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于興死在韓元手里,鐘乳洞內變得突然死一般的寂靜。
情巧倩蜷縮在昏暗的角落,鼻翼間充斥著濃烈的血腥氣味。
她抬頭,只見韓元那看似嬌小卻充滿威脅的身影,仿佛從地獄中走出的魔鬼,嚇得她面色慘白,失去了往日的嬌容。
手指間法光流轉,卻遲遲沒有發出,只是顫抖著,顯得無力而恐懼。
“你,不要,不要過來啊!”
情巧倩的聲音顫抖,帶著哀求。
韓元聞言,只是輕輕揉了揉鼻子,臉上帶著一絲無奈的冷笑:
“哎……你還是和當年那樣,不會說話啊!”
在韓元當年的筑基典禮上,沉巧倩在大眾廣庭下以黃楓谷的名義送了一柄仕女法扇,可以說是唯一一個在他慶典上挑事之人。
雖然與陳家有些交情往來,但那也只是利益上的牽連,如今兩人再次相遇,且只有他們兩人,少不得……
見韓元越靠越近,陳巧倩的心跳也愈發急促,緊張的情緒幾乎要將她淹沒。
過去的經歷如同走馬觀花般在她眼前快速閃現。
她自小天賦出眾,備受家族寵愛。自從她記事起,便開始了修煉之路。
在她年幼的心中,一直有一個謎團縈繞不去——偶然間聽聞自己從出生不久就有過一段特殊的姻緣,而且對方還是一名變異風靈根的天才。
她曾試圖主動詢問這一事情,但家中的長輩們總是避而不談,仿佛這件事是一個禁忌。
直到她十一二歲時,突然聽說鏡州有一個少年天才,年僅十二歲便已成功筑基,她的五伯甚至準備帶著她的大哥前往祝賀。
好奇心驅使下,她找到五伯的弟子打聽,得知那個少年天才居然也是變異風靈根。
要知道,變異風靈根在整個越國都是極其罕見的,幾十年才出一個,靈根屬性、年輪都對的上,怎么可能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當即,她地拉著五伯的弟子一同前往了鏡元城。
最終,當她見到韓元時,起初還感到些許開心,畢竟那是一個可愛的小男孩。
她甚至將老祖特意贈予她的高階法器——青仕扇,當作禮物送給了韓元。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韓元收了法器后并沒有表示感激,反而突然拍桌而起,對她沉聲呵斥。
那一刻,陳巧倩的心沉到了谷底,她不明白為何會遭遇這樣的對待。
回到陳家后,她受到了更嚴厲的懲罰。
父親將她禁足在后山,直到她成功筑基,才被安排拜入紅拂師尊的門下。
然而,紅拂師尊常年閉關,很少出現,師徒之間并沒有太多的交流。
直到最近,陳巧倩才得知,自己能夠成為紅拂師尊的弟子,其實源于韓元。
如此,師尊才許諾陳家一個拜師名額,而這個名額最終落在了她的頭上。
這次,魔道入侵的消息如同烏云壓頂,陳巧倩正計劃返回陳家與家人團聚。
卻不料在歸途中,她卻意外地遇到了前往駐守靈石礦山的宣樂一行人,并被召進了隊伍中。
剛抵達靈石礦山不久,陳巧倩就再次見到了韓元。
他依舊保持著那副稚嫩的童子模樣,陳巧倩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安。
她不明白為何韓元會出現在這里,更不明白他為何會帶領眾多修士來進攻靈石礦山。
待韓元的攻擊將包括她在內的所有人全部籠罩在內時,她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韓元已經加入了魔道。
這一刻,陳巧倩心中的震驚和失望難以言表。她曾經對韓元抱有過一絲期望,但現在看來,那只是她的一廂情愿。
隨后,礦洞中的逃亡開始了。
陳巧倩剛踏出狹窄的洞道,眼前便是一幕觸目驚心的場景。
鋪天蓋地的青光小尺如同雨點般攻擊而來,身邊的修士一個個慘叫著倒下,而那操縱這些兇器的正是她曾經認為可愛無害的韓元。
她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再看眼前那個熟悉又陌生的人,她的心中充滿了恐懼和委屈。
手指間的法光一散,陳巧倩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悲痛,嗚嗚地哭了起來。
“你,你別過來了,我是陳家嫡女,我師傅是紅拂真人!”
陳巧倩帶著哭腔,絕望中試圖用身份和師承來威懾韓元。
他并不是因為見不得女人哭泣,事實上,他早已過了被男女情感牽絆的階段。
他停下,是因為聽到了“紅拂”這個名字,恍然又想起了五里溝那段命窮心高的日子。
還有紅拂真人這些年對他的暗中照拂,韓元心中涌起一陣復雜的情緒,他不記得陳巧倩有拜紅拂為師。
“哎……終歸是要面對的。”
韓元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波瀾,冷冷地看向陳巧倩:
“紅拂?你竟是她的弟子?”
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疑惑和意外。
陳巧倩,見韓元停了下來,心中的驚懼并未減輕。
在生死面前,過去所有的情感都變得蒼白無力,她努力穩定情緒,顫聲回答:
“是!”
“我是,紅佛師尊的唯一弟子!”
“師尊……”
陳巧倩帶著哭腔,試圖述說自己與紅拂真人的師徒情深。
但還沒說完,韓元的身影突然消失,緊接著陳巧倩只感覺一雙泛著青光的手指點在自己眉心。
一切都在瞬間發生,陳巧倩失去了意識。韓元站在原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后將她收入靈獸袋中。
他搖晃著那個比自己身高還要大的三蛟葫蘆,看著葫蘆青色表皮上從底部開始密布的血色紋路。
這些紋路是數百名修士的生命留下的痕跡。
韓元覺得“三蛟葫蘆”這個名字已經不適合它了,考慮著是否需要為它改個名字。
同時,韓元也在細細感應與自己心意相通的七柄血刃。
他有種感覺,即使自己有所準備,也不一定能接下一道——靈鬼七殺令。
經過這次戰斗,這些血刃又得到了五十名修士的“澆灌”。
韓元的腦海中不禁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然而他很快便搖了搖頭,將這個念頭壓下。
果然,技藝高超之人往往伴隨著過人的膽識,但當殺戮的利器掌握在手中時,內心的殺意也會隨之滋生。
自己必須保持清醒,不能讓這份殺心主導自己的行為。
他還是傾向于以強凌弱,壓下了從結丹境界的修士手中搶奪機緣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