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孔」，顧名思義，是用來丟棄「不好的東西」的地方。

「廢棄孔」這個詞有點太型月了，不是很漫威，只是方便遠坂對現狀進行理解。要讓古一自己來評價的話，這個糟爛的世界更像是把廢案、草稿、雜物都堆到一起的漫威編輯部垃圾桶。

但將「一個世界」比作整個多元宇宙的「廢棄孔」是否太夸張了一點？

“沒有必要阻止，因為沒有意義。”古一是這么說的，“這個世界的時間看上去雖然是線性的，但對于作為「外界」的主世界而言，時間是無意義的，異星神被拋棄在這里是絕對會發生的既定事實——”

“無非就是怎么拋、往哪里拋、和什么時候拋之間的區別罷了。”

阿戈摩托之眼仍有觀測不同時間線的能力。只是在這個被當作「廢棄孔」的世界，別人的世界線是理好的，這里的世界線則是理不清的線團。

越是嘗試干涉，線團就越緊，結果也會越糟。

得到的最終結果便是，不干涉、直接犧牲阿斯加德反而能保護九界的其他地域，畢竟地球可沒有一個神王奧丁來對付異星神。

“遠坂，”古一用姓氏稱呼遠坂X，她沒有安慰他，而是直接把對方強行從自暴自棄的情緒中拉扯出來，“我知道真相對你而言很殘忍，但你必須接受它。依靠帕拉塞爾蘇斯先生來逃避現實的日子結束了。”

“那主世界呢？”遠坂的表情似哭非笑，精神狀態仍處于崩潰的邊緣，“我知道的，我從寶石翁那里看到過！后面還有什么復仇者聯盟、什么神盾局、美國隊長、蜘蛛俠……這些人都派不上一點用場嗎？”

“為什么啊……”

按照這個世界的基調，超級英雄不都會在最后一刻拯救世界的嗎？

連超級英雄也要遺棄的世界，開什么玩笑，那也太過分了一點。

“作為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幾百年的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古一蹲下身子，輕撫著遠坂顫抖的肩膀，“但是遠坂，世界意識是不能用人類的邏輯去進行理解的。”

“古一說的沒錯。”

“這個世界和主世界有著很大的不同。”作為第三者，帕拉塞爾蘇斯做出了總結，“遠坂所穿越的時間點。和我被召喚的地方，都不是「大事件」發生的中心，恐怕這也是廢棄孔所帶來的影響。”

就好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在阻止第三者的干涉一般。

所有人當中，被古一私心召喚而來的帕拉塞爾蘇斯是最置身事外的，他既不是阿斯加德白紙化的親歷者，也不是被寶石翁“安排”到這里來的。

只有他才能拋棄個人感情和包袱，看得更清晰、更透徹。

帕拉塞爾蘇斯觀察著古一，古一不僅僅是至尊法師，更是在這個「廢棄孔」內距離超級英雄這個詞最接近的存在，“我是否可以理解為，這個世界在抗拒發生和主世界同樣的事？”

古一沒有回答，但她默認了帕拉塞爾蘇斯的觀點。

這個世界不期待自己的發展與主世界趨同，祂厭惡第三者的干涉，卻又在第三者更改世界線的行為上無比支持：讓年幼的魔形女找到小時候的X教授難如登天，讓她成為圣杯戰爭的御主卻是易如反掌。

就連古一也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了這一點：“我的干涉只會讓這個世界變得更糟……如果是帕拉塞爾蘇斯先生的話，事情想比會順利的多。”

“我可不打算繼續那個「帕拉塞爾蘇斯」的研究，我可對考古工作沒有興趣。”

過去之人只能給出建議，無法決策當下之人的未來。

“即使這片土地上還有異星神的殘骸存在嗎？”

等等……什么？

“你說什么？”

“異星神的殘骸還遺留在這里，這也是我不肯放棄這里的原因。”

異星神無了，白紙化還在進行，阿斯加德現在干凈的就像是一張白紙、沒有任何的植物、動物、微生物……而就在這片空無一處的蒼白沙漠上，竟然還有異星神的殘骸留存在此處？

“但是白紙化……”

“白紙化針對的是阿斯加德，或者說「這個世界」。作為「外來者」的異星神，自然是不會受到白紙化的影響。”

多說無益，古一先踏出了第一步，帶著兩人向白色沙漠深處走去。

越是往深處前進，眾人就越是感到不安與焦慮。只有親自踏上這片土地，他們才更能體會到白紙化的可怖之處。

是的，白紙化還在進行。

剛踏上去的腳印過不了多久就會被沙礫淹沒，將地面重新恢復成一片虛無的空白，異星神已經離去，可祂所帶來的印象，又何其深遠？

祂的武力的確沒有神王奧丁那般強大，可祂的強大之處，從來都不是武力。

清除一個文明的痕跡，沒有什么比這更讓一個文明所懼怕的了。

“為什么不使用懸戒呢？”

“……我無法使用。”古一沒有停下腳步，他們已經neng看到不遠處蒼白色的沙丘，“使用者需要想象目的地才能打開傳送門，我做不到。”

即使是遺骸，我也無法用人類的邏輯、人類的思維模式去想象祂的形狀。

古一不知道如何去形容祂，祂活了幾百年，學會了數門語言，卻沒有一門語言能描述祂的模樣。

甚至于她試圖描述祂具體的形狀，吐出的都是陌生的聲音。

“我們到了。”

雪白的沙礫落下，它們仿佛能聽懂語言一般隨著聲音沸騰著，它們從山丘滑落，露出掩藏在山丘下的物體。

異型神的殘骸。

祂并不巨大，可祂的空間是四■Σ□■，??●)的顏色在表面折射，里面仿佛◇?▽一般，看上去和★﹃╭°∠?一樣，簡直就像是ゝ?ω?з??д???╮

……

……

無法理解。

無法想象。

無法描述。

祂就存在在三人的面前，卻沒有一個人想出描述祂的詞匯，人類現有的詞匯太過于貧瘠，若是想要描述祂，要不了多久就會陷入迷惘的深淵。

最后，是帕拉塞爾蘇斯從喉嚨中擠壓出聲音：“你，要我研究這個東西？！”

古一，你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