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當然是唐川了。

他看到劉亦非疼的一腦門子汗，沒忍住就出了聲。

趙劍和醫生回頭看著唐川，都一下沒反應過來。

唐川又道：“練拳腳功夫時，磕著碰著是常有的事，我跟師父學過幾手跌打推拿。”

“我怎么就不會？”趙劍接茬。

唐川白了他一眼：“你不缺錢呀。”

“嘿，你小子。”趙劍一時語塞，“那就幫忙看看吧。”

醫生讓開位置，唐川走上前。

蹲下身體，輕輕抬起劉亦非的腳。

“嘶！”

“茜茜，忍著點。”

唐川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姑娘的鞋子脫了。

皮膚很白，很軟，很滑……

好吧，這個時候想這些不對。

唐川拋開雜念，試探著按壓，劉亦非便跟著不時“嘶嘶”。

不過，等檢查完，唐川放下心來。

“還好，沒扭傷。”

劉小麗在旁邊趕緊問道：“那茜茜怎么這么疼呢？”

“這是壓到了神經，等我幫她揉一揉，應該問題不大。”

趙劍頓時松了一口氣：“好，記你一功。”

唐川頭都沒抬，懶得理他。

這都記多少功了？

大紅包說跟尾款一起給，還沒見到影子，也不知道有多少。

再不然，能加一場戲也行啊，這更好。

光嘴炮了。

趙劍哪知道他的小心思，轉眼就帶人去忙活。

這邊的醫生，又帶著劉小麗去找毛巾、冰塊什么的。

然后，就剩下了唐川和劉亦非。

唐川擺正了心態，倒也沒想別的，只是關心道：“疼壞了吧？”

“嗯。”

劉亦非剛想點頭，馬上又搖頭：“不疼。”

唐川就笑了，這姑娘還挺犟。

然后他開始推拿。

推拿很講究技巧，得先從外圍揉起，等把周邊的肌肉都活動開了，再慢慢推進到中心點。

這樣既能減少痛感，效果也更好。

唐川沒有再說話，把姑娘的腳放在自己腿上，揉的很認真。

沒過多久，劉亦非就感覺沒那么疼了。

不過，很快臉又紅了。

她雖然在開放的米國生活過很多年，跟異性這樣親密接觸也不是頭一次，但這次感覺完全不同。

不知道為什么，唐川的手非常暖和。

在這個寒風習習的夜晚，就跟一個暖水袋似的。

唐川抬頭一看，奇怪道：“咦，你怎么臉紅了，還這么疼嗎，不應該呀？”

劉亦非頓時臉更紅了。

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趕緊把頭低下去。

唐川想了一下，恍然大悟。

“噢，我知道了。肯定是我腿上不平，讓你的腳受力不均，所以才疼的，你等下，我去找個東西來墊著。”

劉亦非想說不是的，但又不好意思解釋。

轉眼，唐川拎著自己的包過來，從包里拿出那本《與神對話》。

把書墊在腿上，再把姑娘的腳放上去。

他滿意的點頭：“嗯，平平整整，這下應該不那么疼了。”

可劉亦非傻眼了。

當她看到那本書時，腦子跟觸電一樣，瞬間就懵了。

這不是前輩的書嗎，怎么會跑到唐川手上？

三四十歲的老前輩，怎么就會是唐川呢？

他明明也才十八歲啊，哪來那么深的人生見地？

劉亦非回想著書里的內容，再努力往小學弟身上扯。

結果，越扯越亂。

把她的腦子扯的更懵了。

劉亦非的傷確實不大，唐川的經驗也足，揉了好一會兒后，基本就好了。

然后，他有點舍不得放手。

要不干脆來個足底？

說干就干，唐川的手開始離開腳踝，往下進攻。

正在神游天外的劉亦非，突然“啊”了一聲。

唐川看著她，搖頭道：“茜茜，你腎很虛啊。”

“什么？”劉亦非剛醒過來，又懵了。

唐川指著她的腳心道：“這里是涌泉穴，牽著腎臟，摁這里會疼，就說明腎虛。而腎虛呢，就會手腳發涼、夜尿頻繁、月經不調、不孕不育……”

劉亦非：“……”

媽媽，我到底聽到了什么？

這樣的話，這家伙怎么就能說出口的？

唐川最后老神在在道：“所以啊，你得注意調理，知道嗎？”

“調理什么？”

劉小麗剛好回來，聽到一耳朵，順嘴就問。

唐川表情不變：“哦，阿姨啊，我說茜茜太瘦了，得注意增加營養，調理身體。”

“對嘛！”

劉小麗不太喜歡唐川，但很認同這句話，扭頭又對劉亦非道：“聽到了沒，讓你多補點營養，你還總是不聽，總是挑食。”

親媽哎，您可真是我親媽。

劉亦非感覺很受傷。

很想干脆去火星上生活算了，離這些奇怪的人遠遠的。

不過，離開地球之前，她一定會狠狠踢唐川的屁股。

這家伙真是什么話都張嘴就來。

銜接的還竟然毫無縫隙。

太氣人了。

唐川把姑娘交給醫生，繼續敷冰毛巾。

他坐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忙碌的片場。

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拿出紙筆，開始寫寫畫畫。

半小時不到，拍攝又繼續。

后面幾次拍的還算順利，不過依然不斷在N機。

原因是效果不好。

就是拍出來的畫面，沒有那種美輪美奐，仙氣飄然的韻味。

但女主出場，就得靠這個瞬間抓住觀眾眼球啊。

甚至為此，劇組足足留了六個晚上的時間，來拍這場戲。

但現在根本不是時間的問題，而是貌似預案的方向不對啊。

如果方向不對，那別說六個晚上，就是十六個晚上，依然拍不出東西。

主創們知道問題嚴重了。

趁著休息的時間，聚在一起開碰頭會。

只是個個臉色不好，一人一根煙，都低頭抽頭。

“之前定的路子不對，得換方案，不然時間全浪費了。”

“確實得換，后面還有復雜的打斗內容，那更耗時間。”

“可兩個預案都用完了，沒有新方案了。”

“要不咱們再過一下分鏡頭吧，看從哪里入手能改出效果來？”

這是最笨的辦法。

趙劍狠撮了一口煙：“老李，你是美指，有什么好想法嗎？”

美指老李沒有回答，站起來觀察整個片場環境。

不時，他道：“你們看看，從這里下來怎么樣？”

趙劍順著他指的地方一看，直接暗自搖頭。

沒什么用。

剛才從左邊下來，現在換成右邊，有區別嗎？

不過，他也不好說什么。

畢竟美感、韻味這些東西，本身就飄渺的很。

靈感來了，一抓就準。

感覺沒到，抓破頭皮也沒用。

趙劍自己很多亮眼的鏡頭，也是在拍攝過程，慢慢磨出來的。

趙劍沒說話，其他人也沒說話。

美指一看眾人的反應，也跟著沉默了下來。

這時候，唐川走了過來，把手上幾張紙遞給趙劍。

“趙導，這幾張圖，看有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