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6月30日晚周子彬宅第

“咳…我們合作吧，子彬。”贏躍又咳了兩下，扭動身體從沙發上直起身來，他的話和舉動使周子彬怔了一下，警覺地盯著他的故友。

“合作？我不懂你的意思，你們是干什么勾當，叫我同流合污么？”子彬目前只能想到這個可能，他的身份經常提醒著他與別人保持距離，也使他經常陷入莫名的惶恐不安。

“唉……我說，你先把我手機拿過來。”贏躍作勢無奈的搖搖頭，剛才被綁住而掙扎的時候，手機掉在一邊的地毯上，現在它正在振動，并不斷的發著亮光，提示著有來電。

子彬不敢松懈的一邊盯著贏躍的動向，一邊慢慢蹲下，將手機撿起來，看了一眼——對他來說，當然是個不認識的名字。

“喂，給我聽，不然你會倒霉的。”

“什么意思…？你……”話說到一半，子彬突然聽到了門口的異常響動，他的寒毛立刻豎了起來。

“要是你以為我一個人來的就太天真了。”

“……別逼我，贏躍……”子彬痛苦的閉了一下眼睛，按下接聽鍵，把手機遞到贏躍的耳邊。

“沒事，你們在下面等著。”贏躍看著子彬的眼睛，對來電的對方說，雖然被防狼噴霧搞得紅腫不堪眼淚橫流，但布滿血絲的眼里看不到一絲猶豫，似乎肯定面前的這個人不會再傷害他。

對方馬上就收了線，子彬卻愣住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他看著昔日的好友，嘴巴張了張，僵持了幾秒鐘，隨即有些懊悔的蹲下來，把頭埋在自己的臂彎里。

“對不起。”

這個道歉，是對過去“友情”的懺悔——就在剛才，因為自己的行為瞬間撕毀的友情……也可能，早就在時間的消磨中，慢慢遺失的友情。

“你還跟以前一樣，一認為自己做錯事就把自己關起來。”

“……你錯了，我沒認為自己錯，”子彬抬起頭來，直視著贏躍的眼睛，“我是對將來可能發生的事情預先打個招呼，如果你不配合，不要怪我做出對不起你的事。”

“哼，還是一樣嘴硬。”贏躍扭過身子，把背后綁著的雙手伸向子彬，“把這玩意給我解開！”

“你先告訴我刀片…那什么存儲器的事！還有，劉啟明在哪？！”

“你到挺會要挾人啊，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處境！媽的…我眼睛痛死了，你那什么牌子的噴霧啊，我要是瞎了非找人砸了他們的場子！”

“……你別轉移話題……你……”看著贏躍痛苦的樣子，子彬有些心軟，他拼命告訴自己不能放松，眼前這個人與綁架老師有關系，不能信任他……

“周子彬，我警告你，你不知道我混哪行的嗎？我不想說的事你殺了我也沒用！”

“贏躍，我也警告你，我他媽的什么也不管了，你要跟我耗，大不了是一拍兩散！大家玩完！”

“所以我說你啊……”贏躍大大的嘆了一口氣啊，“別那么固執鉆牛角尖，我先不就跟你提合作了嗎？”

“合作……合作什么？”子彬雖然很想本能的拒絕，但現在的情況還是靜觀其變比較明智，他的職業習慣在告訴他，面前這個人是要跟他談判。

“你不就是要找出殺你母親的兇手么？我幫你找。而且我會派人保護你和周圍朋友的安全。”

“……條件是？”

“你交出那個刀片，不再深究任何事。”

“贏躍…我認為你要幫我做的和不讓我做的，是一回事。而且這根本不是合作，只是單方面的脅迫。”

“你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贏躍皺了皺眉頭，擠擠眼睛，從沙發站起身來，環顧了四周，“子彬，你覺得，如果一個人在一個房間里找不見一件對他不利的東西，他會怎么做？”

“你什么意思……”

子彬不明白贏躍想表達什么，找不見……不利的東西？不利的東西一般來說應該消失才好，消失的話……

突然一陣紅光閃過了他的腦海，沖擊性的紅色，血紅的畫面，火海……

強烈的嘔吐感襲來，這是創傷性回憶的結果，惡魔的夢魘！不要，不要再過來，不要圍著我！

“子彬，子彬……喂！你不是吧，你的后遺癥現在還這么嚴重？”贏躍眉頭皺的更緊了，“你這種情況還想跟人斗，省省吧！快20年了，你只是要一個結果不是嗎？你放自己一馬也放別人一馬,OK?”

子彬沒有說話。他現在在近乎崩潰的邊緣，他想著曉雯，想著劉啟明，想著周圍的同事，這些人都沒辦法幫他，而他現在卻要為了這些人放棄自己一貫的理念，放棄追逐了19年的真相。他不怕死，他想孤注一擲，但他做不到，他的身份可能影響很多人，再怎么撇清關系，已經發生的連結不是那么容易斷的……

“放了老師，我就把刀片給你。”

“你還要講條件？”

“我是認真的，不會退讓，也不會反悔。”

“知道了，我會安排，別忘記你的承諾。”

子彬沒有回答，只是閉上眼睛點點頭，然后過去解開束縛贏躍雙手的繩子。

這場談判，他輸的一塌糊涂。

贏躍走到門邊準備離開，轉動門把開了門，想起來什么又停下來。

“對了，從今天開始，我會派人24小時跟在你周圍，你覺得是保護也好，監視也罷，習慣就好。”

子彬依舊沒說話，直到他看到了出現在贏躍身后的人。

“……曉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