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因為大量的血液如同面膜似的糊在女孩的臉上，所以，姜淼暫時還看不清這個女孩的長相。

然而在對方的眼睛睜開的同時，那些粘連在對方臉皮上的血液，竟類似蠕蟲般緩緩的從臉上撤開。

當女孩的臉完全暴漏在姜淼的眼前時，他卻發現，這張臉不正是之前在小天家出現的那個小女孩嗎？

而現在，這張臉還靜靜的在注視著姜淼，眼神中透露出的森然讓姜淼突然感覺有些不寒而栗。

似乎是發現了姜淼的異樣，馮田伸手拍了拍前者的肩膀：“年輕人，是不是感覺挺意外？”

“當時我也和你一樣的感受，多可愛的小女孩，怎么就會被人給害了呢？而且死了連全尸都留不下?！?

“我們不必其他工作高尚，但同時也是很多工作都替代不了的，畢竟，只有我們能把他們拼湊好?！?

聽到這，李昂有點坐不住了，只見他緩緩的走到馮田身邊，顫顫巍巍的開口：“那個，我問一句?！?

“馮師傅，你是怎么覺得我和我朋友有能力拼好這些尸塊的，我們兩個就是普通人，誤入了這...”

李昂話沒說完，姜淼卻直接伸手，開始從尸堆中不斷的翻出尸塊，并將其逐一在旁邊的板床上拼好。

他的速度并不是很快，拼湊出一具完整的小女孩的尸體，足足用了近兩小時的時間。

而在這兩個小時之內，他沒有說過一句話，就好像是中邪了似的，李昂甚至都想打電話報警，可直到他掏出手機之后，才突然發現，在利民大廈的內部，手機居然完全接受不到訊號。

而最讓姜淼感到意外的是，在小女孩的身體被拼好后，他居然看到了一個特別熟悉的紋理輪廓。

這個輪廓是由女尸身體上的切割線拼湊起來的，而其最終構成的圖案，竟然和最初那批來精神病院的怪人使用的車輛上印刷的圖案是類似的，只不過，在女尸身體上的這個圖案，充滿著一種特殊的壓抑感。

大量的記憶開始沖擊姜淼的思維，他忽然想起，之前跟著那位佩戴10001徽章的黑衣人一起來精神病院運送韓梅梅的像傀儡一樣的怪人：它們所擁有的眼睛和面前這具小女孩的尸體所擁有的眼睛是完全一致的。

都是眼眶腫脹發黑且蛛網狀的血絲已經布滿了整顆眼球，不止如此，它們的眼球還都是統一的灰色，也都沒有瞳孔，或者說是有一層灰白色的物質正粘連在瞳孔外，所以才形成了肉眼看上去像是沒有瞳孔的假象。

這不禁讓姜淼有些懷疑，難道當初跟在黑衣人身邊的那些類似傀儡的隨從，全都是由這些富含怨念的尸體縫制而成的？

如果真是如此，那也就證明，僅僅只是一個黑衣人的身邊，就跟著十幾個怨氣深重的可憐人...

想到這，姜淼下意識的隨口問了一句：“馮師傅，這些尸體縫制結束后，會被送去哪里？”

很顯然，對方并沒有意識到姜淼會發問，但關于這個問題的答案，對方也沒有隱瞞：“具體送去哪里，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每次尸體縫合結束后的第二天清晨，都會有一輛卡車來把它們統一運走。”

“哦，對了，在那個卡車外面還畫著一個特別詭異的符號，我看著像是某種動物的頭顱，但具體那是個什么圖案我也不太清楚?！瘪T田嘴上回答著姜淼的問題，但手上的工作卻依舊沒停，仍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直到半分鐘后他才突然再次開口：“我想起來了，大概是在最近的十天之內，具體哪一天我記不太清楚了，那輛車來運送尸體的時候，外面那層包裹著車體的黑布不知道被誰給撕裂了，露出了掩蓋在下面的車身?！?

聽到這，姜淼瞬間來了興趣，因為他很清楚，在最近的十天之內，那輛黑色的車曾經光顧過他的三水精神病院，并且當時它們在辦理完韓梅梅的轉院手續之后，還曾提到說有其他的病人需要運輸。

而如果真的如馮田所說，它們使用的車輛出現了問題，那很可能就是發生在那一天！

這些還都只是姜淼的想法，目前他依舊靜靜的注視著馮田，傾聽著對方的講述：“當時，我無意間看到，在那個黑色的布下面遮蓋的車體上印著一排字，但是因為那個印刷的字體太大了，通過縫隙我只能勉強看到幾個，似乎是星、心和醫院，如果這輛車是一直在星城的范圍內跑，那么我推測，唯一符合這幾個字的應該就是目前還正在使用的星城中心醫院！”

“不過我聽說，早在五年前，星城中心醫院就在星城西郊開始建全新的醫用大樓了，似乎在今年年底的時候，星城中心醫院就會從東郊直接遷往西郊，但這些都不是咱們關心的事。”馮田嘴上說著事不關己，但關于星城中心醫院的內容卻根本沒有節制，就好像他是想借著聊天的方式，來分散姜淼和李昂的注意力。

不過這也正常，對于普通人而言，拼湊尸塊的工作對精神的刺激實在太強，如果能通過一些趣味故事來轉移注意，也未嘗不是一種好方法，因此，在接下來的半小時內，馮田足足講了六個中心醫院的故事。

然而最吸引姜淼注意的還是曾經在中心醫院發生的那起暴亂事件：據說當時是有幾個擁有狂躁癥的病人暫時入住了中心醫院的精神科。

起初并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可直到入住后的第七天，其中一個女病人在接受精神治療的時候，竟突然說她看到了血紅色的夜空，隨即這個病人的精神狀態就立刻變得癲狂，甚至還用手直接戳瞎了醫生的雙眼。

其實這個故事并沒有啥奇怪的，但根據馮田的描述，當時那個把星城中心醫院攪得天翻地覆的女病人，似乎就是近期被轉院到姜淼負責的三水精神病院的第一位病人：韓梅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