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君寧一寫完步驟，紙就被秦禮川薅走了。

工具人發出疑惑的聲音：“干嘛？游戲不打了？你可以喊她上來一起打。”

少爺搖搖頭，出了宿舍門，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把電話打了過去。

“喂……？”她試探性的出聲。

“嗯，聽得清嗎？”秦禮川捏著紙張，清了清嗓。

“嗯，聽得清。”一如既往啊。

他開始細致地講題，以往面對這種自己也不是很清晰的題目，這會倒是跟打通了什么一樣，思路特別清楚。好像這樣就能再拖一會，再遲一點，再準備一下。

“嗯……哦哦，原來是這樣。”挽秋表示自己有在好好聽。

“……嗯？你等一下，我媽打電話進來了。”

“好。”

耳機里“滴”的一聲格外刺耳，等他回電話的時間似乎也無限延長。

秦禮川：好了，繼續打電話吧。

秋風呼呼呼：好。

電話接通了，意外的，兩個人誰也在通的一瞬間沒說話。

挽秋還以為自己網絡卡了，不確定道：“呃，嗨？聽得見嗎？”

“……嗯。”他手心不自覺地開始冒汗，應了一聲又沉默下去。

挽秋不知道為什么，忽然有一種感覺，他是不是要說一些……話，而不是再用講題當作借口了。

“秦禮川……？你，怎么不說話？”

他做了次深呼吸：“我，呃，我、我不知道怎么說。”

挽秋這下可以確認了，她有些好笑地回道：“什么怎么說？有話就直接說唄，有什么不能說的？”

“我……我……”

少女握著手機，緊緊抓著被子，似乎這樣可以壓下一些激動的心情，佯裝平靜：“嗯？你怎么？”

秦少爺也在努力平復自己的緊張。

從來沒有過的情緒，以前談的所謂網戀女友都是發發消息換情頭掛情侶一條龍。

“我、我喜……”

只有“我”字是有聲音的，但是挽秋還是聽見了那個“喜”的發音。

有些恍然，真的是沒聽錯嗎？挽秋自己也不知道。

“你什么？沒聽清欸……”她也在努力壓自己嘴角的笑意。

“好！立馬就說！”

“嗯？”快說啊，急死她了！

“我……你個傻比！”呃呃呃呃呃這嘴就是太賤了，說習慣了臟話，好話說不出來了。秦少爺就差給自己扇兩巴掌了。

“啊？”挽秋被這一嗓子嚇一跳，然后就聽他在另一頭傻笑，她也被影響得一起傻笑起來，“秦禮川，你是不是有病啊哈哈哈哈！”

“嘿嘿……”

然后兩個心知肚明的人在通話里一起傻笑了五分鐘有余。

“咳，”少爺輕咳一聲，“不鬧了。”

“不是你一直在鬧嗎？”挽秋笑意未消。

“秋秋。”

“……嗯？”

秦禮川終于輕聲把那句話說出來了：“……我、我喜歡你。”

聲音細若蚊吶，挽秋其實聽見了，但是她就是還想再聽一次。

她強忍笑意：“嗯？你大聲一點，我剛才沒聽清欸。”

少爺深吸一口氣，聲音大了一倍：“我喜歡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好。”挽秋都被自己答應的速度震驚到了，這顯得她很迫不及待哎！啊啊啊！丟人！

少年聽到回應，居然愣住了：“啊？就，就可以了？”

挽秋被他的反應逗樂了，已經在想象他是什么表情了：“唔，那你重新來一次？然后我說拒絕？”

“欸？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秦少爺一連說了好多個不字，小聲道，“別拒絕別拒絕別拒絕。”

“噗哈哈哈哈哈哈，”挽秋覺得他從未如此可愛過，“你好呆哦，不就四個字嗎，醞釀這么久。”

“我這不是怕嘛。”在秦禮川的記憶里，好像除了自己的老媽，沒怕過別的什么，真是有趣。

“你怕什么？怕我拒絕？”

“嗯，也有。”

“那現在還怕嗎？”

“怕。”

“你還怕什么？”

秦少爺頓了一下：“怕你……不要我。”

“我又不是那種人。”

“我怕你把我甩了……怕你看到別的人，然后覺得我一點都不好，然后不要我。”

挽秋聽著他小孩子般的發言，心里軟得要命，但是她也還算冷靜，斂了斂笑意，語氣忽然嚴肅起來：“秦禮川，我認真的問你一次。”

“啊？”秦禮川著實是被她的語氣嚇了一跳。

“秦禮川，你是不是喜歡……晉挽秋？”

少年手里的紙已經攥成了菜干，聞言，他松了力道，垂眸輕笑，鄭重回答：“是，我喜歡你。”

挽秋心跳漏了一拍：“好，那我告訴你，其實阿秋她也……喜歡，秦禮川。”

“啊哈，啊嘿嘿嘿……”

聽著他的傻笑，挽秋頗有些無奈：“但是我要跟你說清楚哦，如果你把我當成消遣、當作你過去那些玩玩的網戀對象，那我會毫不猶豫的分手。”

“嗯，我知道，我不會的。”

于是，兩人又對著電話傻笑了十分鐘。

“不早啦，你早點休息。”最終還是挽秋先說了話，“我們寢室的人也要睡了，我就不說話了。”

“嘿嘿，好。”話是不說了，不代表不能接著聊天啊。

秦禮川心情大好地回到了宿舍，石君寧不由側目：“喲，看來結果不錯。”

“那當然，小爺出手哪有失敗的道理？”

“……呵，是嗎。”

“哎呀，你就是嫉妒了，嫉妒有用嗎，沒有！嫉妒你也去找一個唄！”

“滾，只有弱者才需要談戀愛，我這種強者不需要。”

秦禮川不再搭理他，回到椅子上戳手機。

修禮：換頭像嗎？

秋：嗯……可以。

修禮：你挑，挑好了發我就好。

秋：好！OvO

女孩挑的頭像風格很可愛，秦禮川覺得她本人跟這個頭像很契合，一樣……有點呆呆的。看著看著，莫名就傻樂起來，于是又接收到了來自石君寧的不屑的白眼數枚。

挽秋也盯著對話框傻樂，過了一會，她點開備忘錄寫下——

“但愿日后，山高水長，越過坎坷險阻、在最張揚狂傲之時，仍記得那個害羞得與平時大相徑庭、憋得滿臉通紅、最后聲音細若蚊吶說出‘我喜歡你’的大男孩，平日里再怎么囂張跋扈，但在那個時候也會滿懷期待、也會吞吞吐吐、也會害怕拒絕，會笑得像個小孩子。”

那就，試一試吧。

第二天見到晉挽秋的時候，魚子遷一副看透了的表情盯著她，后者就沖他傻笑了下，一切盡在不言中。

“老晉啊，聽你說的他應該也不算是個爛人，但是你也要小心點別被騙了哈。”

“沒關系，感情隨便騙，別騙我錢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