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風在金蘭大學轉了轉,再一打聽才知道,張翼教授居然已經去世四年多了!!
也就是說在白小宛被殺后半年左右,他就去世了。官方給出的公告是心臟病發,來不及搶救去世。
這兩件事要是不聯系起來想,還真看不出有什么關聯。因為白小宛雖然是他殺,但也被認定為情殺,是被男朋友殺死的;而張翼則是病逝的,當時學校還很隆重的開了追悼會。
而且前后相差了半年時間,一般人根本不會將這師生兩的死聯系到一起。
但是,子風本能的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
如果說白小宛的案子是冤案,根本不是情殺,兇手另有其人;那么張翼的病死是否也會另有蹊蹺?
張翼是白小宛的導師,他們之間會產生什么利益沖突嗎?如果兩人都是他殺,兇手是否是同一人?
本來還沒有方向的子風,似乎看到了一條隱藏的線索。
因為不想驚動現在可能還藏在暗處的兇手,子風并沒有在金蘭大學多逗留,轉而回到偵探社,從網上調出了所有和張翼有關的資料。
張翼是金蘭大學的教授,生物無機化學博士,在國內國際相關刊物上發表過多篇論文,網絡上也有不少他的論文。當然對于這種過于專業的東西,子風也看得似懂非懂,只知道是生物和DNA有關的一些研究,看起來似乎還很有些成就。
這些東西是否存在巨大的利益?
對于這一點,外行的伊子風也不敢妄下結論,他決定今晚再去一次橋洞問一問高明。做為最親密的人,白小宛多多少少會對高明說起他們的事吧?不然高明不會對他們實驗室的同學那么了解,到現在都記得名字。
子風和一唯整個下午幾乎都是各忙各的,沒有什么交流。直到下午五點左右,一唯將那幾名同學的資料查得差不多了,伸個懶腰站起來輕輕推開子風辦公室的門。
子風抬頭看過來,笑瞇瞇的問道:“查得怎么樣?”
一唯嘆口氣,說:“不是太有利,現在只有一個還在A市,兩個已經出國了,一個在外地。離開了的這幾個要查起來,可能有些麻煩。”
子風揚了揚眉,問道:“那還留在本市的是誰?”
一唯介紹說:“這個人叫陳浩,研究生和博士階段都是跟的張教授,張教授出事后一年多他就畢業了。但他選擇了留校,所以他現在還在金蘭。我查了一下他在網絡社交平臺的動態,原來這個叫陳浩的很多年前就追過小宛,小宛沒答應。但他好象一直對小宛情有獨衷,昨天還發了有關她的貼子。”
子風雙眼微微瞇起來,喃喃的說:“昨天?昨天是白小宛的祭日。看來想念白小宛的不止高明一個啊!”
一唯恍然道:“難怪……”
然后,她忽然想到什么,說:“也就是說,就算是情殺,這個人也未必是高明,陳浩也完全可能是兇手,他甚至比高明更符合嫌疑人的身份。因為小宛一直是拒絕他的,很有可能他當天執著的去對小宛告白,再次被拒。兩人起了沖突,他惱怒之下殺了小宛。然后,他自己處理好現場,抹掉自己的指紋再離開,這不是比高明殺小宛更說得過去嗎?”
子風笑著說:“對,現在有嫌疑的我們都要重點去調查一下,進一步證實或排除。另外,夏大小姐,今晚是否有興趣一起去賞月?”
“賞月?”
一唯愣了一下,伊子風當然不會在這種時候,真的突然雅興大發想要去賞月。她隨即反應過來,興奮的說:“你今天晚上又要去找高明嗎?”
子風微微點頭,說:“有些事情想問問他。”
一唯很肯定的說:“當然要去!!”
然后她又追問道:“對了,你今天查得怎么樣?他們導師那邊有線索嗎?”
子風看著她一臉好奇的樣子,表情古怪的說:“死了……算不算線索?”
一唯這下真的怔住了,有點難以置信的問:“他們導師也死了?這么巧?”
子風摸摸鼻子,若有所思的說:“而且,他是在白小宛死后不久就去世了,雖然說是病死,不過……我覺得還是有查一查的必要。”
一唯點頭說:“對呀,好象有點太巧合了。可是,如果他的死和小宛的死有關的話,那就很可能不是情殺了。”
子風笑笑,說:“不要急于結論嘛,我們才開始調查,今天晚上也許會知道更多消息。對了,我可是提醒你一下哦,今晚要去的地方……”
他上下打量著一唯,有所保留的說:“你可要有心理準備,那里可沒有空調,而且很悶,很臭,也不是那么干凈舒適,你確定要去?”
高明住的可是橋洞,而且做為一名乞丐當然不可能經常洗澡、換衣服、收拾“房間”。別說臟和臭,象什么跳蚤啊、蟑螂啊、老鼠啊也是會有那么幾只的……這些子風是不會介意,但是一唯可就不一定了。
一唯也知道高明現在的處境,自己腦補了一下他的住所,雖然說她的真實感覺是不太能接受。可是此時要打退堂鼓示弱,也不是她的作風。所以,她下巴微抬,肯定的說:“當然要去,怎么說他也是我們的委托人,不去見一見怎么行?”
子風笑而不語,他只希望這丫頭晚上不要后悔。雖然一唯跟著他去過隱村那么偏遠的地方,也算是經歷過特別艱苦的生存環境。但是,真的要去一個乞丐的窩(感覺叫窩比家更合適些)做客,對于一向愛整潔的人來說也算是一種挑戰吧。
今天是十五,月亮比昨天更圓更亮。但是天氣也更炎熱,一下車,就能感覺到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因為要等到晚上才方便來,子風就陪一唯先回了趟家,讓她換了上長衣長褲。主要是女孩子的皮膚比較嬌嫩,怕她萬一在那感染點什么皮膚病就麻煩了。
一唯就換上一件小背心加一條薄薄的運動長褲,外面套了一件長袖的防曬衣,腳上也是穿的運動鞋。可是,這樣捂得太嚴實,也的確很熱。
子風下車瞄了她一眼,很好心的說:“要不,你就在車上等我吧,不用逞強的!”
一唯搖搖腦袋,說:“走吧,來都來了。”
她似乎已經看到不遠處那座大橋下面那個孤獨的影子。
她心里對高明即有些憐憫,也有些敬佩,能做到這樣真的很不容易。更不容易的是,在這樣幾乎毫無希望的日子里,他心里并沒有放棄!
要給小宛報仇,要還自己清白……這個念頭并沒有在他的流浪生崖里被磨滅掉!
高明對一唯的到來很意外,也顯得有些拘謹。
清純陽光的一唯讓他一下子回到了校園時代的心境,可是他眼下的處境很難以那種心境相呼應;特別是自己這個邋遢骯臟的窩,很讓他自慚形穢,而這種自卑的狀態表現出來的就是冷漠。他盡量讓自己不看一唯一眼,也不招呼她,反正他們也不真是來做客的。
一唯知道自己算是“不速之客”,不受歡迎也很正常,更不敢表現出絲毫的嫌棄。好在臭雖然是很臭,反正是晚上就算有月亮也看不太清楚,子風坐在哪,她就挨著他乖乖坐著。當然,她是忍不住要多看高明幾眼……畢竟這本來就是她來的目的。只是高明打著結的亂蓬蓬的頭發和胡子遮住了他大半的面部,黑暗中除了那雙憂郁的眼睛,其他的什么也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