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入門大典(二)
- 鼎爐記
- 目工
- 2038字
- 2011-06-24 08:40:05
此時靈磯子已經大步穿過人群,一直迎到了演劍坪邊。
“殿下怎么來了?”
秦王笑道:“貴派收徒大典,小王既逢其會,怎能不到場慶賀呢?倒是真人見外,不肯相邀啊。”
靈磯子道:“些許小事,不敢勞動殿下。”
秦王哈哈大笑,不以為意地從他身邊走過,徑直走上高階。靈磯子略一遲疑,也隨在他的身側回到了大殿之前。
場中的年輕弟子,大多是沒有見過秦王的,此時見一個錦衣華服、扈從簇擁的陌生人到來,不免感到奇怪。場中一時間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起來。
辛予諾卻是見過秦王的,見他正好從自己身邊經過,趕緊把頭一低,生怕被認出來。仔細一想,又覺得好笑,等下就是沖霄門掌門人的親收弟子了,還怕什么禁修令?于是把胸脯一拔,喜滋滋的掃視了一下身后那些排得整整齊齊的新弟子們。看得這幫孩子心里毛毛的。
“喂!看你半天了,你在這兒到底干嘛?”說話的是王勤,他的位置剛好在辛予諾后面。
辛予諾故意一副很無辜的表情:“還能干嘛?跟你一樣啊。”
“跟我一樣?”王勤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狐疑道:“你是說你也是沖霄門新收弟子?”
“不可以么?”辛予諾得意的翻了個白眼。
王勤皺了皺眉,剛想說話,辛予諾又搶先道:“不但是沖霄門弟子,等一會還會變成掌門人親收弟子。你羨慕不來的哦!”
“吹牛的吧!”這次可不光是王勤,她身后的新弟子們喊成了一片,連一向跟王勤作對的趙家四兄弟也參與其中。
“你們吵什么吵!”旁邊一個年長的外門弟子一聲低喝:“這是什么場合?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前輩發話,小輩們頓時沒了聲音。只能用眼神與辛予諾互相比劃一下了。
高階上,秦王與眾人一一見過了禮,隨即問道:“時候已經不早,怎么典禮還沒有開始么?”
靈磯子微笑道:“原本還有一刻鐘,不過殿下既然說了,倒也不須那么執著,便開始好了。”說著他微一揚手,示意執事弟子鳴鐘。
鐘聲悠揚,緩緩從沖霄頂上飄蕩開去。演劍坪中,剛剛被罵蔫的新弟子們全都精神為之一振。而那些陪站的老外門弟子更是松了一口氣,有些人從天剛亮就翻山越嶺趕到這里集合,到現在已經有一個多時辰了。
“開始了開始了。”人群中出現了微微的騷動。
“終于開始了,我的修仙生涯終于啟程了!”
“嗯,王家大少心氣高!”
“對,一步登天樂淘淘!”
“可,他日不幸掃出門!”
“怎么說?”
“凄慘!”
“滾!”
今日的執事弟子是玉磐真人的大徒弟赤松子,待鐘聲漸去,他走到階前,宣布入門典禮開始。
儀式并不復雜,先由新進弟子向掌門人及其他長老行禮,再由執事弟子誦讀沖霄門門規。但沖霄門立派數千年,門規幾經增減,到如今變得甚是繁復,赤松子一套讀下來再略加解釋,怎么也要半個時辰的時間。
還沒讀到一半的時候,龍駿文便有些耐不住了,他性子直心里藏不住話,之前有關李梓騰的事情到現在還一直在他腦子里打轉。于是他略微挪了挪步子,走到秦王身側,低聲道:“殿下可是將那事說與梓騰師侄了?”
秦王微微一愕,隨即苦笑道:“不錯,前日一見梓騰,如見李剛復生,便忍不住邀他往行館一敘。談話間,見他對了解身世的急切之情,實在不忍隱瞞。譖越之處,還望真人莫怪。”最后這句他是對著靈磯子說的。
靈磯子嘆道:“殿下哪里話來,貧道也早想告訴他了,只是話到嘴邊,又每每不忍。由殿下說出,也去了貧道的一塊心病。”
秦王點了點頭,道:“真人如此說,小王便安心了。只是這孩子命苦,初聞實情,真是有點難為他了。”說著他左右一望,奇道:“咦,梓騰呢?怎么沒見他。”
龍駿文道:“早上便出去了。”
“不會有事吧?”秦王關切道。
靈磯子沉吟道:“這倒不會,這孩子一向樂觀的很。人也機靈,最近還學會御獸訣上的法門,應該是和他的鳥獸朋友做耍去了。”
“《御獸訣》?難道是那本《御仙訣》的前半部?”秦王訝道。
“正是。《御仙訣》散失已久,本派只留存了這半本殘書,倒被這孩子翻了出來。”
眾人一時默然,只聽到赤松子抑揚頓挫的誦讀門規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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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柱峰底,巨木如蓋,百年以上的參天古樹不知凡幾,數人不能合抱的主干上,翠綠的藤蔓攀附其上,點綴著各色的花朵。茂密的枝葉間,陽光如柱,一束束直泄而下,落入草葉之間。不時有鳥雀的咕咕鳴叫著,反襯出這常年人跡無蹤之處的寂靜無音。
林木之間,枯葉敗草堆積經年,踩上去松軟異常,李梓騰正深一腳淺一腳的往最深處走去。而在他的旁邊,那只健碩的紅猿卻興奮異常,一會兒攀枝上樹,一會兒吊藤過枝。還時不時的發出嘰嘰嘎嘎地怪叫,片刻都不安生。
路過一條露出地面的巨大樹根,李梓騰覺得有些雙腿有點發沉,便翻身坐倒。從早上出門,到現在他已經走了一個多時辰了。
紅猿見他停住,也不再往前,只在樹枝間蕩了幾蕩,便輕巧落在了李梓騰對面的樹冠中。四肢下墜,懶懶的趴在了一條橫伸而出的樹干上,呼嚕嚕的吹起了口水泡泡。
李梓騰見狀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語道:“有時候我還是真羨慕你,一天到晚什么事情都不用煩。”
“咕咕嘎嘎!”紅猿似乎知道李梓騰在和它說話,立即齜牙咧嘴的對他怪叫起來。
李梓騰還了它一個鬼臉,然后仰面躺倒在巨根之上,任由從葉隙中透下的陽光打在臉上,形成一個個圓圓的光斑。
秦王唐冀的話句句還在耳旁,那種初時的震撼和傷感也絲毫沒有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