會合!如果這時候真相大白了,我想那凌薇不至于傻到將錯就錯吧?”
大叔贊同劉明軒的意見,說道。
“好,小白,不過你千萬要小心!我們現在可是沒有一點法術了。”
劉明軒點了點頭,趕緊追了上去。
在兩人說話間,假段郎和他的四個保鏢,以及丫鬟、花轎都已經快速向前行去。
大叔潛入村屋,發現屋內只有真段郎一人,他被綁住了手腳,嘴里塞著一塊破布。
猛然間看到一襲黑衣的大叔,真段郎以為是來結果自己性命的,于是拼命掙扎起來,大叔連忙做了個噓的動作,并且告知來意,真段郎這才停止了亂動,由此可見,這真段郎也真的就是個窮酸書生,至于說氣節方面,就顯得太薄弱了。
大叔將其解救后,兩人急匆匆地向前行進,去找劉明軒。
劉明軒這邊,他尾隨著花轎和假段郎,很快就走出了這個村,然后東拐西拐,最后徑直向著一處莊園行去。
遠遠看上去那莊園很是氣派,面積不小,里邊的保鏢肯定很多,一旦花轎進去了,后果不堪設想,劉明軒決定拼一把,于是他急速跑了起來,轉眼間,就擋在了轎前。
假段郎怒目瞪視著劉明軒,刻意壓低聲音,說道。
“混蛋!你是從哪跑出來的野人?也不打聽打聽老子是誰!居然敢擋老子的花轎!”
假段郎不傻,他深知如果在這動起手來,一定會驚擾到凌薇,甚至會讓自己露餡。而且擋著路的劉明軒身上帶著劍,雖然只是一人,但他體型健碩,也不是那么好解決的,所以假段郎準備先用言語恐嚇,希望能以此嚇退劉明軒。
看他們沒有直接動手,劉明軒自然也是猜到了其中原因,便是稍稍地放下心來。
他把劍拿在手上,故意晃動了幾下,陽光被劍身反射,照到對面幾人的身上。
不過,劉明軒想到,他也不宜大動干戈,因為如果真動起手來,以自己一人之力肯定敵不過四個保鏢,而且還有被收買的轎夫,一旦被他們制服,大叔就算趕過來了,很有可能和他是一個結果,那就麻煩了。
看來還得用拖延戰術,不過,他準備先鎮住他們,以防他們突然動手,于是佯裝鎮定地說。
“你做了虧心事,我怎能不管?我勸你們趕緊就此罷手,否則別怪我刀劍無眼!”
假段郎沒想到面前之人居然看到了真相,他掃了一眼不遠處的莊園,想大喊一聲,招呼更多的幫手過來,但又怕驚動了轎子里的凌薇。
其實,他原本的計劃是把轎子抬進去,然后在莊園內的某個隱蔽處所安置凌薇,而那個處所早已被改造成了簡陋的村屋,甚至整個莊園內部,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儼然就像是一個村莊,假段郎為了迎娶凌薇,可是費了不少功夫。
等到天黑以后,他會安排仆人故意把燭火弄的暗淡一些,然后就和凌薇稀里糊涂地拜天地、入洞房,等第二天生米做成熟飯了,到那個時候,就算凌薇知道了真相,由于傳統思想對女人的束縛,凌薇還能怎樣反抗?
如果凌薇還真要反抗的話,后邊的計劃假段郎也早就想好了,無非就是干掉真段郎,徹底斷了凌薇的念想。
眼看著計劃順利執行,誰知突然冒出來這么一個怪人擋住了去路,假段郎的言語嚇唬沒能奏效,他準備采取忍的策略,正所謂忍一時,風平浪靜。
假段郎立刻在臉上堆滿了假笑,并且向前走了兩步。
“我說這位大俠,今天可是小人的大喜事,如果你不嫌棄,就請到院子里喝酒吃席,何必在這舞刀弄劍傷了和氣,大俠,你看呢?”
劉明軒冷哼一聲,他知道決不能進莊園,現在要等大叔和真段郎趕過來,然后當場揭露真相,所以他要繼續拖延時間。
于是,他裝出一副期待的表情,說道。
“哦,既然是這樣的話,我倒要問一句了,里邊都有什么好吃的?”
假段郎一愣,怎么剛才還是義正言辭的態度,說變就變了?這彎轉的實在是太大了,貌似面前之人只是為了騙頓飯吃?
假段郎呆了半天,直到一個保鏢碰了碰他的手臂,他才回過神來。
“哦,看來大俠定然是餓了,里邊山珍海味應有盡有,你,趕快進去通知一下,給大俠準備好酒好菜!”
假段郎手指一個保鏢,說道。
但那個保鏢愣住了。
“啊?”
這莫名其妙竄出來的不速之客,還得招待他?要知道,他們身為保鏢,都沒那待遇。所以保鏢愣在原地,心中很是不滿。
假段郎有些生氣,遞了個眼色給保鏢。
“笨蛋!讓你進去通知他們準備!聽懂了沒有?”
假段郎故意加重了準備兩字,再加上他那不懷好意的眼神,保鏢瞬間懂了。
還能是準備什么?當然是準備好家伙,然后過來擒拿劉明軒。
“哦哦,懂了!”
保鏢得令,剛邁開腿,就被劉明軒用劍攔住了去路。
想進去通風報信,真把老子當傻子了。
“不許走!我現在倒是不太餓,一會我們一塊進去也不遲!”
假段郎此計未成,又生一計,臉上的假笑更濃厚了,甚至面部肌肉都快笑抽筋了。
“大俠,要不我們兩人先進去,咱們在里邊好好敘敘話,這荒郊野嶺的,傻站著也沒什么意思啊。”
劉明軒嘴角顯現一抹譏諷的笑容。
還想騙老子進去,我偏不進去!
假段郎以為奸計就要得逞,趕緊上前一步,但劉明軒同樣用劍指了指他。
“想敘話在這就行,何必進去呢?對了,我還沒問完呢,你那里既然有好菜了,那么都有什么好酒啊?”
假段郎的計策又失敗了,他收斂了幾分假笑,有氣無力地說。
“大俠,你想喝什么就有什么,就算里邊沒有,我也能想辦法給你搞過來,不過,無論如何,咱們也得先進去啊!”
劉明軒佯裝來了精神,問道。
“哦,真的什么都有?那我說一種,桂花酒,你那里可有?”
假段郎胡扯道。
“我還以為什么呢,不就是桂花酒嗎,我們自己家釀造的就很多,大俠,咱們現在就進去,管夠,你看怎么樣?”
桂花酒乃是西南特產,而此地明顯是江南風光,應該是以黃酒為主,怎會釀造桂花酒,可見假段郎純粹是一派胡言,于是,劉明軒接著問道。
“既然如此,那你說說,桂花酒是如何釀造的?”
假段郎支吾了半天,面紅耳赤,愣是沒說出話來。
頓時,他惱羞成怒,揮了揮手。
“你們四個,把他抓起來!”
劉明軒用嘲諷的語氣說。
“騙術不成,想動手了?”
假段郎不再掩飾了,而是本相大露,一副惡狠狠地紈绔子弟模樣暴露無遺。
“你廢話真多!居然敢耽誤大爺的好事,動手!”
四個保鏢圍了過來,劉明軒用劍擋在身前。
四人雖然是圍住了他,但都不敢上前一步。
假段郎突然拍了一下腦門。
“真是犯傻了!你們就別在這看熱鬧了,趕緊抬進去!”
轎夫領命,馬上抬起了轎子,正要行進時。
轎子里突然響起了憤怒的聲音。
“放下!”
轎夫看了看假段郎。
“看什么看!趕緊走!”
轎夫立刻前進,這惹得凌薇生氣非常,她一把扯掉了紅蓋頭,掀開轎簾,將紅蓋頭扔出轎外。
轎夫只好停了下來,凌薇氣沖沖地走了出來,她徑直走到了假段郎面前,盯著他看,而假段郎眼中充滿了猥瑣,也是傻盯著凌薇。
僅此一個舉動,凌薇就已經判斷出來了真假,那真段郎肯定不敢這么看自己,所以面前之人是個假冒的。
凌薇猛地轉過身去。
“你是誰?”
假段郎理直氣壯地說。
“我當然就是段郎了!”
“胡說!雖然你的相貌、聲音都和他很像,但你不是段郎!你身上沒有半點才氣,看著就是一個富家子弟,你究竟是誰?”
假段郎的嘴角露出淫邪的笑容。
“哼!既然被你看穿了,老子也不裝了!”
假段郎的聲音變回原聲,顯然和真段郎是不一樣的。
“害得老子捏聲捏氣裝了半天,現在好了。實話告訴你,你的段郎已經被關起來了,我本來想留他的狗命到明天,既然你提前知道真相了,那留著他就不合適了,你們幾個去除掉他!”
說罷,轎夫就向著村子行去。
“不用費事了,我們來了!”
只見,大叔帶著真段郎走了過來。
凌薇看著真段郎,她的眼中飽含淚水,哽咽著問道。
“這一切,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真段郎感覺自己被凌薇那雙熾熱的眸子烤的生疼,他默默地點了點頭,然后低垂著頭。
“本以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可以交心的人,沒想到。。那你究竟有沒有?”
這句話顯然就是影視劇里的常規臺詞,可惜真段郎還真的是一個腐朽的呆書生,他居然啥也沒說,只是低著頭。
凌薇似乎是猜到了答案,她的眼神空洞,貝齒狠狠地咬住了嘴唇,猩紅的血液流淌而出,滴在地上,這仿佛是她的心在流血。
她猛然看向不遠處,那里恰好有一條河,潺潺的水流聲不斷傳來。
凌薇帶著滿腔的憤恨,向著河流沖了過去。
在這次事件中,她有太多的意外,終是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她撇棄了那么多達官貴人,放棄了優越的生活,只是單純的為了愛,為了那一丁點的才華,但現在很顯然,真段郎只是一個棋子,他的所有行為,都是被假段郎安排好的。
事情來的太突然了,劉明軒和大叔的第一反應就是緊追不舍。
假段郎看著凌薇遠去的背影,搖了搖頭。
保鏢問道。
“主子,咱們追嗎?”
假段郎怒道。
“追個屁啊!就算是追上了,人也弄不到手了,那個娘們是個性情中人。如果強上,她是寧死也不會屈服的!媽的,老子精心策劃好的大戲,沒想到結果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幸虧沒投多少銀子,要不然就虧大了!”
毫無疑問,真段郎去接近凌薇,他使的銀子都是假段郎所給,而且讓真段郎去迎娶凌薇,省了一大筆庭軒樓的分手費,假段郎真是機關算盡,又要人,又要省錢。而凌薇對于他來說,也就是圖個新鮮,所以現在人沒了,他是連看都不想再看一眼。
假段郎嘆了口氣。
“唉,沒了,庭軒樓的花魁真真是整個城的花魁,前邊兩個都瞧不上老子,不過也很正常,達官貴人多的是,那輪得到我啊。好不容易遇到個傻點的,眼看就要到手了,媽的,真晦氣,走!”
保鏢應聲而動,其中一人手指真段郎,問道。
“主子,那他呢?”
“他?一個窩囊廢而已,要不是長得和老子有點像,這種人就不配活著!讓他自生自滅,看見他就惡心!”
說罷,假段郎帶著保鏢步入莊園。
轎夫和丫鬟的使命也到頭了,他們是假段郎臨時雇傭的演員,現在好戲提前結束,他們也就散了。
真段郎癱軟地坐在地上,掩面而泣。
凌薇跑到河邊,下一刻就要投河自盡。
此時,劉明軒距離凌薇只有幾步之遙,但大叔離得遠一些,不過,他遠遠就看到凌薇想要投河,急忙喊道。
“小白!快攔住她!要不然任務就失敗了!”
可不是嗎?彼岸花魁投河自盡,滿滿的愛意還是無處可去,最后還得寄托在彼岸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