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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無標題章節

  • 意川
  • 愛吃瑪卡
  • 9798字
  • 2023-09-29 18:07:36

江寫月盼著藥王谷的新生大會到來,如愿以償地憑著自己的“厚顏”與入谷時間討來了一位徒弟。

討過來的徒弟叫孟滿川,臉上總掛著一副與世無爭的表情,盡管如此,還是不乏有女弟子為之寤寐思服,輾轉反側。

但好景不長,自從孟滿川因喝了江寫月熬的白米粥咳了一大灘黑血被來表明心意的女弟子看到后,孟滿川體虧腎虛,甚至命不久矣的哀耗就在藥王谷傳開了,那些往日里獻殷勤的女弟子每每碰到孟滿川只能低頭繞道走,生怕與孟滿川糾纏不清。但這些風聲似乎從未傳進孟滿川的耳朵,他依舊我行我素。

收徒后的生活因孟滿川的“拈花惹草”而樂趣橫生,江寫月完全沒有當師父的架子,恨不能抓起一把瓜子看那些女弟子為孟滿川爭風吃醋,但孟滿川的追求者日益減少,江寫月只能將生活的樂趣聚焦于藥村與食物的結合,以及孟滿川以身試藥的反應。

“咳…”江寫月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湯汁,緩步走到桌前。

“這是為師為你量身定制的固靈湯,色澤鮮美,呃..你慢點喝!”

孟滿川眉毛都沒皺一下,直接端起瓷碗一飲而盡,末了還云淡風輕地用手帕擦干了嘴角的藥渣。

“藥效到位,味道欠缺,師父,你的廚藝又退步了?!泵蠞M川淡淡一笑,剎時春風拂面,萬物復蘇。

江寫月不由看呆了,心里感慨自己選徒弟的眼光真不錯。

“行,那下次我注意?!苯瓕懺露酥赏胪庾?,思索著前幾日姑姑交待她的事。

姑姑是藥王谷谷主,也是把江寫月從鬼門關拉回的人,兩人年齡相仿,但因藥王谷規,只能以姑侄相稱。盡管如此,二人依舊情同姐妹。

藥王谷谷主江流盈,據說是憑一已之力從銀匪中搶下的藥王谷這片沃土,又親自立規攬才,才有了今日聞名于世的碩果。

而江寫月在江流盈奪下藥王谷前就與她相識,也只有她知道,江流盈創立藥王谷的辛苦,遠不是一兩句話能表達完全的。

前幾天,江流盈召江寫月會面,說銀匪的余黨羽翼漸滿,而藥王谷內有他們先人設下的陣法,若被開啟,藥王谷必定會落于不良人之手。銀匪先人搶占藥王谷,卻只制毒害人,占這方沃士為非作歹,才有了江流盈奪谷正風一舉。于是江寫月便被派去汴城除掉銀匪余黨。

江寫月雖然平日里在藥王谷沒個正形,但制毒與醫術卻是為江流盈這天下第一醫師所授,此后僅次于江流盈,且江寫月與谷外接觸不多,少有人知道她的長相,只知道世間第二醫師才貌雙全。

江流盈不放心江寫月一人下山,畢竟江寫月對習武之事可謂一竅不通,而咒術也只了解一二,便決定以歷練的名義派下孟滿川,但被江寫月拒絕了。孟滿川向來體弱身虛,武力值肯定也不高,江寫月端著瓷碗進了自己房間,收拾好行囊,打算明天一早就出谷。

“你怎么來了?”江寫月背著行囊,剛打開房門就看到孟滿川一襲黑色便袍,雙手環胸,靠在門邊閉目養神。

“谷主說師父要丟下我一個人下山歷練?!泵蠞M川神色淡漠,“她說不能讓你得逞,就派我來了?!?

“這個江流盈…”江寫月心里一股暖意涌出,卻還是腹誹了一會,“行,事不宜遲,走吧。”

江寫月邁步走著,肩上一輕,行囊被孟滿川收進了乾坤袋,他在江寫月身后淡淡開口,“有乾坤袋,師父你省省力吧?!?

看到孟滿川掛在腰間的乾坤袋,江寫月的臉黑了三分,想當年她為了給新徒弟一份體面的拜師禮,省吃儉用一年才買到的乾坤袋剛送出去,就看到孟滿川包袱一角露出的好幾個乾坤袋,各個比她送的華麗、耐用。好在孟滿川沒有揭穿她的窘態,非常給她面子的日日別在腰間。

江寫月訕訕一笑,出了藥王谷,兩人便朝汴城去了。

風在耳邊狂嘯,去往汴城的路顛頗不已,江寫月坐在馬背上死死抓著韁繩,以防自己從馬背上顛下,飽滿的下唇被咬得充血,她可不想在徒弟面前表現得害怕。

又一個顛簇,江寫月手一滑,韁繩從手中溜出,她慌忙環住前面徒弟的腰,一瞬間孟滿川腰背緊繃,馬也順勢停了下來。

江寫月見馬停了,急急撤開環住身前人腰的手,抬頭對上孟滿川深邃的眼,揉了揉大陽穴,支吾道:“太快了,我怕飛出去,而且,師徒之間,無分男女!”

“師父沒騎過馬?”孟滿川開始還以為江寫月是為了省錢才只租一匹馬,如今看來,估計是不會騎馬。

江寫月剛剛還理直氣壯的樣子瞬間垮了下來。

“怎么,不可以么?為師本就鮮少出谷,而且騎馬又不是藥王谷的必修技?!?

孟滿川沒作聲,重新拉起韁繩驅馬,只是速度明顯比之前慢了很多。江寫月也睜開眼看向四周緩緩移動的景色。

孺子可教,為師甚喜。

汴城是江流盈的故居,自江流盈成為藥王谷谷主后,便很少回到汴城,但汴城也有一座宅坻在她名下。

這是一座全新的宅坻,就連牌匾都未提字。

江寫月撫摸著宅院大門上的木葉雕花,知道這是江流盈親手所刻,才慢慢推開大門,和孟滿川走了進去,雖然江流盈久居藥王谷,但這座宅子也時常有途經汴城的弟子打掃,便也嶄新依舊。

“師父,我們這次多久才能回谷?”

從乾坤袋中取出行囊,孟滿川將其放在大院的石桌上。

江寫月思索片刻,才道:“快則半月,慢剛一年?!?

孟滿川點頭,不知從何處變出一盞茶,放置在桌上,請江寫月入座,待她坐下,孟滿川沏好茶,端給江寫月。

江寫月正愁口渴,接過一飲而盡,剛放下茶杯,就見孟滿川拂袖落座,似有事相談,果然,徒弟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別賣關子了,有什么事是我這個師父不能知道的?”江寫月轉動著小巧的茶杯,主動問道。

“歷練過后,我想回家一次趟,就在汴城?!泵蠞M川低頭拿過江寫月空杯,再度沏滿茶。

“嗯,你來藥王谷也有五六年了,思家也是人之常情,自是可以。也不必等歷練結束了,走前告知為師就行?!苯瓕懺聰[擺手,心里來不及腹誹,就見孟滿川遞來茶水,繼而道。

“和師父一起回去,”孟滿川看著江寫月,“讓家里人也見見我師父的本事。”

孟滿川的話很讓江寫月受用,她點頭應諾:“行,定讓你的家人放心把你交給我們藥王谷?!?

在宅里窩了兩三天,江寫月終于帶著孟滿川出門打探消息了。

江寫月跟江流盈在汴城生活過一段時間,也知道藥王谷在銀匪的線人如今在汴城消息最靈通的酒肆當掌柜。

清風酒肆生意如往常一般火爆,江寫月踏進清風酒肆,就看見一個紅衣女人,眼尾上翹,輕紗質地的紅衫襯得她皮膚如脂,就連撥弄算盤的樣子都別有一番韻味。

“喝酒一樓,住宿二樓,客官請自便?!奔t衣女人一雙媚眼未曾從算盤上挪開,她手指撥弄得飛快,嘴里漫不經心的客話卻因聲音嬌軟嫵媚嬌讓人渾身一蘇。

“兩錢銀花?!?

江寫月對路語婕低聲說,紅衣女人聞言,一雙丹風眼看向來人,嫵媚多情的眼中染上幾分打量與認真的色彩。

“你跟我來,他留下?!?

路語婕收起算盤,視線掃過江寫月身旁的孟滿川。

“你點幾個菜,為師一會就來?!苯瓕懺聸_孟滿川使了個眼色,便跟著路語婕上了三樓。

不同于一二樓的喧鬧,路語婕領著江寫月進了一間掛滿符咒的屋子,房門一關,外界的聲音被隔絕得一干二凈,只剩二人的交談聲。

“江流盈那女人就派你和那個男人來汴城?”路語婕美眸怒睜,不敢相信這是江流盈那個老狐貍的作風。

“嗯,銀匪余黨,不過幾瓶毒藥的事?!苯瓕懺聼o所謂地擺手,藥王谷不僅憑醫術聞名,用毒也是一絕,她不懂路語婕的顧慮,只是又道,“你只需要告訴我銀匪余黨在哪即可?!?

路語婕聞言,勾唇笑出了聲,似在嘲笑江寫月的狂言。

“汴城如今情況不容樂觀,銀匪已經控制住了城主府,況且城主府戒備森嚴,僅憑你和那個病秧子男人,定是有去無回。”

江寫月皺眉,重點卻略偏了偏:“你怎么知道我徒弟弱不禁風?眼神這么好么?”

“那倒不是?!甭氛Z婕輕咳一聲,“一日藥王谷的弟子在我酒肆里吃飯,聊到一對師徒,師父絕美無雙,才貌雙全,徒弟卻空有一副皮囊,想來就是你們倆了。”

“妖言感眾啊?!苯瓕懺聡@道,隨即便辭別路語婕下了樓。

“需要幫忙就來這里找我路語婕。”

“好,我江寫月記著了?!?

二人這才別扭地記下對方的名字。

下了樓,江寫月一眼便看到自己的徒弟被簇擁在一群桃紅艷李中,冷著一張臉在吃飯。

江寫月見狀,清了清嗓子,從袖里摸出一瓶藥膏,涂在眼瞼處,不一會,便兩眼通紅,蓄滿淚水,跌跌撞撞沖向孟滿川那桌。

“相公!”江寫月趴倒在桌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雖然大夫說你時日無多了,你也不能來這借酒消愁啊,你要是走了,我和你那兩月大的娃娃怎么辦吶!”

此話一出,一旁犯花癡的小姐們都將目光放到了江寫月身上,她哭喪看臉,一副悲痛欲絕的慘狀。大伙便也不再多留,紛紛散開了。

在旁人看來,卻是小娘子哭暈在冷面夫君前的悲哀,一瞬間,不少白眼剜向孟滿川。

“師父,下次換一招吧,催淚膏傷眼?!泵蠞M州無視掉那些眼神,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江寫月仍趴在桌上,悶悶開口,聲音還帶了些哭完后的鼻音。

“無礙。又一次解圍,等回谷別忘了種藥的事?!?

“好。”孟滿川臉上掛滿笑意,本就俊秀的臉此刻更是勾人,引得一旁看戲的客人呼吸一滯。

江寫月平日里愛研究草藥,但又懶得種藥,自從收了孟滿川這個沾花惹草的徒弟,便順著他的意,她幫他解圍,他幫她種藥。

如此交易,孟滿川體弱多病的假消息得以傳開。但徒弟的身體素質究竟如何,江寫月一概不知。

“吃完飯我們去城主府附近逛逛?!苯瓕懺卵劬σ鸦謴腿绯酰痤^,夾起一塊肉放在自己碗里。

“嗯?!泵蠞M川神色一凝,很快又恢復正常,他夾起一筷子青菜,放進江寫月碗里,溫聲道,“多吃點素的?!?

看著江寫月吃掉碗里的青菜,孟滿川唇角微揚,也開始吃飯。

汴城布滿銀匪的勢力,江寫月和孟滿川將身上有關藥王谷的東西都收進宅子,才向城主府行進。

“師父,我們城主府作甚?”

孟滿川問身邊的白衣男子,白衣“男子”束著發冠,長相的粗獷與纖弱的身體有些違和。

江寫月輕咳一聲,也不知道姑姑有沒有告訴孟滿川除黨的事,便打算糊弄過去,她壓低氣息,粗聲粗氣回答:“誰說去城主府了,我們可進不去,只是在城主府附近逛逛,而且,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認的二弟,對外叫我大哥就成。”

“行,大哥?!泵蠞M川眼中含笑。

但愿到了城主府,師父不要太驚訝。

城主府慢慢出現在江寫月視線內,城主府這一片如今的樣子與她印象中不大一樣,四周商鋪的牌匾上幾乎都加上了銀匪的標志,一柄狼形刀刃,想來是被銀匪買下了。

江寫月正猶豫著去哪打聽消息最安全,她側過頭想問問孟滿川,才發現原本跟在她身后的徒弟此刻背對著她,不知何時同一個眉眼與他相似的矜貴公子交談了起來。

“咳?!苯瓕懺掳櫭驾p咳一聲,那名矜貴公子和孟滿川循聲看著她,后者一臉淡然,前者卻帶了些打量的意味。

孟滿川走到江寫月面前介紹:“他就是汴城城主,陸御風?!睆投謱﹃懹L道,“這是我大哥,江…流?!?

“江流兄弟好本事,竟鎮的住我二弟…的朋友?!标懹L雙手抱拳,但渾身上下的矜貴氣與這江湖之禮格格不入。

“好說好說?!苯瓕懺卤亓艘欢Y,心里卻不太能理解陸御風的話,莫非鎮住孟滿川,是很值得夸贊的事?她心中不解,但并未表露。

“二位來汴城所謂何事?”

“探親?!泵蠞M川似有所指,笑著對陸御風道,笑意卻未達眼底。

“既如此,二位可有時間來我城主府坐坐?”陸御風看向江寫月,似乎知道她點頭才作數。

江寫月一愣,沒想到進城主府如此順利,她與孟滿川相視一眼,轉而婉拒了陸御風的好意。

“今日太過倉促,來日我定帶二弟找你一敘?!?

按路語婕的消息來看,城主府里肯定有銀匪余黨,而且還手握重權,但陸御風這玩世不恭的樣子,實在不像銀匪余黨,但如若不是他,還能有誰呢?

江寫月心有疑慮,知道貿然進去必定有風險,便打算聯系上姑姑商討一二。

回了宅子已是傍晚,江寫月關上房門,從袖口摸出江流盈給她的傳息符,將城主府四周的變化和今日之事一一告知。

不出一刻,幾行字便出現在江寫月的桌上,是江流盈的回復。

“小心行事,汴城主心思縝密,切勿被表象所迷惑,至于孟滿川,我同他說了銀匪一事,你不必有所顧慮?!?

看完江流盈的話,江寫月心中的石頭終于落下,她燒掉傳息符,從行囊中掏出幾個小藥瓶放在床頭,才合衣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江寫月易容成江流,和孟滿川提著大包小包去往城主府,包裹里不是見面禮,而是他們的衣物。

“你確定城主不會把我們轟出來?”江寫月本想只是小坐一會,帶上孟滿川就成,不料一早就看到孟滿川收拾好了行囊,準備去城主府小住一番。

孟滿川笑了笑,手一揮把包袱都收進乾坤袋,才悠悠開口:“昨日陸御風親口說的,師父莫不是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了?!?

一聽這話,江寫月瞪了一眼孟滿川,開口為自己狡辯。

“為師芳齡一百有六,跟你千把歲還發福的凌師叔比,還是算年輕的,愛慕者雖比不過你,但也排到藥王谷外了,你居然說為師年紀大了!”

孟滿川想到謝頂的凌師叔,知道自己說得卻是不對,便低頭認錯道:“是徒兒冒犯了,師父如此年輕,可有意中人?”

這話題也轉得太快了吧。

江寫月心中腹誹,還是悠悠開口。

“為師心系藥王谷,對情愛一事,可謂一竅不通。”

孟滿川在背后低語幾句,聲音太小,江寫月往后靠了靠,也沒聽清,她疑惑地看了一眼孟滿川,見他面不改色,便思考著要不要吃著有助于聽力的藥,耳朵好像確實不太好使了。

這樣想著,她與孟滿川拉開距離,繼續趕路。

“可是江寫月,我想讓你懂,

情愛,

還有我的心。”

孟滿川在身后重復了一遍,依舊沒讓江寫月聽到。

到了城主府,果然如孟滿川所說,陸御風安排著他們入住,跟著下人去客房時,一張熟悉的臉映入江寫月的眼簾,與在酒肆里風情萬種的樣子不同,路語婕褪去紅衣,換上一襲素衣,在城主府里的藥園里澆水。

江寫月拉過孟滿川,朝他吩咐了幾句,便朝藥園去了。

路語婕是藥王谷安插在銀匪余黨里的眼線,如今身在城主府打雜,那必定是為陸御風所用的。

江寫月易了容,路語婕剛開始還沒認出是誰,聽了江寫月沒放粗的聲音,才認出是她。

“陸御風是銀匪余黨,還是銀匪的走狗?”江寫月壓低聲音,直奔主題。

路語婕有些意外江寫月這么快便進了城主府。

“在城主府,我們還是少見比較好?!?

路語婕垂下眼簾,逃避了江寫月的問題,走出了藥園,只留江寫月一人站在原處。

江寫月皺眉疑惑,倒不是疑惑路語婕的回避,而是她天生嗅覺異于常人,路語婕從她身邊走過時,她聞到了陸御風身上的沉香味。

路語婕,和陸御風,究竟是什么關系?

罷了。江寫月走出藥園,向她的住處走去。

“你小子還知道回來?!标懹L對孟滿川,嚴格也說應該是陸滿川說。

孟滿川淡淡一笑,沒說話,只是輕抿了一口茶。

“那個江流究竟是何人,易容之術不及你我。”陸御風面露不善,他驀地拔起暗處的長劍,直指孟滿川的喉嚨,劍光冷冷,堪堪停在孟滿川脖頸前。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取下他的性命。

“你莫非,也是易容成我二弟?”

孟滿川兩指夾住劍,劍身從手指處開始斷裂,有血液從孟滿川的指尖流出,不同于常人殷紅的血液,孟滿川的血液,呈深黑色。

“大哥果然跟以前一樣多疑?!?

孟滿川不甚在乎地擦干血漬,傷口肉眼可見得止血恢復。

陸御風臉一黑,稍瞬即逝,他關上房門,低聲問道:“你不是去藥王谷了嗎,那人…你找到了嗎?”

五年前,汴城城主去世,他的大兒子陸御風繼任城主,二兒子陸滿川卻銷聲匿跡,去了藥王谷。

“不曾,谷主現在在找銀匪余黨,江流是我下山結識的朋友,是個女人,扮作男裝,闖蕩江湖?!泵蠞M川面不改色地撒謊,陸御風若知道江寫月是藥王谷的人,定會趕盡殺絕。

陸御風點頭,不知道是否相信他的話,他不著痕跡地在茶水里撒下藥粉,遞給孟滿川。

“你不要忘了,江流盈對我陸家,對銀匪做的事,盡快找到那人?!?

“嗯?!?

孟滿月接過茶水飲盡,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沒一會,江寫月就進了這間屋子,陸御風握著一塊螢綠色的玉佩把玩著,察覺到江寫月進來,便把玉佩收進了衣襟。

“陸城主剛剛那塊玉佩,質地不錯?!苯瓕懺聸]客氣,直接坐在了客位上,瑩綠色的玉佩,她記得姑姑也有一塊。

“故人贈的。”陸御風似乎不愿與江寫月多談,他起身朝屋外走去,只留下一句話。

“孟滿川讓你去他的住處找他,應是有事商議。”

江寫月聞言,沒多想便也起身走了。直到走到孟滿川的房門前,才覺得怪異,孟滿川怎么知道她也會去找陸御風,還讓他傳話?

推開木門,江寫月走了進去,房里一片寂靜,孟滿川的包袱被隨意丟在桌上。江寫月往里走,看到孟滿川坐在床邊,直勾勾地看著她。

“找我什么事?”江寫月上前兩步,一道風刃咻地滑過她的臉,針眼大的血痕從她的皮膚上冒出,原本粗獷的男人臉瞬間變成一張白皙清麗的臉。

變動一出,江寫月抹掉臉上的血跡,才發現孟滿川不對勁。

她走上去握住孟滿川的手腕把脈,滾燙的觸感從指尖傳來,江寫月抬頭,唇上措不及防地碰上一處溫軟,孟滿川不知何時低下了頭,她抬頭,雙唇正好貼合。

江寫月猛得后退兩步,一雙眼因驚嚇瞪得極大。她的臉上泛上一層緋色,卻沒由來得回味著剛剛心中的異樣。

孟滿川平日沉穩的眸子現今被情欲充斥,情欲被極力克制著,孟滿川的發絲被汗浸濕,汗珠順著脖頸沒入衣襟,看到江寫月臉上的血跡,他稍稍清醒了幾分。

“陸…御…風,懷疑你,是藥王谷的人…你不能救我…去打盆冷水來…”孟滿川啞著嗓子,快要壓制不住催情散的功效。

他沖江寫月大喊:“快去啊!”

江寫月急急地出門,打完冷水后,孟滿川已經昏倒在了床沿。她猶豫著要不要把孟滿川喊醒,但想到剛剛他藥發時的作為,江寫月只能在心中默念了幾遍清心咒,把冷水倒進沐浴的木桶中,三下五除二地扒光了孟滿川的衣服,把人丟進了木桶里。

水花濺起,江寫月忙退到屏風十米外。

孟滿川意識漸漸回籠,看到自己被扒光了丟進木桶,耳根漸漸泛上一層淡粉,他穿好衣服,從屏風后走出來,看到江寫月顫著手在喝茶。

“清醒了?”江寫月放下茶杯,強裝鎮定,手卻不爭氣地桌下顫個不停,看到孟滿川,她又想到剛剛扒他衣服時看到的血氣方剛。

“身材…身體素質還不錯?!?

“陸御風一會肯定會來有我的情況,好在你沒用醫術救我,否則后果不堪設想。”孟滿川注意到江寫月的動作,眼中含笑。

“無妨,無事我便先走了。”江寫月忙退出房間。

看到江寫月泛紅的耳根,孟滿川勾唇輕笑,眼里卻閃里一絲暗色。

大哥,你不該生疑的,江寫月,就是她。

城主府的第一天過后,江寫月對孟滿川的感覺,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但孟滿川還是一如既往地同江寫月相處。在城主府的時間過得格外快,不知不覺,師徒二人來到汴城已一月有余。

這天早上,江寫月又雙叒叕用銀針驗出一杯毒茶。她決定不再坐以待斃,在茶具上下了無色無味的軟功散后,便等著第二天到來。

果然,第二天清晨,肉體倒地聲從江寫月房內傳來,江寫月走進一看,發現是個普通的丫鬟。

丫鬟名為碧水,若江寫月沒記錯的話,是路語婕的婢女。

“為何下毒?”江寫月給碧水喂下一顆真心丸,真心丸,顧名思義,能讓人說實話,也能暫時保住碧水的性命,防止她服毒自盡。

“路小姐…不想讓你…殺…陸...”碧水吐出一口鮮血,暴斃而亡。

江寫月握緊拳頭,服了真心丸仍死去的碧水,定時被下了蠱,種下母蠱的人死了,子蠱也不能茍活。她想到什么,便急急朝路語婕的住處走去,可住處空無一人,只有一股淡淡的沉香味在空氣中彌漫。

江寫月等著路語婕回城主府,從白天等到黑夜,只等到了路語婕的死訊。

路語婕死了,被扒光了衣服活活燒死在了清風酒肆門口.

來城主府一個月后,路語婕便死了。

江寫月想起碧水對她說的一番話,總覺得路語婕的死跟陸御風脫不了干系。

果然,吃了一顆視聽丸后,江寫月聽到了城主府里嘴碎下人對路語婕的討論。

原來路語婕與陸御風有情,昨日陸御風發現了路語婕線人的身份毫不顧念昔日情分,一早便派了一群大漢堵了清風酒肆,在大庭廣眾之下燒死了路語婕。

自古權者最無情。

但真相只是這樣嗎?就在她揪出碧水之時,路語婕死了。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嗎?

一個想法自腦中產生,江寫月嘆息一聲,路語婕大抵是真心喜歡陸御風,怕她對陸御風下殺手,才出此下策吧。

路語婕線人被爆一事絕非偶然,陸御風必定與銀匪余黨脫不了干系,她必須盡快找到機會毒殺陸御風。

毒殺簡單,不留痕跡地逃脫卻非易事。

江寫月正思索著如何行動,就聽見江流盈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三日內速歸?!?

什么事要急到用千里傳音符,那玩意可寶貝得很,江寫月一臉肉疼。汴城到藥王谷行程剛好三日,所以今日便要出發。

江寫月的毒殺計劃被迫中止,她正要去找孟滿川,視聽符的功效未散,她聽到了陸御風和孟滿川的聲音.

“路語婕已死,你還要瞞到什么時候,江流究竟是什么人?”

“她只是一介草民?!?

“事到如今你還要騙我嗎?是你告訴我路語婕有問題…”

聲音戛然而止,視聽丸的藥效終了,江寫月腦袋嗡嗡作響,自一月前孟滿川被下藥,她便與孟滿川之間的氣氛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心底有個聲音不斷告訴自己,她對自己的徒弟心動了,而如今,心動變成了驚懼與懷疑。

江流盈的聲音忽地陸陸續續在江寫月耳畔響起。

“速歸,汴城主與孟滿川是兄弟,皆已歸順銀匪,我已身中劇毒,速速回谷繼任谷主之位?!?

江流盈的聲音微弱,直至消失。江寫月知道,她已身隕。一夜之間,事態盡變。

一瞬間,江流盈與她相處的點點滴滴在腦海中一一浮現。

“寫月,你要知道,銀匪殺了你我的家人,我們雖無血脈之親,但都是對方在這世間唯一的依靠了。”

江流盈溫柔的語調在江寫月耳中響起,一行清淚自眼中流下,她從衣襟近心處摸出一瓶金黃色的藥瓶,是她煉制的劇毒,無人可解,包括她自己。

“孟滿川,為什么偏偏是你?!?

真相的迷霧被撥開,一切答案呼之欲出。

江寫月擦干眼角的淚,推開房門朝孟滿川的房間走去。

孟滿川昨夜讓她今日午時去找他,現在便一定在他自己的房內。今日早上,路語婕被活活燒死,那中午的邀約,是要對她下手了嗎?

推開孟滿川房間的木門,江寫月走進的瞬間,門便猛得被關上了,明明是白日,屋里卻一片漆黑,一雙手從身后蒙住江寫月的眼睛,步步指引她往里走。

江寫月死死咬住顫抖的下唇,他們停在房間的中央,孟滿川將手挪開,江寫月順勢睜開眼,不是想象中的刀鋒血雨,她的前方,一片暖光色的燭光微微搖曳,孟滿川站在她身邊,一雙墨瞳溫柔地看著她的側顏。

“江寫月,一月前的催情散,我吻了你?!?

燭光微微,孟滿川笑得溫柔。

“我知道,因為是我有意為之,你近日一直在躲我,我便想出這招給你陪你道歉,我會…對你負責…”

“住嘴?!苯瓕懺略僖猜牪幌氯?,她的腦子里滿是江流盈用傳聲符留給她的最后一句話。

身中劇毒,繼任谷主。

“師徒相戀,有違天道。”她冷冷地對孟滿川道,背后的手已經拔開藥瓶的木塞。

“可我們年齡相仿,況且…我們本不該是師徒,是江流盈…”

“嗤”

沾滿劇毒的刀刃被江寫月握住,刺穿孟滿川的腹部。暗黑色的血液從孟滿川腹部溢出,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江寫月,一雙墨瞳中沒有恨,只有疑惑和痛楚。

“給姑姑下慢性劇毒的人是你,

揭露路語婕身份的人是你,

故意吃下催情散騙我的人,

亦是你。”

江寫月流著淚,聲音哽咽。

“孟滿川,你這副牌,真是打得太好了,

你拜我為師,有了給姑姑下藥的機會,通過我,發現了路語婕細作的身份,那日你吻我,應該也是想讓我愛上你,不忍殺你吧。”

江寫月眼睛通紅,眼眶蓄滿淚水,一字一句地對孟滿川說。

“是,我愛上你了,但你高估我了,姑姑于我,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你,死不足惜?!?

孟滿川跪倒在地上,伸手想摸江寫月的衣擺,卻因毒藥蔓延的速度,只能無力地張開嘴,卻吐不出半個字。

“你…真的…忘了嗎…”

孟滿川的瞳孔漸漸煥散,竭盡全力地留下這句話,便永遠地閉上了眼,一行淚自眼角流入地底,從此再無生息。

世間再無孟滿川。

江寫月捂住胸口,吐出一口瘀血,心臟疼得快要窒息,連呼吸都是痛的,她揮袖熄滅地上的燭火,燭火熄滅的瞬間,一幅丹青從房頂展開在她眼前。

是兩個孩童,女孩眉心的紅痣刺得江寫月眼睛生疼,她不自覺抬手摸了摸額頭,額頭光滑飽滿,毫無印記。

女孩身旁的男孩,側著頭溫柔地看著女孩,儼然是一對金童玉女。

江寫月抬手摸了摸這副丹青,丹青一角的字,稚嫩又眼熟。

銀月和陸滿川,要永遠在一起。

腦袋疼得快要炸開。

屋外傳來兵器的敲擊聲,一陣熟悉的氣味傳進江寫月的鼻子。江寫月扭過頭,江流盈站在她身邊,冷冷看著她。

“姑姑,你還活著?”

江寫月擦干淚,怔忡之余,一股無力感生出。若姑姑沒死,那孟滿川,他…

江流盈沒有回答,拔出劍,揮向江寫月,一股勁風對上劍刃,一個男人擋在江寫月身前,淡淡的沉香味進去江寫月的鼻腔。

陸御風擋在江寫月身前,揮劍將江流盈斬退。江流盈后退幾步,不再有動作,只是看著江寫月,摘下了偽善的面具。

“銀月,得到藥王谷后,我本已滿足,除銀匪余黨一事,只能怪你,銀月,什么世間第二醫師,你的才情早已遠超于我,不少風聲傳入我的耳朵,說要換谷主。孟滿川是自己送上門的,我也只能將計就計。放出假消息讓你以為我被毒害,你才能親手殺了他,你真正應該親近的人。”

江寫月捏緊拳頭,眼里滿是不可置信,一切變故太快,太大,足以擊潰她的心理,她流看淚,用盡錄后一絲力氣問道。

“除黨,也包括我,是么?”

江流盈點頭,拔起長劍刺向江寫月。

“嗤”

劍刺進血肉,江流盈扭頭看向身后,陸御風不知何時,拿著一把狼形刀刃靠近她,一擊斃命。

江流盈眼中瞳孔渙散,她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這場鬧劇似乎只剩下了哀傷,

那座宅邸,也被題為意川宅。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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