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秦瑁見了諸位妹妹,心里一高興,多吃了幾杯水酒,醉得稀里糊涂的,連睡在哪兒也不知道。
不過,這也不難猜,定是賈家老宅無疑。
見有丫鬟服侍,秦瑁懶得自己動手。
吃茶、洗漱,皆是由林紅玉、柳五兒兩個伺候著,
倒是省了不少麻煩事兒,聞著淡淡的女兒幽香,享受她們的細心服侍,秦瑁心里舒暢了不少。
果然,“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秦瑁都有點喜歡上,這腐朽墮落的封建貴族奢靡生活了。
洗漱完后,林紅玉羞紅著小臉蛋,引著秦瑁來到前院花廳用早膳,
才進得花廳,里面林如海、賈璉等人已是用過了早飯,在前廳用茶,低聲商量著什么,見秦瑁進來,紛紛起身望了過來。
賈璉搶步上前,拉著秦瑁的胳膊,笑道:
“好妹夫,你可算醒了。”
“我和林姑父等了半天!”
“昨日睡得可好?”
轉首對一旁伺候的林之孝,吩咐道:
“快讓人將準備好的早膳端上來。”一邊拉著秦瑁坐了下來。
見林如海也在,秦瑁哪里就能這么坐下來?
他又沒有龍陽之好,可不喜歡和渾身脂粉味的男人勾肩搭背,
秦瑁不動聲色地,抽出自己的胳膊,對著林如海行禮道:
“小侄見過姑父。”
林如海見了,微微頷首,笑道:“不必多禮了,快用膳吧。”
這時,一隊年輕的丫鬟,手提精美的朱漆食盒魚貫而入,在楠木餐桌前圍成了一個圈,
慢慢次第打開食盒,一股濃郁的菜香瞬間逸散開來,引得秦瑁肚子一陣呱呱亂叫。
昨日宴席,秦瑁光顧著同一眾小姐姐吹噓了,飯菜沒吃上兩口,水酒倒是喝了不少,現在早就腹中饑渴,五臟廟鬧革命了。
還未等那為首的一個年約十五歲,身著水藍色紗衣的漂亮丫鬟,將飯菜都端上桌,
秦瑁就自己從食盒中,取出銀筷子,站在桌邊,哼哧哼哧地吃了起來,
看著眼前眼花繚亂的美味佳肴,秦瑁只覺小肚子不夠用,紅燒熊掌、烏雞野山參湯、海鮮粥、清蒸桂花魚,爆炒鹿肉等等不一而足。
二刻鐘后,秦瑁風卷殘云般用罷早膳,心滿意足地拍了拍挺起的肚子,望著面前餐桌上的杯盤狼藉,在心底批判著賈家的奢靡:
太奢侈了,難怪脂粉堆里的英雄——王熙鳳掌家時,榮國府要靠典賣家當和她的嫁妝補貼呢!
還有沒有?午膳照著這樣,再來一次!
上下兩輩子,秦瑁都沒吃到過這樣的美味,
真真的原生態啊!
沒有農藥殘留,
還有熊掌,在二十一世紀的中原大地,這樣的好東西,簡直想都不敢想!
“姑爺,請用茶。”
林紅玉見秦瑁用完早膳后,端起托盤中的白瓷茶盞,蓮步輕移來到秦瑁身邊,遞了過來道。
接過茶盞后,秦瑁微微抿了一小口,神色淡然一笑,享受著暴風雨前的寧靜。
見秦瑁用罷早膳,林如海撫須沉吟半晌,道:
“賢侄,我聽說,錦衣衛把你珍大哥抓了,不知可有此事?”
秦瑁放下手里的茶盞,掃了眼朝他焦急地望過來的賈璉,抿嘴一笑,道:
“昨天,小侄只是奉太上皇的令旨,去抄犯官劉德才,其他的就不屬小侄分內之事了。”
林如海聽了直皺眉頭,他們已經派人已經打聽清楚了,賈珍父子就是秦瑁麾下錦衣衛力士抓的,
如今,人就在大牢里,生死不知。
昨天晚上散席之后,秦可卿和李紈驟然聽得此事,已是憂懼得病倒,舊疾發作,好好的一家子,就是因此事鬧得人仰馬翻,不得安寧。
賈璉年輕不知事,賈家老宅連個能做主的爺們也沒有。
賈珍父子被抓、賈珠尸首消失不見,賈家喪禮辦得狼狽不堪,快成江寧城上至達官貴人,下至黎明百姓茶余飯后的笑話了。
秦瑁神色輕松地掃了眼,低頭沉吟不語的林如海,道:
“林姑父,說到這里,小侄倒是記起了一件事兒。”
林如海抬眸好奇地望了過來,他還以為秦瑁是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要說呢。
“昨日,小侄在查抄劉德才時,發現他女兒幼時就在蟠香寺出家為尼,法號‘妙玉’。”
“想著義母剛剛下葬,小子還沒見最后一面,”
“雖然我等武將馬革裹尸、戴孝出征是為美談,”
“可夜深人靜,每當獨自一人時,小侄仍是難掩心下哀傷,就請了妙玉法師,去義母墓前超度一番,讓她老人家可以早升極樂。”
林如海和賈璉聽了,頓覺大失所望,他們還以秦瑁是要講,關于賈珍父子的事兒,誰想要聽你義母升不升天?
言畢,秦瑁竟是裝模裝樣地,趴在桌子上嚎啕痛哭起來,只是眼眶里沒半滴眼淚,一個勁地干嚎,心道:
林如海,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太上皇和興平皇帝爭權,想要收服寧榮二府,拿回神京兵權,想將皇帝小兒架空。
現在,老子誤打誤撞,將賈珍父子構陷進倭寇犯駕的大案中,太上皇正好借機掐住賈敬的命脈,脅迫寧榮二府倒戈,如此良機,太上皇豈會放過?
你想讓我和麾下的錦衣衛力士改供詞,老子不僅功勞到手的功勞飛了,而且還會被太上皇記恨。
林如海,你竟敢欺老子年幼算計我?那老子就讓你偷雞不成蝕把米,將你的寶貝女兒給娶過來做小妾。哼哼······
林如海聽了,頓時目瞪口呆,擰眉看了眼,傷心得嚎啕大哭的秦瑁,細看之下他才發現,秦瑁也不過十四歲,
大魏朝堂波云詭譎,這里邊的腌臜事,豈是他一個懵懂少年能懂的?
林如海心下不禁搖頭苦笑。
賈璉瞅見秦瑁這副傷心形景,只得走過來耐著性子低聲勸慰秦瑁,左右不過是:放心,之類的好聽話兒。
秦瑁嚎啕半天,不見他們有所表示,一時頓覺無趣,假裝擦了擦眼淚,坐起身來拉著賈璉的胳膊,哼哼唧唧地道:
“璉二哥,在江寧城,小弟早已沒了親近的長輩依靠,只得腆著老臉,向璉表哥支取個千八百兩銀子,買個二進出的小院子棲身。”
“還有,老太太許諾給我配的丫鬟還沒到位呢,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