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

準一臉色一沉。

若是被山下、朝桐這些嗅著銅臭而來的野狼盯上，倒還情有可原。

可今天怎么盡是招惹上教師、警察這些正派人士？

但準一不慌，笠原電機已經(jīng)注冊下來，也算正當營生，回收家電維修倒賣也不違法，再說，既然政平等人都還好好的，說明警察也沒為難他們。

“沒事的，警察在哪，我去看看。”

準一拍拍政平，以笑容安撫眾人。

隨著政平的指引，準一來到笠原久綱的廠長辦公室，當準一入內，只見笠原久綱端坐在主位，百合子在旁邊負責沏茶，兩名男性坐在客位，似乎和老頭子在隨意閑聊著。

“這位就是犬子笠原準一。”

老頭子朝對方介紹道。

“哦，初次見面，”兩名男性站起身來，其中人們身材壯實的中年人，笑著說：“我是齋藤。”

說著他出示了警官證，齋藤新助，警銜是警部補。

“我是小牧。”旁邊年輕的警察也出示警官證，小牧吾郎，警銜是巡查。

這倆人雖然都掛著笑容，但那是某種肉食動物盯著獵物般的笑意。

只是準一絲毫不懼，爽快的招呼這齋藤和小牧，“我是笠原準一，哎呀不知道兩位警官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海涵，來，請就坐。”

齋藤坐下來，笑道：“笠原先生對中國文化很熟悉啊，大駕光臨，還望海涵，嗯…我這種粗人可想不出這么簡潔有禮的話來。”

“哪里的話，做生意嘛，難免得學點場面話。”

“哈哈，是場面話嗎，倒也別說出來啊。”

兩人隨意攀談幾句，百合子給準一上了被熱茶，齋藤的眼神有意無意掃過笠原久綱和百合子，“笠原先生，我們方便單獨聊聊？”

準一知道對方想屛退旁人，便對笠原久綱笑著說，“老頭，我剛聽樓下說馬里奧那有點技術問題，等著你幫忙解決的，還有百合子，你先帶政平他們去喝杯咖啡，休息一會。”

“可是…”

“去吧去吧。”

準一沒給他倆反駁的機會，

他倆也看得出警察今天就是沖著準一而來，深知無法在此糾纏，“行，你們先聊，我去看看生產(chǎn)線，”笠原久綱較為干脆，便帶著百合子往室外走，走到門外就要把門掩上時，老頭還不忘回頭補充一句：“有什么事情，就叫喚一聲，老頭我總能幫上點忙。”

說罷，老頭便拉著百合子離開了。

齋藤不由一笑，這老家伙算不算威脅警察？畢竟這是在笠原家的廠房，如果警察要動粗，笠原久綱可就要帶人上來堵門了。

這年代倒也不是說警察就能橫行霸道，地方黑道勢力也是極為張狂的。

準一倒是不以為然，笑著給齋藤和小牧滿上熱茶，“請喝茶，別理會那老頭，他就那脾氣，我們有事說事，不知兩位警察先生今日登門拜訪，是有哪方面的工作指導？”

“工作指導？哈哈，那不敢，”齋藤喝著茶，笑道：“笠原先生的家電生意，我估摸著每周都超過百萬日元的利潤吧。”

“差不多。”

準一心里想，實際盈利起碼翻一倍以上。

“我倆加起來，一個月的薪資都沒這么多，”齋藤和小牧苦笑著說，“所以，哪敢對笠原先生的生意提出什么指導意見，那不是瞎摻和？”

“只是。”

齋藤語氣忽然一沉。

“笠原先生，你可知道最近警署接到了一些很離奇的報案？”

“尤其是近一個月以來，這類怪案特別頻發(fā)，目前，我所知的，至少有六件相似案件。”

齋藤如此說著，并把一些照片拿出給準一看。

這年代的照片清晰度有限，而且警方拍攝也不講究美觀，只講究將場景拍攝清楚，準一大致把這些像拍立得的照片看完，更是感覺迷惑。

本以為是什么刑事案件，準一看的時候還做了心里建設，就怕一會看到恐怖的畫面。

結果照片里，并沒有任何人物，都是些民居的室內照。

雖然準一還沒看出問題所在，但也能感受到照片里的怪異，很難明白，是一種不協(xié)調感，但準一道不明到底哪里不對。

“齋藤警官，還請你明示，這些照片表明了什么問題？”準一詢問道。

齋藤將照片拿過來，指著室內一些空缺的位置，說：“這些地方，不覺得很空嗎？”

準一恍然大悟，照片里的不協(xié)調感正是來自家電的缺失，例如電視柜上沒有擺放彩電，墻壁旁邊空著冰箱位置，卻沒有冰箱，空調掛壁處留有痕跡，卻沒有掛壁式空調的存在。

本該在那里的家電消失了。

這瞬間準一腦子里已經(jīng)意識到問題——“盜竊嗎？”

“沒錯。”齋藤將照片放下，“這些盜竊案分散在新宿、中野、澀谷，雖說盜竊案是很常見的案件，但這幾起案子很特別，犯人趁著戶主不在，明明進入了民居，卻沒盜竊其他財物，僅僅是將一臺家電盜走……”

“嗯……可能是犯人認為盜走的東西不多，戶主就不會追究吧。所以，我們無法判斷，是否還有其他尚未報警的案例。”

齋藤繼續(xù)說，“起初這案子并不屬我管，只是我很好奇，犯人都是出于什么心態(tài)，為何都入屋盜竊了，卻只拿家電，不碰其他財物？一般來說，直接拿錢，不是最容易轉手的嗎？還是說，犯人有只拿家電就能換錢的理由？我對犯人的心理活動很感興趣，便自主主張的，稍微調查了。”

“然后齋藤警官你發(fā)現(xiàn)我在回收家電？”準一面不改色，笑著回應：“可是回收站什么的，不是有很多嗎？”

“是的，前陣子我為了扔掉我家那該死的烘焙機，還特意抱到回收站去，說真的，我多希望你能上門回收咧。但是……”

齋藤盯著準一說，“今天我到原宿看了你們的回收家電現(xiàn)場，也看到你刀旗上例舉的一些家電型號，似乎那些型號你會給出更吸引人的折舊價格對吧。”

“而那六起盜竊案中，丟失的家電，可都是你想要的型號啊，笠原先生。”

齋藤將杯里的茶水一口喝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