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光輔拉住池近之后，嘴里含笑說，“池小哥不必著急。你先看看這個吧。”

池近轉頭看時，衛光輔已經拿出了一個小盒子。

那盒子通體金屬，在燈光下面泛著銀輝。

“衛老先生……”

“噓。”衛光輔豎起手指，在盒子的前后左右四個方向皆用指節輕敲。

和看到的，想象的有些不同，手指敲擊的時候，盒子竟還響起些微微的回音。

隨后，等四下敲完，那盒子便忽地展開，體積比之前的都要大上不少。

池近感到一陣心悸。

仿佛是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

衛光輔見池近沒有多余的動作，便將盒子朝著池近的方向推過去。

這下池近才算是看清了。

里面有一個池近也認不出來的東西，閃爍著，好像確有其物，卻又像是不在人間。

“這是矛盾。是錯誤。是另一片人間。”

衛光輔的話在池近腦海中稍作停留。

他立刻搖起頭來，“不，不一樣……不一樣……”

這是異物。

是本來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東西。

池近能本能地感覺到這一點。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敏銳地發現對面那個看起來像是人的生物實際上透露出一種不屬于人的氣氛。

與自己不同的非正常感。

差異和區別過于明顯，以至于他很輕易地看穿。

“這是……什么？”

池近艱難地開口，詢問著衛光輔。

衛光輔這個時候也有些奇怪。

他本以為池近應該對虛數域的事情了如指掌，但從現在的表現來看，池近應該是第一次接觸虛數世界的東西沒錯。

這種違和感也讓他覺得有些說不出來的奇怪。

難道是自己判斷錯了？

那個世界實際上不是虛數域的一部分？

衛光輔不由得想。

不過，他還是解釋說，“這是虛數域的物品，原型應該就是虛數世界的一塊普通的石頭。”

是的，這就是一塊普通的石頭。

只不過，因為是虛數世界的東西，其存在于本世界相當于垂直，在本世界表現出不存在的特性。

說到底，其能夠出現在現實世界，就是因為錯誤。

世界的錯誤，導致了本應垂直于本世界，只在不存在的這一概念上相交的兩個相互關聯的世界出現了異常。

偏移與擾動。

這便是兩個世界相交之后帶來的最大影響。

虛數域的東西出現在這個世界就是一種偏移。

該世界的東西，在實數域出現了投影。

但其本身是由純虛數界定的特性仍然沒有變化。

純虛數，自然也就不存在實數部分，或者說實數部分為零，在世界的界定中即為不存在。

所以，最終石塊呈現出這樣的形貌，一邊是確實存在的投影，一邊是不應存在的悖論。

時隱時現，對這塊石頭來說不是什么修辭，而是事實。

將這些觀念詳細地介紹給池近之后，池近捂著頭，感覺自己都要炸了。

他可沒打算以來就接觸這種復雜的東西，這只會讓他自己變得更加難過。

“我知道了。”

池近慢慢說，眼神里卻沒有多少光。

他坐下來，不再說著要走。

“衛老先生，那您找我，是為了什么？說實話，我是第一次見，也是第一次聽說這個東西。”

“我希望能問一問，你的那個拍攝地點，是不是就在虛數空間。”

衛光輔看著池近的眼睛非常鄭重。

“不是，應該不是，至少，如果那里是垂直于這個世界的話，那邊的東西也就沒有理由能夠帶回來了。”

雖然不一樣，可避難所世界已經失去了完全的特殊性，不再是奇貨可居的唯一品。這就意味著池近保密的需求已經大大降低。

同時，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可對面這個老先生明顯已經看出來，自己的影片是在不同的世界拍攝的東西，就算自己否認也沒有多大的作用了，所以，池近便也算是默認了衛光輔的說法。

難不成，還真有這么一個地方？

安應坐在旁邊，已經跟不上他們的進度了。

但是，池近這句話的意思他還是能聽懂的。

應該不是虛數空間，但確實有那么一個和現實世界不一樣的世界。

池近那個《失溫末日》就是在那個神秘的空間里拍的。

好像，還是實拍！？

安應的嘴巴從剛才開始就已經完全合不上了。

這也太奇怪了吧。

師祖不是搞材料的嗎？怎么和這種非常奇怪的物理聯系上了？

“不是虛數空間！？”衛光輔也聽出池近的言下之意，“那是不是平行世界？”

他的希望其實可以說一定程度上落空了。

虛數世界現在對他來說不可行，其究極原因就是虛數世界對現在的他們來說完全是不穩定的。

其相交的范圍，深度都非常不確定以及不穩定。

現實世界的物質來到虛數世界也會和虛數世界的物質來到現實世界一樣，不穩定以至于難以利用。

這也就是為什么現在很多的虛數世界的研究項目都略有停滯的重要原因。

而池近的影片，就好像是在拍攝一個正常的世界一樣，至少，在特定的視角下，虛數空間是正常的，衛光輔本來是這么想的。也就是說，在特定的視角下，虛數空間是可以正常研究的，用完全不一樣的方式，用他們在現實世界里已經用習慣了的方式來。

但是……情況并沒有按照衛光輔所想的進行。

池近否認了虛數空間的可能性，對后面的問題也沒有回答，只是有些呆愣地看著面前的桌子。

衛光輔看著池近的臉色，沒有再問。

平行世界，這確實很重要，卻不是自己的目標。

至于池近是不是在欺瞞，衛光輔只能說，很有可能是真的。畢竟，池近第一次看到虛數實體的時候，那個表現，做不了假。

他的解釋至少很符合表象。

不過現在的池近已經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閆金有，是不是對此已經了如指掌了。

在之前相處的過程中，閆金有對這種異種的能力并不驚訝，甚至很快就接受了。

本來，池近以為，這就是閆金有的個人特色，現在想來，或許是已經有什么打破了身為普通人的閆金有的世界觀，因而現在的他很輕松地就能夠接受其他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