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影搖風細語,鳥語花間相趣。
心境似飛鴻,直入碧空云縷。
歡愉,歡愉,一曲清歌如許。
韓元三尺身高,著一襲青色長袍,頭發以玉簪束起,身上像似有著一股無形的清風相隨,他臉如桃杏,姿態閑雅,只是靈動的瞳仁中,卻隱藏著一抹閱盡世事的滄桑,仿佛經歷過無數的風雨與波折。
韓元一路哼著小調,遠遠地,他便看到了一個村店,剛到店門口,他正準備找店小二詢問關于金光觀的所在,突然,一個洪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二,結賬!”讓韓元不禁側目看去。
這邊店小二聽到那洪亮的聲音,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計,連忙轉身向旁邊那桌跑去。他瞥了一眼桌上的菜肴和酒水,心算了一番,然后大聲報出賬單:
“十斤熟牛肉,一壺上等老酒,熟菜七八碟,肉餡饅頭二十個,多謝客官惠顧,總共是一兩二十文!您便實付一兩銀子吧,零頭給您抹了!”
那大漢聽了,點了點頭,說道:
“嗯,價錢還算實在。只是伙計,我今天出門時身上沒帶錢,你也別害怕,只個管打我一頓抵賬好了!我皮糙肉厚,經得起打!”
這話一出,店內的其他客人也都紛紛側目而視,議論紛紛。韓元在一旁聽到,覺得頗有意思,便朝說話的大漢看去。他并不急著上前詢問,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觀望。
此時正值初春時節,天氣雖已回暖,但仍有絲絲涼意。那漢子外面只穿著一件薄薄的汗巾短打,露出健碩的肌肉和結實的臂膀,顯然是個身強力壯之人。
韓元心中好奇,便用神識暗自打量了一番。只見這大漢古銅色的肌膚上,竟然透著一股淡淡的靈韻,似乎并非尋常之人。
小二在一旁聽了大漢的話,頓時苦著臉說道:
“這位爺,您這是說的什么話呢?我一個小店伙計,哪里敢打您啊?再者說了,我們這也是小本生意,實在經不起您這樣的貴客賒賬啊!您就行行好,給些銀錢吧!”說完,他又是一番苦苦哀求。
那健壯大漢倒也不以為意,只是坐在那里,催促道:
“快點快點,你動手利索點,打完你舒坦了,我也好受!別磨磨蹭蹭的!”他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似乎真的不介意挨一頓打。
韓元啞然失笑,覺得這大漢的性格實在有趣。他哈哈一笑,便從懷里掏出一個五兩重的銀錠,高聲喊來那小二,將銀錠遞給他,說道:
“這錢給那位健壯大漢結賬,多的錢你找給他。”小二歡天喜地地接過銀錠,迅速找回了三兩多銀子給那大漢。
大漢接過錢,卻也沒有說什么,更沒有道謝,只是睜著那雙怪異的眼睛朝韓元這邊看。看了一會兒,那大漢竟然自顧自地走了,仿佛這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韓元也不在意,得了方向,便繼續朝金光觀的方向步行而去。
夜色漸濃,待到金光觀十丈外時,已是深夜。韓元站在觀門口,他回過頭,笑道:
“你這漢子,一路跟著我作甚,還想劫道不成?”
大漢悶聲地說道:
“我搶你作甚?我無緣無故得了你的錢財,心中總覺得不自在。見你小小年紀一個人走夜路,我不放心,怕你半路被那野狼幫害了去,所以便跟著你,護送你到了這里。我便自走。”
韓元聽了大漢的解釋,他看著這憨厚樸直的大漢,覺得十分有趣,便問道:
“倘若我走到天涯海角,你也跟隨?”
健壯大漢愣了一下,說道:
“你且先說,你要去哪里?”
韓元會心一笑,他知道這漢子雖然外表粗獷,但內心卻十分善良。他說道:
“漢子,莫要以貌識人。須知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說我一個人怎敢半夜穿山越林?”
“這……”
在空中,韓元輕輕一笑,他手中的青色靈光開始聚集,猶如一顆璀璨的星辰在夜空中閃爍。他隨手一揮,青色靈光便如閃電般朝身后的金光觀劈去。剎那間,金光觀二層小樓高的觀頂便斜斜地從中滑下,發出一道震耳欲聾的轟隆之聲,濺起大片灰塵,仿佛整個大地都在顫抖。
大漢見狀,臉上卻沒有露出絲毫懼色,只是聲音略微提高了幾分,驚訝地說道:
“你……你是那百莽山深處的妖怪!”
韓元聽到大漢的話,身形微微一滯,他沒想到大漢會如此聯想。他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哈哈,你說得倒也有趣,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這下你總該放心了吧,我自有能力保護自己。你且回去吧!”
然而,大漢卻堅定地說道:
“那我也要把你送到所在,不能白受你的好處!”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執著的堅定。
韓元看著大漢那犟得可愛的模樣,心中不禁涌起一絲好奇,便問道:“漢子,你姓甚名誰?又怎會流落至此呢?”
大漢道:大漢憨厚地笑了笑,說道:
“我叫石猛,原本是淮州人氏。天生就有著一身銅皮鐵骨和過人的力氣,這在村子里可是人人皆知的。靠著這股子力氣,倒過得也還算不錯。可是去年,我因為一次酒后失手打死了人,被官府通緝,四處投人不成才流落到此。”
“哦……天生的,你沒練過武?搭手過來。”說完,他閃身來到鐵柱跟前,伸手輕輕搭在鐵柱的右手腕上。
韓元驚嘆道:
“土金雙靈根,咦……竟然是——先天磐金體,難怪你這么個吃法還沒教人給打壞了去。”
他沒想到這個看似粗獷的漢子,竟然擁有如此罕見的體質。先天磐金體是一種極為堅硬且耐打的修行體質,就不奇怪懷石猛能夠在沒有修煉過的情況下,依然保持著如此強健的體魄。
石猛見狀,有些不解地問道:
“那個,您說什么土金雙靈根、先天磐金體的,這是什么意思?”
韓元呵呵一笑,也沒去解釋,只說道,
“那個……石猛,你現在可有去處?可曾娶妻生子?”
石猛面色一紅,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支支吾吾地回答:“娶過媳婦,可惜沒過多久她就跑了。我……我力氣大,村里的王寡婦也遭受不了……”
“哈哈,跑了就跑了吧,回頭我給你找個仙人當媳婦!”韓元爽朗地笑道,拍了拍鐵蛋的肩膀。
兩人正說笑間,這時,一名四十幾歲的三寸侏儒出現在觀門口,他身穿金絲繡邊的紅袍,手指、脖子上分別帶著金戒指和掛著粗粗的金鏈,腰間還系著幾個金鈴,整個人看起來金光閃閃,尤其張嘴說話間,露出滿口金牙,顯得頗為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